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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二百零九章 变态往事

      【时光之轮缓缓向前滚动,时间回到二十七年前。
    彼时宫中仅有六位皇子,最小的九皇子泫宸魈还未出世。
    由于大皇子早于两岁时夭折薨逝,因而宫内年龄最大的皇子则是泫宸泰。
    那一年,皇后与其庶妹——姝妃,一前一后有了身孕。
    皇帝龙颜大悦,赏赐流水般地往皇后、姝妃宫中送。
    三月后,泫宸泰的生母言妃,同样身怀有孕。
    而皇帝泫睿,似乎仅在意姝妃腹中胎儿,极少踏足言妃的宫殿。
    那时,泫宸泰八岁。
    稚颜皓齿,活泼灵动。
    除三皇子泫宸煜外,便是他在一众皇嗣中最受欢迎。亦是全部皇子中,成绩最拔尖儿的一个。
    父皇每每亲自考问功课,泫宸泰总是对答如流,有些问题就连泫宸煜都答不上来。
    许是年幼,抑或心思纯朴,泫宸泰从未骄傲过,只觉自己还不够努力。
    识海无穷无尽。
    他不过刚刚取一瓢饮。
    如是这般,他发愤图强,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即便过了三更,他仍在埋头苦读。
    而他的生母言妃,则是个自卑且无野心的女子。
    她心知自己出身低微,从不敢惹是生非,在宫内亦步亦趋,存在感几乎为零。
    还常常劝慰泫宸泰,莫要与三皇子争风头,三皇子的母妃是皇贵妃,娘家兄长为正一品提督将军,乃名门望族。
    若一个不留心,他们母子二人皆会丧命。
    这些话如炙烈烙印,灼伤泫宸泰的心,同时令他颇感愤懑。
    明明他只想励精求治,为父皇分忧,从未起过与三弟相争的心思,为何母妃不理解他?
    母妃是他在这世间至亲之人,若她都不理解,又有谁能够懂得他真心?
    瞧见儿子垂头丧气,整个人颓靡不振,言妃既心疼又无力,这才道出一直苦苦隐藏的真心之语:
    「泰儿,母妃是为你好。母妃服侍你父皇十余年,才诞下你一个孩儿。而那姝妃妹妹不过刚入宫半年,便身怀有孕。谁尊谁卑,泰儿你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来吗?」
    泫宸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缀满疑惑,稚嫩面庞难掩匪夷所思。
    「母妃,这与儿子努力念书有何关系?姝娘娘生产后,那也是儿子的弟弟或妹妹,届时儿子定会待他好,为何您总是劝我莫要露锋芒?」
    「如今宫中六位皇子,属儿子年纪最大,是弟弟妹妹们的兄长。若我这个兄长不做表率?弟弟妹妹又该如何为大耀出功出力?」
    「哎……」言妃深深叹息,她当下已有孕七月余,孕肚高高隆起,却还是费力蹲下身子,将八岁的泫宸泰搂在怀里,双眼略有出神,酸涩泛波难平。
    「自母妃初入宫时,便爱上了你父皇。也曾痴想过,他能属于我一人该多好。但母妃明白,那些想法不切实际,母妃又如何配得上。」
    「故而,母妃从不奢望你父皇爱我,偶尔来瞧瞧咱们娘俩,母妃便知足。」
    「可自从姝妃进宫,皇上仅来过母妃宫中一次,母妃有孕后,他也未能踏足此地半步。上次见面,还是你父皇过万寿节时,母妃于席间远远瞧上他一眼。」
    闻听至此,泫宸泰感受到母妃音携哽咽。
    彼时他不过八岁,尚且年幼,格外困惑母妃为何要哭?
    莫非仅因父皇没来陪她?
    正当泫宸泰百转千思而不明所以时,他的双肩被母妃死死捏住,入目是她覆满泪水,难抑失望的杏眼。
    「母妃讲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泰儿。姝妃
    娘娘是溟幽皇室之女,又是当朝皇后的庶妹。将来她与皇后娘娘的孩儿,还有你那位颇具天资的三弟,皆是国本主选之人。」
    「泰儿,有些事并非努力争取便能获得好结果,反而可能会遭遇杀身之祸。」
    当时的泫宸泰一门心思只想念好书!获得父皇认可!母妃的话于他来讲简直负赘至极!
    甚至还觉母妃不可理喻!
    什么尊卑贵贱?!
    什么国本之争?!
    他皆不在乎!
    他只想好好念书!
    好好辅佐父皇理朝政!
    有错吗?这一切难道有错吗?
    那个下午。
    泫宸泰与母妃不欢而散。
    他心存不甘,茫然费解。
    既如此,他更要在父皇面前证明自己!只要获得父皇看重!或许母妃便能想通!予他支持!
