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吉东银格的重聚
木桌的另一边坐着三个人,格兰仕翘着腿坐在中间,和多年前一样,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悠然自得地摆弄着椅子,毫不在乎自己的仪态。
和他相比,旁边的银尘要正经的多,他安静地坐着,看向格兰仕身边。
他注意的,是另一个人。
格兰仕的另一边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他五官精致,容貌冷峻,头发垂在耳畔。
他恭敬地看着吉尔伽美什,严肃的表情里带着几分谨慎。
他的身体藏在深蓝色的长袍里,身上依然保留着多年前的气质,理性克制,深不可测。
看着他,一个熟悉的名字在银尘的心中涌起。
东赫。
没错,就是东赫。
尽管在之前和修川地藏的战斗中,银尘就已经开始怀疑起这个人的身份,但当他真正看到摘掉兜帽的东赫时,还是有些惊讶。
这些年来,他也总是想起这位安静的同伴。
而此刻,这个熟悉的男子安静沉稳地坐在自己面前,和格兰仕不同,时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时熟悉的表情,仿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哪个地方深深沉睡着一样。
可是,自己明明清晰地记得,在四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亲眼看着他倒在特蕾娅的手下,自己也从灵犀上感知到了他的死亡。
他是怎么复活的?这么多年来,他又去了哪里?
看着东赫,银尘的心中有许多问题,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开口。
不管怎么样,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回来了,真切鲜活地活着。
这也就够了。
银尘想着,目光在屋子里扫过。
午后的阳光洒透过窗子,洒在他们的身上,经历了重重的剧变,四个人终于重新坐在了一起,安静地看着彼此。
看着他们,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银尘的思绪也随之一转,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傍晚的阳光照在雾隐绿岛的浅滩上,一棵苍翠的树下,东赫安静侍立,吉尔伽美什翻看着膝盖上的古书,偶尔抬起眼,看着追逐打闹的格兰仕和自己,露出一个宠溺的浅笑。
这种感觉,他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银尘轻轻闭上了眼睛。
“王爵,您喊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格兰仕率先打破了安静,看着吉尔伽美什问道。
“是啊。”
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看着三个使徒,微微一笑。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去地源了。”
“地源?去那里干什么?”
“去找一个人。”
吉尔伽美什轻声说道。
“找人还用劳你们大驾吗,找谁您跟我说,我自己就能给您扛回来。”
格兰仕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
“我倒是想,但他现在可是整个奥汀大陆的焦点,很多人都惦记着他呢。”
吉尔伽美什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另外,这个人和银尘有关。”
“我?”
银尘抬起头,问道。
“没错。”
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要找的,是你的使徒麒零。”
“什么,使徒?银尘,你有使徒了?!”
格兰仕竖起耳朵,好奇地盯着银尘。
“是的。”
银尘轻声说道。
“不是吧,银尘你竟然收使徒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他长什么样,和你像吗……”
“听王爵说。”
东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格兰仕安静了下来,他朝东赫撇了下嘴,转过头,看着吉尔伽美什。
“你应该听说了,月神祭之前,你的使徒麒零和风源人一起,逃出了格兰尔特。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他抓回来。”
“抓回来?”
银尘皱了皱眉。
“嗯。
他是私自出逃的叛国者,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
另外,带他回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麒零的身体里,带着风神之力。”
吉尔伽美什看着面色凝重的银尘,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风神之力?”
格兰仕皱了皱眉。
“没错,风神之力是北风之神留下的强大力量,那种力量极其强大,会对亚斯蓝产生巨大的威胁,我们不能让它为风源所用。”
“可它本来不就属于风源吗?我们插手会不会……”
“银尘,别忘了,你是水源的王爵,我也是,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亚斯蓝。”
吉尔伽美什说着,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们已经没时间犹豫,因为,那个计划已经开始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麒零已经开始帮助铂伊司开启风神之力。
风爵的力量你在约瑟芬河边是见过的,他们本来就对水爵存在天然的克制,铂伊司作为风源最强的魂术巅峰,本身就恐怖无比,要是让他得到风神的力量,成为比西鲁芙更危险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必将带兵入侵水源。
而现在的亚斯蓝刚刚经过月神祭的大战,艾欧斯沉睡不醒,祝福和诸神黄昏也在战斗中覆灭,本来就是奥汀大陆上最弱的国家,根本无法抵抗因德大军。
那时,在风源的猛烈攻击下,整个亚斯蓝都将随之毁灭。”
吉尔伽美什说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从他的眼中,银尘看到一种隐隐的忧虑。
“所以,为了守护亚斯蓝,我们必须抢在铂伊司的人前面带回麒零。当然,这也同样包括另外两个叛国者,天束幽花和鬼山莲泉。”
“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准备。”
银尘轻声说道。
“好,你去吧。”
吉尔伽美什说道。
银尘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走廊里安静无比。
银尘在院子里缓缓走着,若有所思。
永生之海后,他把关于麒零的记忆刻意封存了起来,故意不去想他,但那种感觉又不时地冒出来,扎一下自己。
在夜里,他时常梦到麒零安静地看着自己,眼中悲伤的光芒让他瞬间惊醒。
虽然已经过去许久,那天的不辞而别还是让他十分愧疚,而越是愧疚,他就越努力地把那份回忆隐藏起来,可越是隐藏,越是不小心触碰到。
他渐渐发现,尽管自己始终都在逃避,却永远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