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破怨·红线
这还是人吗?
面对自己大肚子的女儿见死不救,敲骨吸髓地从她身上挖取好处,甚至死了也不放过。
“有这层联系……”谭童点头,像是想通了什么,“怪不得……”
说起这些,周明辉也是恨得牙痒痒,他也有个不靠谱的父辈,对这个女孩儿的遭遇简直感同身受:
“就这样,那个妈敲到了一大笔钱,给他儿子买了个媳妇儿。但就这家人那个又蠢又坏的样儿,也教不出什么好孩子。这个儿子……”
周明辉冷笑一声,嘲讽道:
“没本事脾气还大,买来的媳妇儿也受不了他这一家极品,找个机会跑了。这个儿子又好吃懒做,大手大脚,很快,他妈给他讹来的这些钱就被他挥霍一空。”
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周明辉叹了口气,“之后,就是报纸上的这些事情了。”
他有些疑惑地请教谭童,这也是其他住户都想知道的事情:
“明明这些年都没有过什么问题,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开始这样的情况?”
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上辈子的苏合向来是敬谢不敏,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了解的她,认真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讨论。
谭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找出之前的红线,在手中不断翻动,嘴里同时问着:
“你去问问那户人家附近的邻居,在你们听到怪声的日期之前,应该是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租户才搬走不久。”
周明辉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没敢立刻回答,他也没担心自己的财物问题,能留大师们在自己房间“镇宅”,他求之不得。
反正两位大佬也不着急,他自己则干脆出门找知道情况的住户打听去了。
看谭童表情有些严肃,苏合也紧张起来:
“是有什么不对吗?”
谭童眼睛上贴着个银色的薄片,配合着她的寸头,格外有机械和力量的美感,虽然这俩东西没一个跟科技造物沾边,见苏合有些不解,她回应道:
“不是一般的不对,这件事很大概率是人为的。”
既然周明辉走了,她干脆不再维持自己板正的坐姿,向后随意一靠,
“你也看刚才新闻了,那个男的在虽说是在屋子里杀了他妈,但他最终被警方抓住。”
谭童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搭到沙发靠垫上,从背后虚虚环住了苏合:
“我们这里向来主张杀人偿命,可男人执行死刑的地点肯定不在那个房间中,他的魂大概率不在那里,伥鬼找不到主事的「虎」就难成气候,所以之前那么久都没有问题。”
她另一只手胡乱甩着掌中的红绳,表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个男人之前那么久都没能做什么,但最近他却回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有谁将他招来的,这人……必然是个行家。”
见苏合若有所思地点头,谭童立刻又不着痕迹地向她那边蹭了蹭。
她将头微微倾斜,轻靠上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肩膀,谭童的声音随即也低沉下来:
“苏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破怨师」吗?”
感受到这个小姑娘少见的脆弱,苏合只是“嗯?”了一声,将后背挺直,方便她能靠的更舒服些。
但见谭童半天没说话,苏合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猜一下:
“挣钱?”
毕竟谭童之前收入了好些个0,相对于之前他们提到过的房租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当然,有的人总是会具有高尚的理想和情操,满怀着对天下的大爱,但苏合直觉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毕竟她的网名都叫aaa开光用品批发,是个时刻不忘自己的生意人才合理。
“这算是其中的一方面原因,人嘛,总是要养活自己的。”
谭童语气低沉,声音发闷,手中的红线被她紧紧攥成一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被「鬼」给无缘无故的杀死了。”
她放在沙发上的手臂收起,紧紧地抱住苏合,身体也像是害怕一般微微颤抖起来:
“那时我才8岁,背着书包回到家,就看到爸妈极为凄惨的死在家里,血都渗到了楼下。”
想起了曾经那副极为可怖的场景,谭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墙上用血写出了我的名字,就在我爸妈被剥皮吊起来、不断晃荡的尸体后,末尾还加了个笑脸。”
没想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姑娘还有着这样可以称得上是惨烈的过往,苏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感觉寸头手感蛮好,于是又摸了摸。
仿佛从她的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谭童的身体停止了剧烈的颤抖:
“我当时就昏了过去,连续好几个月的高烧,随后就有了些特别的能力,我做「破怨师」最根本的动力,就是想报仇。”
“可我当时只是个孩子,除了手里根本动不了的一套凶宅,什么都没有,我只能东拼西凑地在网上学习各种流派最不入门的一些东西。”
她抖了抖手中的红绳,将它轻柔地缠到苏合的左腕,有些哀怨地说道:
“直到我遇到了你……你说过要帮我报仇的,却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苏合愧疚地简直不知该怎么办好,她觉得自己像是最该被人道处理的社会渣滓,竟然能如此欺骗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姑娘——
虽然这也的确不是她本意。
苏合相信,当时的自己绝对是有些突如其来很重要的事情才会不告而别。
按照时间线,那很有可能是她知道了当初所属自己那把大刀的下落。
又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个纪念馆的吸引,才会不管不顾地离开。
但曾经答应过,说到就要做到,苏合认认真真对谭童承诺:
“我会帮你找出伤害你父母的凶手。”
缠在她手腕处的红线流转出一抹暗色的光泽,极快便消失不见,她并未察觉。
将头埋在她颈边的谭童脸上哪有什么郁结之色,甚至按捺不住地勾起嘴角,露出个满足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