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愣神后，容月立刻提剑飞身上前。
    剑身绽放出夺目的蓝光，一剑插入那条树干上的缝隙中！
    “呜!”
    巨树悲鸣一声，强大的生机从缝隙里流出，生命力迅速干涸。
    眨眼的功夫，原本浓厚茂密的枝条和树叶全部枯萎。
    轰！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最后缩小到只有一颗种子大小，容月上前两步将种子捡起。
    远处的陈小生看到她将种子拿走，没有说什么。
    他喘息了几下之后，勉强扶住身旁的一颗树苗站了起来。
    刚刚他只出了两拳，但却毫无保留。
    所以这会小星辰已经将他体内的精元吞噬得一干二净。
    容月走到他身边，难得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谢了。”
    陈小生摆了摆手，挤出一抹笑容，
    “主要还是靠你。”
    容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小药丸，一阵淡淡的清香传来。
    将小药丸递给了陈小生，淡淡道：“这是生机丹，可以恢复你体内的精元。”
    陈小生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便拿来服用。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半响后，容月打破了沉默。
    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考虑良久后才开口，
    “灵殿可能会很危险，你现在退出，我可以放你走。”
    陈小生愣了一下，接着他笑着摇头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容月听到他的回答，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阴晴不定。
    好在树林里光线昏暗，遮住了她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路上我见到好多人都有枫叶谷的地图，他们是怎么拿到的？”陈小生不经意间问道。
    容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了一个问题，
    “你听说过上界吗？”
    “上界？”陈小生一脸疑惑。
    “上界只是一个代称。因为上界之上，还有上界。我师尊山门所在的地方，对于这一界来说就是上界。
    枫叶谷的异变，其实每三十年都会发生一次，这是上界对下界的试炼，表现出色的少年，都会进入上界门派的视线内。”
    容月的一番解释，让陈小生忽然想起，当初黄雪说她要证明自己。
    当时他没有理解，但现在他明白了。
    黄雪之所以愿意跟他一路南下，为的就是进入所谓上界门派的视线。
    他又想起了巨神墓里的仙人，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他们应该就是在上界吧。
    “他们得到的地图就是上界流落出来的。一些资质奇佳的天才，上界一些门派会给他们一些资源，枫叶谷的地图就是这些资源的一部分。”
    容月在这件事情上终于不再保密。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陈小生，略带遗憾道：“你天资很好，但可惜年纪太大了。”
    陈小生二十六岁了，但修为却只有传学一阶。
    这种资质上界的门派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陈小生笑了笑，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会不会有其他人比我们先到灵殿？”
    “我拿到不老泉之前，没人能靠近那里。”
    她说到不老泉的时候，表情再次有些不自然。
    陈小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夜色渐渐降临，陈小生与容月终于抵达。
    灵殿，
    气势磅礴，碉楼林立，绿瓦丛生。
    “当初中人院书馆里的禁制，是我师尊设下的！”
    容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小生仿佛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直接踏上了通往灵殿的台阶。
    他笑着道：“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来到这个世界后，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说到朋友的时候，容月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抖动了一下。
    她语气有些慌乱道：“不可能。”
    陈小生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确实把你当做朋友，否则也不可能在最无助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你，虽然你冷的像一座山。”
    走的台阶越来越多，距离灵殿的位置越来越近。
    容月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突然拉住了正在继续前行的陈小生，
    “左侧的偏殿是离开枫叶谷的出口，你走吧！”
    陈小生和她对视良久，他第一次觉得容月不再是一座冰山，而是一个少女。
    他缓缓开口道：“我若不把不老泉拿出来，你如何交差？”
    说到这里，陈小生心中闪过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但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我不会让你为难。”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让容月颠覆了对陈小生的感知。
