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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96.难道还要朕感谢他们吗!

      番婆子昨夜睡得很不踏实,朕醒过来时,腹中仍然憋着一股邪火,恨不得手撕两个威尼斯人来去火。
    但朕看了看前几日的手札,只有罗斯朝贡和孔庙内鬼进驻两件大事,番婆子又没到每月那几日,怎的气成这样?
    孔庙和医馆骑士团开设分号的事早已定下,想来也不是气这件事,安娜也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连那五百军队和三百壮丁都陆续运回君堡,那她应该是气罗斯人的事了。
    罗斯就好比大明的朝鲜,既忠心又能干,这回朝鲜派来使臣,送了几万两黄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不求什么赏赐,只要敲个章签个字,册封一个小公爵,怎的气成这样?
    朕偷偷问了安娜,再与他人的口供一对照,并结合她的札记一看,朕也算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六万杜卡特的进账,根本就是那个维陶塔斯土司的借花献佛之计。
    番婆子本来还好奇怎的刚好是六万多杜卡特,这钱就算是立陶宛这个大土司也要好些年才能凑出来,结果她查了查罗斯地区的卷册,发现了一样被人遗忘的东西。
    香火钱。
    罗斯的王公和百姓都是信正教的,当地设了一个都主教区,每年由君堡牧首派遣僧人前去释经传道,经营教产,并且征收名为“什一税”的香火钱。但这些香火钱可不是愿意出就出,不想信就不出的,教士和乡绅们会威逼利诱农夫,定要缴满一个定数,美其名曰奉献给移鼠,否则就要凉风在你家作祟。
    像是家中的水变成血,门口爬满蟾蜍,身上长满虱子之类。
    君堡也豢养着不少这类术士,专门配合税收官和僧人下乡征税,朕也想学学,那些文官士绅天天给朕进献祥瑞,朕哪天也给他们送俩祥瑞。
    罗斯虽说苦寒之地,土中所产米麦不足糊口,皮棉不足蔽体,但君堡派去的高僧是何等人物,敲骨吸髓的本事和巴塞丽莎不分上下,再穷的窝棚里也能给你扒出两头牛来,还发动富户一同鼓动贫户交粮,总能榨出不少油水。
    再者罗斯再怎么穷苦,终究有大明几个省大小,薄利多销,这些“香火钱”每年都能有十万海佩伦之数。按君堡的倾销店汇率,视之成色好坏,四到五个海佩伦兑一个杜卡特的话,那十万海佩伦大致也就两万杜卡特。
    一年两万,三年就是六万。
    而瓦西里二世小公爵就是三年前继位的。
    这三年间,叔侄两人抢夺公爵的位置,打得倒也不算激烈,侄子在外公摆弄下,一心笼络各方诸侯,而叔叔采邑和兵力逊于侄子,只能小打小闹。但莫斯科公爵却在三年前开始,便借口国内战乱,停了这笔贡金,现如今,不过是把旧日欠下的账目补上而已。
    番婆子被气得够呛,拂菻自五十年前起,为了自身利益,翰旋各个罗斯大公的利益,就不再只支持莫斯科公爵一支,而是视所有王公一视同仁,若王公间彼此有冲突,牧首和罗斯都主教也是以理服人,绝不偏袒一方。
    因为要是哪个罗斯大公做大,像弗拉基米尔大公、奴儿哈赤一样一统女真各部,再想让他称臣纳贡可就难了。番婆子本是觉得藩属国翅膀硬了留不住,又识得大体,送来几万金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支持莫斯科公爵,表个态,声援两句,再派几个大司祭、督主教出席加冕典礼,拿钱办事而已,也不费什么功夫,可没想到这笔钱居然……
    居然本来就是自己的!
    居然拿朕的钱来贿赂朕!
    何况送来六万杜卡特,真正搜刮的罗斯民脂民膏说不定有百万之数,还要在维陶塔斯那老贼手里倒一遍手,这厮不知吃了多少耗羡。
    他们拿一百万!朕就拿六万!难道还要朕感谢他们吗!
