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水池前方。
    黑衣叶生停下脚步，冷漠的目光望向光域尽头露出的褐水池边缘。
    根据生命波动的位置来看，那只双头蛇就在那里。
    他站在原地一会儿，放下油灯，独身走向褐水池。
    现在他的生命力五百，已经可以离开光域的庇护，在永夜下生存。
    当然，也只是岁山这片的一星永夜地区可以，到了二星永夜地区，还是要有薪火才行。
    身子离开光域，一股奇异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黑衣叶生停在原地顿了顿，才缓缓适应。
    这是他生命力达到五百后第一次出来脱离光域，来到永夜，很往常的感觉都不一样。
    没有了那种潮湿感和淡淡的好像土地发霉了一样的气息，也少了一些拘束，行动更自然一些。当然，比起在光域中还是要差不少，更没有待在光域中的那种温暖感。
    光域外，黑衣叶生微微凝目，望着身前的视野。
    生命阶梯十一级后，他的空间感也陡然扩张，到了身前五米，五米的范围内，变得和正常世界一样，可以听见和看见。
    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光域，黑衣叶生继续走向褐水池。
    他放下油灯，是叶生提议的。
    叶生比他细心一些，光域中，充满了薪火散发的原能，而双头蛇的生命波动变弱到这个层次，一定极其虚弱，若是被它吸收光域中原能恢复，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虽然油灯中这点薪火不大，蕴含原能不多，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带上了，毕竟现在没有光域，对于黑衣叶生也没多大影响。
    低头看着探灵符上面的光点，黑衣叶生摸了摸身上的雾蚕衣，这是他行向褐水池的时候，就已经穿好的。
    雾蚕衣可以抵御十五级生物以下的外感感应，这个十五级生物，是按正常标准，既是四项基础属性平均加点的生物来计算的，如果遇到一些偏加一两个属性的，就要重新计算了。
    偏加精神属性的，自然要往下将降，降到十二三级生命阶梯，偏加其它属性的，也要往上提提。
    而双头金银大蛇这种，恰巧就是偏加其它属性的，一般正常的金银双头大蛇，都是侧重生命力和体质，这两个属性远超其它，甚至力量都要靠后，先来提升这两个属性。
    最后，才是精神属性。
    这些，都是言正云与黑衣叶生聊到双头金银大蛇时顺便聊的。
    除此之外，言正云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黑衣叶生目光闪烁，这个信息，也是让他确定金银双头大蛇确实出问题的最大原因。
    成年的双头金银大蛇，生命阶梯在二十级左右，一周最少也要进食一次来维持巨大身躯的供给。
    可自从双头金银大蛇来到褐水池后，整整十天，都没有离开。
    没有离开，褐水池又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食物，就代表其整整十天都没有进食。
    这是相当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连进食都停止，违背生物规律。
    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但也确实说明，这头金银双头大蛇真的出问题了。
    黑衣叶生低头看着探灵符上越来越近的光点，脑海中，那日，银色大青蛙被撕裂成两半的景象历历在目。
    残酷而深刻，永恒难忘。
    他抿抿嘴唇，一言不发，攥着探灵符的手掌发白，探灵符上传出轻微的“嘎吱”声。
    ……
    院子里，言正云眉头微皱，忽然看向褐水池的方向。
    这是，去那里了？
    他微微凝眉，接着缓缓起身。
    当初辉光炽天使对金银铜铁矿五头巨蛇很感兴趣，为此还专门安排他，让他对多头大蛇这一系列的多头蛇进行研究。
    因此从双头金银大蛇到辉光炽天使亲自动手抓的那只金银铜铁矿五头巨蛇，他都有过很长时间的研究，对于它们格外了解，生活习性也都了如指掌。
    上次和黑衣叶生聊到那只双头巨蛇后，他曾说过找个时间去看看，是确实感兴趣，想去看看这只双头大蛇到底生出了什么怪异之处。
    生命力减弱到这种程度……言正云诧异地看着手中的一个圆盘，圆盘上有两个渐渐贴近的光点。
    这圆盘的效果，其实和探灵符差不多，也是感知生命波动，但是范围要比探灵符大了太多。
    当然，这东西只有一件，无法做到像探灵符一样量产，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掣肘，并没有那么好用，只能当个小玩意。
    可有可无。
    生命波动衰弱到这种程度，言正云思索一下，这种程度的生命波动，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代表这只金银双头大蛇现在确实极其虚弱。
