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夫人满脸的悲愤与绝望。
    “老天的垂怜，也熬不过这世间的凶恶，在我儿第五次出去清剿草寇的时候，那些草寇趁机摸进城里，把我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双生孙儿……”
    话到这里，老夫人哽咽不止，嘴唇长了好几次，都说不下去。
    “你那双生孙儿是被那些草寇杀了吗？”
    端亲王问，其实不用老夫人答，端亲王己经想到答案，他硕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拳头手指关节嘎吱嘎吱的响。
    “你放心吧，本王一定会把那帮草寇头子，杀个精光。”
    “王爷！”
    何老夫人再度跪下，“赵兵己经被赶跑，求您了，回到京都去吧。”
    “你这老妇怎么回事？”端亲王暴跳如雷。
    “你们说草寇很多都是这些乡亲们的儿子，本王不杀一般草寇，就杀他们的头目，都不行？”
    “王爷！”陈凡把端亲王拉开。
    “老人家。”陈凡弯身把何母扶起来。
    “草寇让您双生孙子做了头子是吗？”
    “什么？小凡，你这个说法也太吓人了，不可能！”
    陈凡的话，把端亲王吓了一跳。
    草寇的头目，是何志飞的儿子，而何志飞经常去清剿的是自己的儿子？！
    这也太荒谬了吧。
    不可能。
    “王爷，你能不能先别说话？”
    陈凡也是不愿意相信，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他说的话是对的。
    “大人，我孙子他们一定不是坏人，他们被草寇劫走的时候，才刚刚满月，草寇从小到大就跟我的两个孙子说，我儿子是个大恶人，说没有一个官员是好官，所以他们才，才……”
    “他们现在就是坏人，落草为寇，残害百姓，当杀！”何志飞沉声道。
    “是，当杀，你己经杀了安儿吗？春娘也因此上吊自尽，你现在连同我这个老家伙也杀了吧。”
    陈凡深深吸了口气。
    何母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
    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成为草寇头目后，何志飞带人去清剿，还把自己其中一个儿子杀了，然后老婆接受不了老公杀儿子的事实，就上吊自杀了。
    这世间上的事，真是离谱到超出了你的想象力。
    按着何母的情绪和行为判断，如果不是她以及这些妇人极力阻挠，何志飞仍然坚持带人去清剿。
    老子杀儿子，而且还是杀俩。
    陈凡对何志飞肃然起敬。
    换做是他，估计做不到。
    一想到金银财宝肉嘟嘟的小脸，以及那憨憨的小模样，陈凡心里都化了。
    让他去杀他们？那他宁愿杀了自己。
    没来之前，他只道凤凰城地处边僵，贫穷落后，草寇横行，凤凰城的城官知州懦弱无能，被赵国轻而易举拿下。
    没想到这里边，还有那么多故事。
    入夜。
    斑驳老旧的凤凰城城楼上，陈凡迎风而立。
    凤凰城，跟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
    一点都不富贵神色。
    这凤凰城。
    城外，荒草萋萋。
    城内，破破旧旧。
    凤凰城的富人区，都没有别地方平民区好。
    何志飞住的知州府，只比陈凡在三和村翻新过后的房子好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