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空千相说着，轻轻拍了拍天马的背，高大的天马停了下来，炽野嶙悬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落回了地上。
    三个人纵身一跃落在草地上，六翼天马嘭地化做一团雾气消失在他们的身后。
    看着城墙上方，澜空千相接着说道。
    “索迩是上代二度风爵法夜的儿子，在他成为使徒之前，因为法夜对因德忠心耿耿，再加上他无比的智慧和逼近西鲁芙的魂力，在战争中他不用天赋都能取得胜利。
    所以自从极乐净土创造出来后几乎一直没有被使用过，就连风源的白银祭司都不了解极乐净土的真正能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不过，在数年后，法夜的儿子索迩成为了二度使徒，心无敬畏的索迩擅自发动天赋，战胜了他们的三度王爵古尔克，不久后，他再次使用极乐净土，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法夜。
    说到这个，你不会忘了两个极乐净土之阵同时发动是怎样的一种破坏力吧？”
    澜空千相说着，眼中透着一丝恐惧的光芒。
    “那个恐怕的晚上，怎么会忘啊。”
    炽野嶙悬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无比的阴翳。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和澜空千相在远离拉塞尔城的山巅无意间发现了正在决斗的法夜与索迩，因为法夜的天赋从未在战斗过程中使用，带着巨大的好奇，他们在远处旁观了那场决斗。
    他本以为相隔百里之外已经算是绝对的安全，可没想到刹那间，白色的光芒笼罩千里，整个世界好像白昼一般明亮。
    转瞬间，整座大山在顷刻间化为灰烬，要不是澜空千相及时放出魂兽，两个人恐怕已经丧命于此。
    而这还只是极乐净土最边缘的地带，假如他们在战斗的中央，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想到此，冷汗从炽野嶙悬的脸上滴了下来。
    “是啊，就是那两次战斗彻底改变了风源白银祭司的想法，看到极乐净土那种巨大的破坏力后，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套完美天赋到底有多么强大。
    白银祭司明白它并不是单纯的精神类天赋，而是能够把精神类转化成现实，在一瞬间可以造成巨大破坏的恐怖武器。
    那么，如果哪一天索迩在预言之源发动极乐净土，水晶中无法移动的白银祭司又怎样才能活下来呢？
    因此从那时起，他们开始不断尝试用各种办法制裁索迩。
    但被誉为万能天赋的极乐净土实在太强了，强大到远远超出他们的控制，成为不亚于铂伊司和西鲁芙的存在，而只凭他们的力量已经无法制约这个可怕的怪物。
    最终，他们只好寄希望于本国的魂路制造系统，花费数月的时间制造出一套能够克制索迩的灵魂天赋，并通过改进移植到了风源现任四度王爵霍德尔和他的使徒身上，这才有了现在的痛苦之源。”
    “也就是说，痛苦之源是专门为了克制极乐净土而生的？”炽野嶙悬微微皱了皱眉。
    “没错。”澜空千相点了点头。
    “痛苦之源最主要的特点就是瞬间撤销与无视等级，它的释放权限高于其他普通魂术。
    因此在它释放的瞬间，你们所释放的一切魂术都会被扭曲，这样，就算是被极乐净土覆盖的空间也会被重新变为黑色。
    另外，由于它是幻化对手的精神境界，对手越是心怀鬼胎，所承受的恐惧和伤害也就越大。
    所以哪怕拥有者是魂力较低的低度王爵使徒，在面对高度王爵使徒时也有可能唤出他们心中最深的恐惧，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而杀害父亲的索迩不可能做到问心无愧，那些不安的回忆会让痛苦之源发挥巨大的威力。正因如此，它被称为是极乐净土的克星。”
    “但这么说的话，那个家伙不就已经超越了索迩，成为高于二度王爵的存在了么？可他为什么还屈居于四度王爵？”炽野嶙悬有些不解。
