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龙冥渊没想到我的态度竟会如此决绝,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安慰我。
这时,服务生端着餐盘走过来,见我眼圈红红的,再一看对面沉默冷峻的龙冥渊,犹豫不前,生怕触这个霉头。
我的好心情彻底烟消云散,再没胃口吃饭,转身便跑出了餐厅。
龙冥渊许是觉得我们彼此都该冷静一下,并没有追来。
我走到广场的喷泉前,眼眶打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视线里一片水雾,分不清是泪还是喷泉飞溅的水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想回到今天早上,就不应该听信龙心月的话,去跟龙冥渊告白的!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现在我该如何面对他?
更别提还要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感觉每次看见他都是一种折磨。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心情逐渐平复。
今天这番对话令我十分茫然,但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和龙冥渊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彻底断绝了我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妄念。
或许我应该看开一点,龙冥渊说得对,龙和人本就不该在一起,物种不同怎能相爱?
早点打消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也好,别再执迷不悟了!
我不停劝说自己,可龙冥渊就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想要将他拔除,竟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倏然,手机铃声从口袋里响起。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安言昊,我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按下接通键,安言昊叽叽喳喳的嗓音从听筒传来,“姐,你快来我家一趟,我哥他出山了!”
我一听,顿时将心里那点情情爱爱抛到脑后,跑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飞快赶往安言昊家。
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但是亲人可以!
奶奶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赶到安言昊家,推开门,我便看到一位身穿青衫道袍的年轻男人。
他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露出下摆中的西装裤,双目微阖,有种吊儿郎当的痞帅感。
这位应该就是安言昊说的堂哥了。
我侧目悄悄打量着他,心想什么男人会开情缘观,怕不是变态吧?
安言昊堂哥的长相要比他棱角凌厉几分,一头栗色卷发在阳光下看起来非常柔软。
明明穿着袖摆宽大的道袍,身上却没有半点超凡脱俗的出尘之气,反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
安言昊为我介绍,“姐,他就是我的堂哥,安羽丞。”
安羽丞缓缓睁开双眼,眉目和安言昊倒还有些相似之处。
只是安言昊那令人捉急的智商使他外表的英俊程度大打折扣,而安羽丞就明显要精锐许多。
安羽丞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挑起半边眉梢看向我,“你就是林见鹿?”
我点点头。
他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审视着我,桀骜又冷酷,“我弟弟自幼脑残,心智不全,你到底怎么忽悠他当上的萨满?”
安言昊歪着脑袋,“唔?”
我嘴角抽了抽,把神选萨满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安羽丞似信非信,把玩着手上的紫砂壶茶杯,声音寡淡,“按理说,安家的事我不想再管了,但安言昊跟我关系还算不错,念在他给我打了99+个电话的份上,我刚从青垣观出来,就直奔这里……”
“你明明是不想回去上班,拿我当借口再逃避两天。”安言昊小声嘟囔道。
“呦,你小子这时候脑子又灵光了!”安羽丞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安言昊揉着脑袋说道,“我本来也不笨啊,就是反应慢了点而已。”
“那慢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安羽丞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到茶几上。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奶白色的吊坠,将近六厘米那么长,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形状像是古时候所用的盾牌。
中间呈一个y字形的纹路,像是骨头缝隙产生的细纹,和我梦里看到那块极为相似。
“这究竟是什么?”我问。
安羽丞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东西叫鹿三界,一种骨制品文玩,也就是鹿的天灵盖。”
他说完,我差点把手中的那块头盖骨摔在地上,连忙放回去,不敢再碰。
“什么人会喜欢玩这种东西啊!”我感觉自己的脊椎骨有些发凉。
安言昊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提醒,“我哥!”
我对上安羽丞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默默在心里把他的变态程度又提高了不少。
安羽丞轻嗤了声,不以为意道,“我爸特别喜欢倒腾古董,我从小跟着耳濡目染,早些年经常去潘家园收文玩。
那几年文玩刚开市,什么东西都有,鹿三界虽然小众,但也还算常见。
还有什么牦牛骨、驼骨、猛犸象牙和人骨。”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连人的骨头都玩?”
安羽丞扫了我身后的安言昊一眼,“你没听过嘎巴拉吗?西藏那边高僧的眉心骨,不过现在假冒的东西太多了,我就因此上过当!”
安言昊连忙给他哥倒茶,“哥,这事回头咱再聊,先讲讲这个鹿三界是什么?”
“鹿三界又叫三界牌,由于鹿的头顶会自然生长出三条骨缝,法师认为这分别代表着天地人三界,据说带上它施展咒法就可以连通三界。
原本是鄂温克族的萨满用来占卜吉凶的法器,后来不知怎么传到了京城,被我这种纨绔子弟当成了手把件盘玩。
我的这块三界牌,是亲自去额尔古纳收来的。那年我跟随驯鹿的痕迹,找寻到了使鹿鄂温克部落,用东西跟他们族长换来的。
但我阴气太重,后来就不玩这些牙角骨了,这块牌子也被我压在了箱底,要不是看到你发来的照片,我都快忘了。”安羽丞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那块鹿三界,腔调散漫。
安言昊拄着下巴,有些惆怅,“怎么我们老安家的男人阴气都这么重,难不成我们祖先是大内公公?”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
安羽承踹了他一脚,“你丫傻呀,咱们祖先要是公公,那咱俩是石头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