    正殿门外，随着陈小生与容月踏上最高一层的台阶，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升起，渐渐凝聚成一个手握巨剑的红色灵魂。
    容月低声解释道：“这是灵殿的守护灵卫，要通过他的测验，我们才能够获得进入正殿的资格。”
    那灵卫仿佛能够听到容月的话，他语气沧桑道：“不是你们两个人，只有这个男人能够参加测试，灵殿不欢迎任何女人！”
    说完他抬手指向陈小生道：“你，随我来！”
    灵殿的大门悄然打开一道一人宽的缝隙，灵卫与陈小生一前一后进入其中，接着大门便砰地一声迅速关闭。
    容月想要去拉住陈小生，可惜手刚刚触碰到那扇门，她便被一股巨力弹了出去。
    大殿内，陈小生四处打量了一圈殿内的情况，没有金碧辉煌的摆设，整体极为朴素。
    屋顶上方悬挂着许多黑色的长布，在没有任何风灌入室内的情况下，那些黑布竟然在飘动。
    “所谓测试，其实只是几个简单的小问题，你不用紧张。”
    灵卫矗立在陈小生的面前，让陈小生保持一个放松的心情。
    “你叫什么？”
    “陈小生。”
    “修为如何？”
    “传学一阶。”
    ……
    前面几个问题还算是常规，但灵卫接下来的问题，突然让陈小生愣住了。
    “你对死亡怎么看？”
    生和死，对于陈小生一个二十五岁的人来说，未免太过遥远。
    但作为两世人，他又有那么一点点感知。
    但最后，他决定用一句流传甚广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灵卫听到他的回答，停止继续了提问。
    但他眼神空洞，陈小生猜不出他再想什么。
    甚至陈小生有种感觉，这个灵卫根本就是上界某位大能的一律神识，这场对话甚至只是对他的一种调戏。
    片刻之后，灵卫再次开口道：“那你想轻于鸿毛，还是想重于泰山？”
    陈小生沉默了。
    半响后，他抬起头，淡然平视着眼前的灵卫，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还不想死。”
    陈小生望着灵卫，这尊暗红色的谜团明明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偏偏有种感觉，在灵卫的背后，有一个人正在笑，而且笑意正浓！
    陈小生猜得没错，这灵卫确实是被人操控，只不过这个人不在他这一界，而在上界。
    “从你踏入这座大殿开始，生死就由不得你了。”
    灵卫再次开口，整个大殿瞬间一片萧杀！
    陈小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因为就在踏入灵殿的那一刹那，他体内的精元竟然被冻结了。
    这座灵殿，不简单！
    面对灵卫的威胁，他一脸平淡。
    “能问一个问题吗？”陈小生一脸风轻云地淡说道。
    幕后操纵的人愣住了，原本他幻想中的跪地哀求、或是慷慨赴死的场面都没有出现。
    眼前年轻人的表现，超出他的想象。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的性质却更加浓厚。
    “说。”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容月就一定能够拿到不老泉？”
    灵卫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没错。”
    陈小生仿佛放下了最后的心事，坦然道：“如此甚好。”
    灵卫没有立刻行动，他盯着陈小生道：“恨不恨？”
    陈小生微微摇头道：“没有。”
    “想在我面前逞英雄？真是可笑！”
    灵卫仿佛听到了极为讽刺的事情，语气中充满了恼羞成怒的味道。
    它不再和陈小生废话，直接举起了手中红光凝聚的巨剑，刺向了陈小生！
    光剑没有任何阻拦，瞬间穿透了陈小生的胸膛。
    剧痛！
    陈小生感觉灵魂仿佛正在燃烧，无数生机从他体内流逝。
    他努力挤出一抹讥笑，想要在生死边缘留下最后一抹嘲讽。
    “礼义廉耻，孝悌忠信，你这种东西，又如何能理解人类的感情！”
    陈小生这番貌似装b的话，彻底将灵卫激怒了。
    它手里光剑开始翻滚，仿佛不想让陈小生死的那么痛快。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灵卫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小生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他紧紧守护着最后一丝清醒，咬紧牙关继续讥讽道：“再用点力啊！小爷怎么感觉你没吃饱饭啊！”
    灵卫没有理会他，继续搅动手中的光剑，片刻后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跪地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这犹如市井泼皮无赖一般的话，从灵卫口中说出，令陈小生愣了一下。
    他稍加思索便说道：“我若是跪下了，你能不杀我！”
    灵卫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跪地叩头认祖，此事当真！”
    陈小生听到他这番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差点着了你的道！原来你竟然是杀不了我！”
    看到灵卫突然默不作声，陈小生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
    就在刚刚他被灵卫折磨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问题，
    它废话为什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