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顺着肖初夏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块断裂的木板。
    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平安小”。
    是小商场的牌匾，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上次超市的牌匾毁在了大地震，这次是特大海啸。
    老天爷真是一点不想让她当老板。
    江斐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苦笑。
    察觉到江斐的情绪变化，肖初夏靠在她的肩膀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我们可以开一间更大的店。”
    “嗯。”江斐调整好心情，继续寻找苏流远等人的踪影。
    只要遇到海面上的幸存者，就向对方打听京都的消息。
    作为报酬，江斐会扔下一小袋物资。
    里面有一瓶饮用水，两包压缩饼干，一根能量棒。
    有的人拿到物资哭着感谢。
    更多的人是打上游艇的主意。
    天天在海上漂着，被暴晒，捡垃圾吃，他们不想再过这种生活。
    最重要的是，没有淡水。
    海水中的盐分浓度过高，还有各种细菌元素等，饮用反而会导致口渴，脱水。
    谁都不想死。
    他们要把游艇抢到手！
    这些人拼尽全力地游过来，想要爬上游艇。
    可刚靠近船尾，就被水流卷到了底部的螺旋桨。
    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身体瞬间被绞得肉末横飞。
    “啊——！”
    伴随着一道道凄厉的惨叫，水面上逐渐蔓延开鲜红的血色。
    有前车之鉴，剩下的幸存者放弃了从船尾上去的计划，转而去游艇最底层的甲板。
    还没游近，便被江斐和肖初夏开枪射杀。
    江斐放出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大黄，让崽崽们去每一层巡逻，避免有漏网之鱼爬上来。
    变异动物不止聪明，战斗力也超强。
    发现有侥幸爬上栏杆的，老大老二老三飞起来啄幸存者的眼睛。
    还会打配合。
    老大啄右眼，老二啄左眼，老三啄对方抓栏杆的手。
    老四则见到什么咬什么。
    大鹅其实并没有牙齿，但它上下喙的外部边缘是尖尖的锯齿状，所以咬人会极疼。
    尤其老四是一边拧着圈一边咬，加剧了幸存者的痛感。
    疼得人直接哀嚎地放开栏杆，摔进了海里。
    大黄更不用说了，一爪子下去，对方皮开肉绽。
    鸡鹅和大黄都非常敏捷，以至于这些人完全抓不住它们。
    游艇上有凶狠的动物，还有枪支，幸存者们老实了，不敢再对江斐等人下手。
    只是不甘心地远远望着，眼里充满了恶意。
    赶紧来场风暴，把这几个贱人的游艇毁掉！
    凭什么他们就要在海里泡着，那三人却能开豪华游艇？！
    不公平！
    要死大家就该一起死！
    然而，海面上风平浪静。
    晚上九点，太阳依旧高照，气温却下降了十多度。
    江斐看了一眼气温温度计，显示是5c。
    大黄已经适应了极端的气温，鸡鹅还不行。
    以防鸡鹅生病，江斐带它们回了超市。
    从超市退出来后，把3号房间收拾了一下，放上大黄的用品，给它住。
    反正睡不着，江斐和肖初夏穿上厚外套，拿着枪去甲板上守夜。
    陆昱下来了，难得眉头紧蹙：“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到京都基地了。”
    “坏消息是，京都基地被海水淹没了。”
    “如果我的坐标没错，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基地曾经的中央大楼。”
    江斐和肖初夏一怔，看向茫茫大海。
    她们的家，没了。
    家人朋友也下落不明了。
    肖初夏迷茫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江斐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顺着海流自然航行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失去了目标，陆昱回驾驶室改成了自动驾驶。
    江斐时不时会朝海面扔下救生衣，救生圈，橡皮艇，用袋子密封好的饮用水和食物。
    希望苏流远，凌昭睿，舅舅他们可以捡到，活下去。
    而肖初夏已经不敢去想父母朋友此时的情况，努力振作起来，在心中祈祷着——
    他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可能是因为降临了新的天灾，气温不再忽冷忽热。
    白天28c左右，晚上20c，相差不到10c。
    唯一不变的，是24小时超强的紫外线。
    江斐三人每次到甲板上，都必须穿戴防晒衣，护目镜。
    否则长时间照射紫外线，皮肤会起红斑，眼睛也会受到损害。
    每天睡醒起来，江斐还会检测海水的辐射值。
    庆幸的是，辐射值一直都在安全的范围内。
    这天。
    轮到陆昱守夜。
    江斐拿了两瓶啤酒去甲板上陪他。
    海风凉爽，微微驱散走了江斐心底积压的烦躁。
    她望向远方。
    阳光照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本应该唯美的一幕，却因一具具漂浮的尸体，显得莫名瘆人。
    看到其中一具尸体，还是个四五岁大的孩子，饶是一向冷漠的江斐，内心也被触动。
    抬手喝了一口酒，开口道：
    “我想过，要不要救海上的幸存者。”
    “游艇的位置有限，超市的会员卡也不够，我救不过来，更不可能去救，不然会有无尽的麻烦。”
    江斐的声音很轻。
    似是在跟陆昱诉说最近的烦闷，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别同情心泛滥。
    明白江斐的压力，陆昱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
    却在即将触碰到时，改成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
    “不要有心理负担。”
    “末世不允许我们有多余的同情心。”
    “谁知道救上来的会是人，还是狼，我们的命只有一条，赌不起。”
    “你也不要担心苏流远他们。”
    “这么多幸存者活下来，他们也会没事的。”
    陆昱宽慰着江斐，顺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掖至了耳后。
    微垂的眼眸，流光潋滟，含着江斐看不懂的温柔。
    心跳莫名随着他的动作加快。
    “汪汪……”
    突然微弱的狗叫声的遥遥传来。
    江斐蹭地站起了身。
    当看见站在一个木柜子里的大黑狗，江斐激动地抓住了陆昱：“是小黑！”
    她的崽崽！
    陆昱迅速跑上顶层的驾驶室，控制着游艇靠过去。
    江斐立马跑到最底层的甲板上，准备接小黑。
    蓦地发现，衣柜里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