    只是其就算虚弱到这种地步，生命力看起来连黑衣叶生都不如，但底蕴在那里摆着，少说还有20点生命威严。
    20点生命威严，是寻常的生命阶梯十二级水平。
    黑衣叶生是十一级。
    远远不敌！
    言正云脸色一肃，快速起身，走出院子。
    十一级到十二级，5点生命威严差距看似不多，但换算过来，就是五十个生命碎片，全加力量都有五百点，怎么能差距不大。
    再者黑衣叶生从小生活在这里，没有遇到过什么生命危机，实力还得再砍砍。
    至于那些赤羽啄木鸟？呆头呆脑的，好杀的很，宰两只不算什么。除非这小子犯傻，去撩拨那只赤羽啄木鸟王，不然那片林子没什么威胁。
    至于撩拨赤羽啄木鸟王，这事不可能，那小子精明的很，怎么肯干，再者他要真干了，自己现在估计早见不到他了。
    ……
    褐水池边。
    黑衣叶生停下脚步，双头蛇在褐水池中央，褐水池不大，也就勉强能容下其的身躯，他绕了褐水池一圈，也算发现其露在外面的踪迹。
    是一片枯竭残破的蛇皮，飘在平静的水面上。
    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蛇皮后，黑衣叶生眉头微皱。
    绕了一圈，没想到被这褐水池给难住了。褐水性质沉郁，想要下水相当麻烦。
    可是不下水，这……
    黑衣叶生忽然脸色微变，下意识向后倒退一步。
    扑！
    水浪骤涌，五米的视野范围内，褐水池剧烈翻卷，一只残破充满伤痕的巨大银色蛇头冲出，身后拖着长长的空洞洞的蛇皮，疯了一样地从褐水池往外冲。
    黑衣叶生看着这一幕，心头一寒，浑身汗毛微微立起。
    这……
    界里，叶生也微吸一口凉气，只觉脊背发寒，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他怔怔看着那只只剩一个蛇头的双头蛇，看着其蛇头后的身躯已经全然消失，只剩一张空荡荡的蛇皮，里面的血肉像是被什么蚕食空了。
    这是极其吊诡恐怖的一幕，银色的充满伤痕的残破蛇头，空荡荡的蛇皮，还有本该是另一个蛇头的地方，却只剩下一口大洞。
    如此诡异的一幕，使得黑衣叶生和叶生同时心生悚然。
    银色的蛇头疯狂向前，瞬息间便冲出褐水池，空荡荡的蛇皮拖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也是这一刻，黑衣叶生面无表情，银色的枪头飞出，闪电般扎在其迅速拖拽的蛇皮上。
    刺啦的皮革被撕裂的声音陡然响起，银色向前的蛇头陡然一停。
    接着，其缓缓转头。
    银色的巨大蛇头看向黑衣叶生，脖子边，一口大洞同样对着黑衣叶生。
    纵然心中有底，但黑衣叶生看到这口大洞，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寒意。
    不久前，他才见过的，这里，本该是另一个蛇头的位置，此刻，空无一物。
    银色的蛇头蛇眸空洞洞的，充满茫然无措，与之前黑衣叶生第一次见到时的冰冷森然简直天差地别。
    若不是黑衣叶生对其刻骨铭心，此刻看着这双蛇眸，都要以为是他看错了，认错蛇了。
    空洞的蛇眸看着黑衣叶生，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黑衣叶生去捡枪头，才忽然一颤，冲向黑衣叶生。
    黑衣叶生迅速捡起枪头，抽身闪开，接着面露异色，停下身躯，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双头蛇。
    银色的蛇头剧烈在地上拍击着，口中发出颤颤的人语。
    “大人，大人，救我……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不会乱吞东西了，金块你原谅我，原谅我……金块，金块，我一定会给你报仇……救我，救我……”
    “疯了？”黑衣叶生意外地看着这一幕，接着目露寒光。
    疯了更好！
    他手中银色枪头陡然刺向银色蛇头的眼瞳。
    也是这一刻，银色蛇头骤然反应过来，庞大蛇头抬起，躲开。
    接着带着惊恐和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是那个人类，该死，我说了你只是……金块不相信我，金块，我要为你报仇，都是因为你这个人类！”
    银色蛇头骤然而起，森寒大口张开，扑向黑衣叶生，身后的蛇皮猎猎，被这种极速和大力挟裹着，扭曲成凌乱的一团。
    黑衣叶生快步闪开，同时银色枪头狠狠刺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银色蛇头的一道极深的伤口上。
    银色蛇头痛苦嘶鸣，立马倒退，巨大蛇头掠过，土地飞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