    难怪番婆子气得昏了过去,要是换成朕,当晚就点起人马顺着第聂伯河一路溯流而上,杀入立陶宛土司的维尔纽斯城,叫他落个满城腥膻。
    何况维陶塔斯还要求君堡教会派人去主持加冕礼,换言之圣索菲亚娘娘庙的主持和他的僧人也知道这件事,大概也能猜到这笔钱的来历,怕是要不了几天就要来找朕分润一二。
    而且多半是朕拿二。
    番婆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虽说罗斯迈向统一乃是大势所趋,有个对拂菻忠心耿耿的藩属国,哪怕是不交税的藩属国,终究能与君堡隔海相望,互为犄角,每年还能送不少灰牲口来充军,终究有所用处。若是被钦察汗国的蒙古人,信奉异教和罗马公教的立陶宛人瓜分了,北边的生路就彻底断了。
    一旦莫斯科大公在君堡支持下击败了僭位者,统一之势不知要快上多少年,这样一张可以吃几十年的盐引可就废了。
    若是往日,番婆子做事定要走一步看三步,肯定要想清楚事情前因后果才会做,奈何六万杜卡特的金银拍在她脸上,居然砸的她晕晕乎乎,轻易中计,以往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番婆子居然被人算计了,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
    虽说她在北京天天都是几百万两上下,按说根本不在乎区区几万两贡金,可惜拂菻终究不比大明富庶,形势之险恶却是犹有过之,几万两在大明不过是帝选营一月的花销,在君堡却是救命的钱。
    前几日是谁口口声声说,什么统治者以天地山川为棋盘,万民城郭为棋子,每个高贵的统治者都是近乎半神的弈手,做事要宠辱皆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云云。
    那你怎的丢下棋盘跑了?多大人了,还哭鼻子呢。
    朕擤了擤鼻涕,先打了一套天理拳,只觉得四肢百骸一阵温暖,骨节间爆出一阵炒豆子般的响声。近日天理拳已经练到了五十知天命的境界,拳劲打出隐隐带上风雷之势,有种天人合一的韵味,便是以空手对白刃,朕也有了些许底气。
    番婆子体弱,先前在摩里亚征战时,兵刃砍得断裂,面对重甲坚盾,除非豁出去手指头不要了,以一手换一命的打发,把拳劲轰进敌人颅内,才能击杀那些铁罐头。但如此打法,朕的指节定然受不住拳劲反震而粉碎,故而朕每回若是寻不到兵刃,定要捡一截断臂断足,以血肉之躯来传递天理拳的波纹,以拳劲震碎敌人的脑子,而反震震碎的也不过是断肢,番婆子的指节却是无碍。
    但天理拳朕也只是辅修,真正下苦功夫学的都是宫中禁军的秘传剑术,再加上理查德纳尔一脉的日耳曼剑法。
    天下武学虽说大同小异,熟悉了套路之后只看哪方反应迅速,脑子活络,再加上兵甲坚利,以及一力降十会,但没人见过的套路总能讨到些便宜。拂菻周遭会理查德纳尔剑术的人不多,而大明剑术更是无人识得,故而短兵相接,朕总能以套路取胜。
    朕也不惧被人看多了学去,看清朕出剑的人都已经死了。
    番婆子老是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要是听朕的一声劝,精选八百名精兵,传授剑术,日夜操习,辅以天理拳这类内家拳法打熬筋骨力气,用不了半年,就能练成一支强兵。
    先在摩里亚杀上一圈,再去伊庇鲁斯杀上一圈,再跑去小亚细亚的鄂图曼老巢杀上一圈,复土不是指日可待?
    当然,大炮还是要铸的,虽说君堡的工匠技艺还赶不上工部那些坐班匠和轮班匠,能在这么艰辛的环境中做出三眼铳也已属难能可贵,不过番婆子虽然体弱,有朕指点,怎么也能扛个十眼铳吧?怎的都是三眼?
    莫非是眼越多越不好铸?
    朕又看了看君堡的税收和近几日的民间案件,说来也奇怪,君堡的税率明明比大明还高,但百姓却过得挺悠闲,反而是番婆子在南北直隶搞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又加征了三厘银辽饷,反而压得民怨四起。
    要说君堡土地比北京富庶,朕倒还能信,可南直隶的州府是天下一等一的富庶,却还禁不住这点税?
    “亲爱的大皇帝,关于你讯问的税收的问题,我可以提供帮助,首先,我们来说明一下税收的征收流程,君堡的文官体系会向周围的村落派遣税务官,每两年征收一次各片田地、果园的地税……”
    别给朕看这种东西,脑壳疼,反正这是户部的事,收不上税朕就砍他们脑袋。
    倒是番婆子搞的那几门红夷大炮弄得怎么样了?前几门炮不是铸成了熔渣,就是一点放就炸膛,根本不能用,这回该不会又做了个大炮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