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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302章

      但我不清楚到最后,陆昭戎究竟更喜欢我多一些,还是更向往权势。
    “玉哥儿!”于小鱼忽地抬起头看过来,指着他捏得不成样子的沙雕,哈哈大笑,“这是你!”
    那沙子几乎黏成一团,半塌不塌,几乎只能看出个人形。
    我跟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否认地摇了摇头。
    于小鱼笑声停顿了一下,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又傻笑起来,乐呵呵道:“是吧,可好玩。”
    我默默点头,转眸往远处看,烟波浩渺。
    《山海》里是这么形容的:
    南次三经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
    海面起起伏伏。
    有一年我下了山,在人间留下了天虞的痕迹,于是许多年后陆昭戎根据《山海》找到了天虞山的位置。
    天虞山上有金玉,有长生。
    有。
    他唯独带走了我。
    于是对于我,他完成了这一整件事——他的引诱,循序渐进的经营狩捕都叫我一步一步踏入他的圈套。
    我与他结同心是在许多年前的春天,决裂也是。
    “玉哥儿。”于小鱼低着头加工他的手里的沙人,犹豫着问我,“天授和因果……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回了回神,竟罕见地没有立刻答上来。
    许久。
    只听得到潮涨潮落的水声。
    于小鱼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我,磕磕巴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开心,我可以回头问阿婆。”
    我低头抓了一把沙子,摇了摇头,解释道:“天授赐予神侍的身份,实际上是天道与我们的相互让步,因果……”
    比如,陆昭戎被天授予生在锦城,后来他成为了锦城众多公子中的一个,因为他的优秀和努力,果为他被派遣来到天虞。
    于小鱼怔了一下,说:“也就是说,他的因果影响了你,所以你才会下山,是吗?”
    我顿了一下,否认道:“不是。”
    我下山,不是因为他的因果。
    于小鱼沉默下来。
    我看到辽阔海面上的雾气,贴近海面的飞鸟从上面飞过去,构成一张海上落日的巨幅。
    在遇见他的时候,我就很清楚,那整片染着红日余晖的水光里,满是轰轰烈烈的义无反顾和深重的离别。
    只是我,不想错过。
    于小鱼起身拍了拍身上,局促不安地看着我,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招风托着他往上飞。
    我知道他这是把一切的起因归结于了自己,但我并不想解释。
    我有时候会想,于铃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叫他不过前后几个月,如此迅速地演变为无情薄幸的模样。
    几句话,就把他痴缠了一整年的感情泯灭为不值一提的样子。
    可惜……这些都没有了意义。
    我昏迷了四年。
    我们承诺过无数次的来日方长,暗自憧憬的无数时光,在那几句话里已经被击得支离破碎。
    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都已无法拼接。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短短一年爱上了另一个人,可巧在时间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回山醒来后于燕之问过我,说:“你后悔吗?”
    我那时还在想如果我当时坚定地拒绝于小鱼,陆昭戎会不会被我纠缠到改变主意,所以我神思恍惚地问了回去:“你是说哪一件事?”
    他罕见地沉默了。
    我知道于燕之想说什么。
    但我并不想听到。
    我回过神,看见我的屋门前阿婆正在等我,拄着拐杖,眼睛浑浊不明,静静地侧头听着动静。
    我和小鱼都沉默了半晌,然后于小鱼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祝愿礼,目露担忧地看着我。
    我朝他摇了摇头,转身跟着阿婆进了屋。
    ——
    “跪下!”
    拐杖重重捶地,庞大的威压瞬息降临在我身上。
    我眼前忽地一阵发花,重重跪在地上。
    我神色平静地闭眼缓了缓,垂着头,一言不发。
    阿婆沉默地看了我许久,忽然拿起拐杖敲在我身上——重重一下,直打得我胸腔一闷,血气上涌。
    一瞬模糊,我听到拐杖上垂坠的石头相碰撞的声音。
    阿婆慢吞吞呼出一口浊气,质问道:“你可知错?”
    我晃了晃发花的脑袋,静了片刻,咽下一口血气,低声问道:“我……错在何处?”
    阿婆怒气冲冲地又重重敲了我一棍子,再问道:“现在可知?”
    我身形晃了一下,默然地摇了摇头,“不知。”
    “不听话的孩子!”阿婆猛地站起身,一连打了我三下,带着怒意的嗓音有些许颤抖,低喝道,“你又跑下山去做什么!”
    我恍惚了一瞬,想起坐在沙滩上回忆时一刹那的意动,不敢回话。
    阿婆似乎知道我所想,拐杖重重锤在地上给我醒神,喝道:“老婆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我沉默半晌,缓慢而坚定摇了摇头,轻声道:“您受累。”
    阿婆一动不动了半晌,猛地一棍敲在我背上——我重重向前跌去,吐出一口鲜血。
    拐杖一下一下,带着阿婆愤怒难忍的宣泄,我一声不吭地受着,跪在地上几乎直不起腰。
    渐渐地,我开始头脑昏沉,无力地闭了闭眼,隐约听到阿婆压抑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