    “任何事物都不是无敌的，那种被动利用对手精神破绽的魂术也有明显的缺点。
    如果对手是那些问心无愧或者心理过于强大，能够强制压抑自己恐惧的精神魂术师，它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无法反馈出应有的恐惧。”
    澜空千相看着他，继续说。
    “另外，痛苦之源为了制约极乐净土而生，但这个最大的特点同样也是制约它的地方。
    在对战其他王爵时，痛苦之源显得过于单一，效果远不如极乐净土那样随心所欲。
    也就是说，他可以阻止二度风爵索迩，但却无法越过面前的三度风爵古尔克，无法越过他向索迩挑战。
    另外，就算痛苦之源可以破解极乐净土，以霍德尔现在的魂力也杀不死索迩。在双方都不使用天赋的情况下，索迩还是可以轻声战胜他。
    所以，他只能算作白银祭司制造出来的，用来辅助自己，破解极乐净土的工具。
    而事实也如此，自从痛苦之源创造出来以后，除了最紧急的事件，风源的四度使徒就时刻不离地守在预言之源，这也证明了白银祭司对他的依赖。”
    “所以，痛苦之源的本质只是唤起我们心中的恐惧，由我们自己的思想决定那些恐怖的怪物有多么强大吗？也就是说，痛苦之源远不如极乐净土那样恐怖喽？”
    枯锋嗜骨的眼中闪过一丝凶残。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冲进去杀了他？”
    “说得轻松，你以为杀掉他那么容易么？”澜空千相看着枯锋嗜骨，眼中带着无比的嘲弄。
    “假如刚刚黑雾里只有我们三个，我或许还可以试着攻击他。
    但你别忘了，和我们在一起被关在里边的还有几千头魂兽，而正是它们让那片黑雾变成里边最可怕的怪物啊。”
    “什么意思？”枯锋嗜骨一头雾水。
    “两个天赋的特点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由于他们的特性，在单打独斗上，极乐净土堪称完美，但因为使用的是自己的精神境界，施术者只能专心对付一个或者一片最主要的目标，很难分心应付多个敌人。
    所以，假如很多强者同时闯入极乐净土的白光里，他们是可以从各个方向攻击并杀掉索迩的。
    但霍德尔不同，尽管痛苦之源看似没有主动的攻击性，但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由于它利用的是对方的精神领域，每个进入黑光的人甚至是动物心中的恐惧都会被幻化出来，而幻化出的东西也是真实存在、可以相互影响的。
    也就是说，你的恐惧所幻化出的怪物不仅会攻击你，还可以攻击一边的我，甚至有可能在我的心中产生新的恐惧，触发恐惧循环，产生无穷无限的恐怖虚影。
    所以，进入黑雾的生物越多，我们所要面对的怪物也就越多越强。
    那个时候，你不仅要击败自己恐惧幻化的怪物，还要战胜别人的痛苦。
    你想想，城墙上那么多魂兽会幻化出的怪物，会有多少？几万，还是几十万？”
    看着面无血色的枯锋嗜骨，澜空千相摇了摇头。
    “竟然有这么厉害？”枯锋嗜骨的脸色无比苍白，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低估了这个对手。
    “所以，霍德尔闯进雨川并不是没有底气的，在适当的时候发动痛苦之源，就算是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他。
    只要有足够的魂力，他甚至可以召唤出城中所有人心中的恐惧，在瞬间毁灭整座城市。”
    澜空千相看着远方，眼神中甚至带有一丝无奈。
    “这两个魂术，一黑一白，一个依靠自己，一个利用别人，一个单打独斗无所畏惧，一个横扫千军越多越勇，恰恰完美地切合在了一起。
    所以，风源的魂术师们把他们两个并列称为因德的光与影，他们也是目今为止，奥汀大陆上最令人生畏的精神天赋。”
    “原来是这样。”炽野嶙悬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澜空千相，我有一个问题。”枯锋嗜骨看着他，眼中涌起一丝不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