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破怨·试探
既然韩雅雅这么强大,刚才为什么要带着我跑?她完全可以把那些人全部杀光。
木头腐烂的碎屑从她白嫩的指缝间扑簌簌落下,韩雅雅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瞥了谭童一眼:
“带你走是因为你快要死了,要是你真死在我面前,哎……那小苏合肯定会跟我闹。”
一点都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韩雅雅继续柔声说道:
“那伙人掌握了不少信息,还真让他们成功设计了,你现在就是快要烂掉的那个包装盒,懂吗?「世界」都救不了你,别考虑苏合了,你要留遗言还有些时间。”
曾经的许多疑惑都被解开,谭童也算是第一次真正的了解了这个「世界」,但她依旧颤抖着用气声说道:
“我把那个礼物给你,你离开苏合。”
韩雅雅有些烦躁,但面上还是一派优雅淡然: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表现的非苏合不可?
却没想到她自己在这么多年间也从未想过放手。
就算在这成百上千年的漫长时间里,为了保住苏合魂魄和记忆的完整性,消耗了她太多力量,以至于在外界只能陷入沉睡,韩雅雅也完全没有放弃苏合的念头。
现如今这个小姑娘却三番两次地要她离开苏合,要不是体内传来的抗拒异常明显,韩雅雅真就直接将谭童剖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了。
哪还有她做交易的份?
韩雅雅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起身,她已经不想跟这个执拗的小姑娘再聊下去了,不会有任何结果,既然她没有遗言,那就让她安静静的死去吧。
但就在韩雅雅站直离去的刹那,她身上却传来了一阵拉扯感。
她的衣角被谭童已经有些浮肿的双手紧紧揪住,这个被劈成两半都只是生理性痛呼的寸头姑娘,此刻眼中却滚下了大颗的泪来:
“求你离开她,苏合会死的!”
谭童面庞也开始浮肿起来,牙齿也一点点脱落,但就在她浑身器官都在宣报告报废的时刻,也依旧在口齿不清地请求韩雅雅离开苏合。
“朽木!朽木!”
韩雅雅面上终于不再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似乎感受到体内另一个情绪的波动,她被气到破口大骂:
“汝等蠢妇!”
人在生气时,都会下意识说出自己最熟悉的语言,也不知她这句究竟是在骂苏合还是在骂谭童。
韩雅雅盯着床上肿胀不堪的绛紫色女人,自言自语道:
“枉这苏合这小老儿重活一世,此等愚钝痴傻、固执己见之人,何德何能令汝挂心至此!”
随即,她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休得再闹,我去就是了!”
……
痛,无处不痛。
要说之前最严重的疼痛也只是来源于身体,那现在苏合体会到的就是发自灵魂的折磨。
她灵魂的每一寸都在被向外撕扯,像是沉进了硫酸池,整个人从皮肤到骨头都在被缓慢腐蚀。
当人真正痛到极致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苏合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当然,不仅是苏合,韩雅雅的滋味也不好受。她当初为了在自己状态极差的情况下保住苏合,早就已经将两人的灵魂融合了一部分。
现在要硬生生分割开,饶是她实力强大,在消耗到不剩什么的情况下,韩雅雅也好几次差点放弃,全凭着一股意念在坚持。
谭童现在躺在床上肿的像是放了火龙果的发面馒头,中间那道才长好的红线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破开。
门铃声在此刻响起,看来对方不仅非常熟悉她的生活,而且早有预谋,这是掐着点儿过来拿取收获了。
对方按了几下,发现没人回应,便停了下来。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这意味着外面的人确认情况无误,准备破门进入。
而此刻,苏合与韩雅雅正在进行着几百年来的第一次分割,谭童更是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还好谭童的供奉还发挥着力量,暂时阻拦着不怀好意者的进入。
……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暴力打开,寸头少女皮肤上有个自头顶滑下的浅红色虾线,她似乎是被人吵醒,表情颇为不爽。
“周明辉?”
看了看外面站着的那个耳钉男,谭童径直问道:
“怎么,你住的那个小区又出事情了?”
周明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谭童同时,口中应对着:
“啊,最近很不走运,又遇到些东西,想找您来给我看看。”
寸头少女面上是满不在乎,她把门打得更开一些,方便对方看到里面的情况,直接邀请道:
“喏,进来我给你看看。”
谭童背后冷汗直冒,红色的嫁衣忽隐忽现,苏合正晕晕沉沉地躲在门后,准备那家伙进来就给他一刀。
老弱病残这4个字简直快被她们凑齐了。
虽说知道周明辉在试探,但他们也必须强撑着没有问题,而且面上还不能彻底撕破。
空城计好不好用,这得看用它的人是谁,过往曾展现出了怎样的力量,以及她的表现如何。
“好啊。”
说话间,周明辉就要迈步入内,而谭童因为才缓和过来,反射弧还没恢复利索,面上硬是一点怯都没露,一直保持着那种无所畏惧,十分讨打的表情。
见谭童身上一点儿肿胀都没,原本贴着东西的左眼此时也摘下了护具,仅是微微有些发红,她似乎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周明辉的外脑通讯提示音「恰好」响起,他抬到一半的脚顿在半空,随后落回原地,没有迈进谭童供奉庇佑的范围内。
他也担心这是谭童她们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把他骗进屋子里直接围杀。
毕竟他周明辉可没有「世界」的青睐,没有那么多能化险为夷的意外,小心驶得万年船。
“哎呀,公司有个急事让我处理,不巧了,咱们等下约另外的时间吧。”
周明辉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似乎没想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仅是几步路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她们知道他是在试探,
他也知道她们是在试探,
——双方都在试探,谁也没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