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现场勘查终于结束。
    克里斯全程跟随，算是完成了他出任法医调查官以来的第一次出勤。
    “尸体之后会送去你那边，妥善保管。”
    沙洛警官递给克里斯一份文件，让他签名。
    克里斯道：“之后我会出一份报告，送交法医办公室。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联系。”
    “那也得能联系得上。”
    “啊？”
    “你得开机才行，要不是今天碰到米娅，我得亲自过去找你。”
    “抱歉抱歉，我又忘了。”
    克里斯闻听，连连道歉。
    他上了车，返回ghost。
    布鲁诺不在，米娅正在电脑后查看资料。
    “米娅！”
    “克里斯，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米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露出温柔的笑容。
    “本来不确定，只是怀疑。但是当你同意我的建议时，我才确认。米利斯，死了！对不对？”
    克里斯看着米娅，一言不发。
    “我的建议，其实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如果米利斯没死，他一旦回来，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拆穿。可你却同意了，因为伱知道米利斯已经死了，卢约翰根本无法解释清楚。还有，你说他们在上海夜总会见面……因为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出现过。”
    克里斯双手放在柜台上，身体前倾。
    “你知道了，还帮我？”
    “你帮过我。”
    米娅毫无惧色，轻声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和布鲁诺义不容辞出现在我面前。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我也把你当成家人。帮助家人，不是很正常吗？”
    克里斯没有回应，只静静看着米娅。
    片刻，他绕过前台，往电梯走去。
    “说好话，也不会涨工资。”
    米娅愣了一下，旋即噗嗤笑出声来。
    “该死的资本家。”
    她大声骂道。
    克里斯的身影，已经没入电梯。
    午饭后，周书仁出现在ghost大门外。
    他本该上午过来，但由于出了点意外，以至于下午才来。
    和克里斯见过面后，米娅就带着他去看房子。
    布鲁诺则收拾好了停尸间，坐在前台和克里斯闲聊。
    “boss，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怎么了？”
    克里斯一个人在办公室也无聊，所以跑到楼下。
    “我这边收到三份死亡通知书，全都是白肺病。”
    “哪又怎么了？”
    “就是感觉不对劲，算上之前的老唐恩，已经是第四个死于白肺病了。而且还是在一周之内。我总觉得有问题，但是又想不通。往年，可没有这么多状况。”
    克里斯眉头微蹙，也觉得不太正常。
    但他们找不出原因。
    医院下了诊断，他有什么办法。
    “那就注意点，平时注意防护，多买点消毒水啊，口罩什么的。还有，别抽电子烟了。”
    “你和米娅说吧，她喜欢抽那玩意，我只抽老船长。”
    “那我先上楼了，你这里盯着，有事情喊我。”
    布鲁诺做了個ok的手势，便埋头电脑屏幕。
    “在看什么？”
    “传染病。”
    “啊？”
    “2011年的老片子，马克达蒙主演。”
    “好看吗？”
    “呵呵，感觉在胡扯，打发时间而已。”
    克里斯笑了笑，上楼去了。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脑子里却不断闪现五亿七千万这个数字。
    这笔钱，拿到手并不困难。
    难的是怎么让它光明正大的出现。
    这可是一笔赃款！
    克里斯相信，只要他敢把这些钱拿出来，会立刻被fbi或者国税局盯上。
    这倒是个麻烦事！
    他没有这方面的渠道，而且必须要可靠的渠道才行。
    安大毛的父母？
    把钱给他们运作可以，但要想洗干净……他们也许有渠道，但克里斯不敢相信。
    “安德烈叔叔。”
    思来想去，克里斯觉得，他好像只有一个选择。
    “小克里斯，有事吗？”
    “我有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安德烈叔叔，比方说，我是打比方啊，我手里有一笔钱……嗯，一大笔钱，但是我不能说明来历。现在，我想把这笔钱拿出来使用，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呢？”
    电话里，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安德烈好像换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多少钱？”
    “大概有五亿七千万。”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会有后续麻烦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认为不会有。”
    安德烈再次沉默。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克里斯没有催促。
    安德烈道：“如果你有这么一笔钱，首先你要打通一些渠道，这需要一些费用。之后，会有一些基金接手，通过基金之间的合理运转，把这笔钱完全合法化。这也需要一些费用。”
    “加起来大概多少？”
    “百分之三十。”
    “然后，就合法了？”
    “是的，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没有问题。”
    “呵呵，说的你好像有这笔钱似地。托马斯一辈子的心血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打个比方嘛。”
    “那等你有这笔钱了，再说吧。”安德烈话锋一转，轻声道：“但是我要提醒你。小克里斯，你不缺钱。托马斯留下的遗产，足够你一辈子无忧无虑。所以，别冒险。”
    “我知道。”
    克里斯心里很温暖。
    他话锋一转，轻声道：“安德烈叔叔，还有一件事。”
    “你说。”
    “路易斯周昨天回华夏了。”
    “哦？他怎么没告诉我，我还说过几天请他吃饭呢。”
    “他走的很急，但走之前，他和我说了一件事。就我个人而言，我相信他的话，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相信。”
    “什么事？”
    “他走之前算了一卦，说从下半年开始，会发生一些事情，出现一些变化。”
    “我在听，你继续。”
    克里斯想了想措辞，接着道：“他建议我，只是建议我个人，说尽量把一些无法控制的不动产处理掉。我觉得有些道理，所以想把洛杉矶和旧金山，以及纽约这边老韦斯特伯里花园的房子都处理了。我想先听听安德烈叔叔你的主意。”
    “所有人吗？”
    “那倒没有，他专指了我个人。”
    “路易斯有点手段，如果他这么说，也许有他的道理。但这一切，要看你的想法。”
    “我想处理掉。”
    “那就处理掉，我会帮你解决。”
    “谢谢！”
    克里斯觉得，安德烈对他是真的很上心。
    “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有事情再给我打电话。”
    安德烈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而克里斯则闭上眼，陷入了沉思。
    次日，克里斯找到了弗朗多。
    他发现弗朗多的态度，似乎恭敬了许多。
    想必，他也猜到米利斯失踪的事情，可能和克里斯有关。
    毕竟，弗朗多刚给克里斯示警，米利斯当天晚上就出了事情。
    再加上米娅找到他，让他散布一些消息，更让弗朗多进一步确定，他的猜测没有问题。
    但他谁也没有告诉。
    他来自墨西哥，深知这个世界的黑暗。
    克里斯对他们不错，不但有钱，更有实力。
    如果克里斯没有实力的话，他也根本保不住他的财产。
    有这么一根大腿在，弗朗多觉得，他没有必要多嘴，更不需要去得罪克里斯。
    克里斯让弗朗多带着书架，顺便把唐恩的书店里的书，也搬走。
    搬去了北方公寓。
    其中一间侧卧变成了书房，并装上书架。
    那些旧书，则放在另一个侧卧，克里斯可以慢慢进行整理。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天黑之后，克里斯才回到ghost。
    门，没有关。
    克里斯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他停好车，走了进去。
    “你们怎么都在？”
    米娅见克里斯回来，立刻笑着迎上前来。
    “克里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卢约翰被抓了！”
    “啊？”
    “也不算是被抓，是协助调查。沙洛警官今天带人闯进了福林帮的地盘，当众带走了卢约翰。”
    “卢福林能答应？”
    布鲁诺递过来一瓶啤酒。
    “卢福林怕是暂时顾不上。”
    “为什么？”
    米娅轻声道：“因为狗帮和福林帮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