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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029章 覆灯火

      我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温有才自己。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喷血不止的断腕,又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右手,指头还在微微蜷曲,神经系统仍在工作中。
    半晌后,温有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啊——”
    “我的手!”
    我紧握着那片沾了血的黑玉,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我干的。
    刚刚我只是轻轻划了一道,根本就没使多大力,温有才的手怎么就断了呢?
    是我小瞧了这片黑玉,它明明是削铁如泥的宝贝,我却拿它来拆快递……
    简直是暴殄天物!
    温有才还跪在那里哀嚎不止,付红梅连忙脱下外套,包裹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
    “快,快叫救护车!”付红梅尖声提醒着已经吓傻的温婷。
    趁他们乱成一团,无人再阻拦我,悄悄溜了出去。
    温有才那只手多半是接不上了,现在大雪虽停,但路面厚厚的积雪并没有融化,救护车还是进不来。
    想到这点,我不仅没有内疚和惋惜,反而十分畅快。
    就算是亲生父母那又如何,生了我却不养我,还把我当成换取荣华富贵的祭品。
    他们对我做下那些残忍的事,我只砍了温有才一只右手,不过分吧?
    穿过江面,我回到了守龙村。
    那件嫁衣轻薄如纱,又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冻的我快要失去知觉。
    路边有几个小孩指着我问道,“妈妈,她就是龙王爷娶的新娘子吗?”
    我转过头,瞥见曾经那些和睦相处的乡亲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村子太小了,藏不住秘密。
    我嫁给龙王冲喜的消息已经从江对岸传到了守龙村来。
    连绵不断的大雪,被隔绝的山路,村长家的死胎,还有奶奶突然从戏台上跌落……
    这些离奇诡异的现象,仿佛都成了‘龙王娶妻’的征兆。
    现在我穿着嫁衣,从镇龙棺里爬出来,村民们更加认定这些事情与我有关,避我如同避瘟神一样。
    远远站在路旁,扯着自家孩子不让他们与我靠近。
    我拢了拢肩膀仅剩的半截衣袖,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忍受着那些或畏惧或鄙夷的视线,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人群中,王婶那胖胖的身影朝我挤了过来,“小鹿,你这些天跑哪去了?”
    “王婶……”我一开腔,险些哭了出来。
    王婶脱下她的军大衣,裹住了我痕迹斑斑的身体,心疼的搂着我,声调哽咽,“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啊!”
    我抿了抿唇,低声问道,“我没事,我奶奶怎么样了?”
    王婶避开我的视线,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奶奶她……她已经不在了!”
    我整个人仿佛被铜钟重重敲击过,耳畔发出振聋发聩的轰鸣声,呼吸在一刻都跟着断了。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道。
    “昨天晚上,你奶奶大喊了几声‘小鹿,快醒醒’,然后就没了气息,心跳也停了……你如果早点回来,或许还能见上她最后一面!”王婶话里含着毫不掩饰的怨责。
    我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往家跑去,哭喊道,“奶奶!”
    原来我在棺中听到奶奶的声音,并非是幻觉,而是她弥留之际的呼唤。
    她把我唤醒,自己却永远沉睡下去。
    我扑到奶奶的床前,握住她已经冰冷的手,试图用脸上的温度去暖化她,却发现自己也冻得像冰块一样。
    奶奶安详的躺在那里,那双白瞳紧闭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死了,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人人敬畏的萨满,永远都是那么沉着冷静,她身上有神明守护,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小鹿,你奶奶今年七十四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在我们这里已经算是高寿了。你也别太难过,节哀吧!”王婶叹息着劝道,擦掉眼角的泪水。
    王婶的话提醒了我,萨满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她们是人。
    是人就一定会老、会死、会生病。
    奶奶从半个月前就已经出现神隐了,是我不愿去相信,把它当成是一种疾病来回避。
    可奶奶不在了,那我九死一生从棺材里爬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小鹿,你这些天是去了亲生父母那里吗?”王婶看着我满身狼藉的模样,欲言又止,“看样子他们对你很不好,就算现在你奶奶走了,你也别再回去了。”
    我难过的闭上眼睛,心里万分懊悔。
    曾经盼望已久的亲情,其实就在我的身边,是我盲目去追寻什么血缘关系,反而忽略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昔日蒙昧的心总算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
    王婶又安慰了我几句,见我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什么也听不进去,便回家给儿子做饭去了。
    我依偎在奶奶的床边,像小时候那样蜷缩在她身旁,可奶奶再也不会给我讲故事了。
    心下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竟隐隐期待着命中之劫来得再快点,让我和奶奶一起死掉,兴许还能在黄泉路上相见。
    眼睛哭得又酸又胀,我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深夜,一阵冷风吹开半掩着的门。
    这刺骨的凉意吹得我浑身一颤,恍惚间,瞥到自家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影。
    我走出房门,只见树梢下伫立着一抹挺拔高瘦的白色身影,也不知那衣料是什么材质做的,离远看上去流光熠熠,仿佛月亮倾泻下的银辉。
    他转身望向我,一头飘逸的银发轻拂过那张俊美的脸。
    子夜寒星般的碧瞳写满了倨傲与不屑,唇角笑意略显邪佞,“我的王妃,怎么见了夫君也不说话,高兴傻了?”
    我惊愕道,“龙冥泽,怎么是你?”
    “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了?咱们既然已经拜堂成亲,你应该叫我夫君才对!”龙冥泽语带调笑。
    待他走近了我,看到我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口吻满是嫌弃,“啧,怎么哭成这样,丑死了!”
    我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你先解释清楚,为什么跟我……跟我洞房的人,会是龙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