    然则所有变故,皆从他的九弟降世后,逐一发生。
    五日后的夜里。
    皇后与姝妃一同生产。
    皇后「产子」,姝妃「产女」。
    姝妃却因血崩而一尸两命。
    此讯宛如晴天霹雳!令深爱姝妃的皇帝哀怆欲绝!
    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泫睿难以承受,朝堂之上他凛言厉色,吓得群臣大气儿都不敢出。
    回到寝殿,他便将自己关于房间,不食不眠,一个人瞧着月日更迭,翻看曾与姝妃共同提笔而作的书法画卷。
    就连刚出世的「皇后之子」,他也未能去见一面。
    更别提每三日例行的皇子考学。
    那段时日,泫宸泰天真如斯,岂懂得与心爱之人生死离别之痛。
    他傻傻地以为,是否他再努力些,背下太傅新授的功课,父皇便会开心起来?
    毕竟之前他将新功课一字不差背出时,父皇都会笑得轻松欢愉!
    原想着先征求下母妃建议,又恐遭母妃絮语烦扰。
    索性,他擅自跑到父皇面前,兴高采烈地背出新功课,自信满容,等待夸奖。
    殊不知……他大错特错。
    「朕无心思听你背这些!赶紧滚回去!朕不想见任何人!」
    泫睿狂怒嘶吼!将泫宸泰呈给他的功课尽数撕毁!
    纸片纷纷扬扬,由半空翩翩而落,仿佛刺骨寒霜,冰冻泫宸泰这颗滚烫之心。
    泫宸泰被吓得伤心惊惧,匆匆逃离。路过荷花池时一个恍惚,失足落进水里。
    此讯很快传到言妃耳中。
    她性子本就懦弱娇怯,终日担心儿子太优秀而遭人嫉害。
    眼下以为自己预感应验!快被悚破了胆,顾不得调查儿子落水真相,便身披夜色往泫宸泰寝宫赶。
    她愈想愈害怕,可谓是急火攻心,加之她孕期忧惴闷郁,竟于半路见了红!
    经太医一番救治,也未能保住她七个月大的孩儿,胎死腹中。
    宫里刚失去一名嫔妃与一位公主,正值悲恸时。
    而今,噩耗再度降临。
    皇帝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故此,未能去探望小产的言妃一次。
    爱之深,恨之切。
    言妃在最需要爱人照怀之时,他却未能给予她半分关心。
    遂死了心的言妃……
    再无期盼!再无幻想!完全放荡!
    解脱长久以来,她给自己的禁锢。
    直至多年后,正与侍卫苟且的言妃,被泫宸魈撞见。
    言妃心知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搏一搏!
    最终,她死于
    泫宸魈剑下。
    泫宸泰抱着母妃冰凉僵硬的尸首,望向九弟那双冷酷漠然的锐眸。
    仇恨之种,在他心底生了芽。
    失去母妃的他,一下子成了宫内人人唾弃、鄙夷的对象,而杀了他母妃的罪魁祸首,却受人敬仰、尊崇!
    那日,他一如既往入宫向父皇请安,路过皇后的惠德宫时,闲言碎语漫入耳畔……
    「你听说了吗?宫内都传其实是言妃娘娘与侍卫私通,被九皇子殿下遇见,才杀了他们的!」
    「哎哟!早都晓得了!这么丢人的真相,皇上肯定不能往外公布啊!况且就算真是九皇子殿下发狂杀嫔妃,依我看……皇上也不会动他!」
    「就是!九皇子殿下是中宫嫡出!身份矜贵得很!皇上自然要给皇后娘娘面子!娘娘可是溟幽皇室徐家长女呢!」
    「这事儿要属二皇子殿下最倒霉了!据说皇上现在对他的血脉生了疑!我同乡是在御前伺候的!他好像偷偷瞧见皇上拟封王圣旨了!这不就是要绝断二皇子殿下国本资格吗!」
    「……」
    那一刻!
    泫宸泰终于想通母妃所言何意!
    他就算削尖了脑袋!念破了嘴皮!都不及三弟、九弟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他母妃不过是詹事府少詹事之女,区区四品官职!
    岂能比得过一品提督?!
    又岂能比得过溟幽皇族!
    他这些年的努力!勤奋!刻苦!在父皇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他对父皇而言……
    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失魂落魄的泫宸泰来到金龙殿。
    这一路上,他步履蹒跚,晦思满蓄!头疼欲裂!
    信念一旦崩塌便覆水难收!
    可他不想死心!
    依然想听父皇亲口给他一个答案!
    泫宸泰跪于泫睿面前,眼眶红似血,颤声问道:「父皇,依规矩,母妃死后要葬入妃陵,为何儿臣的母妃……」
    「妃陵?!」泫睿勃然色变!大发雷霆,「你母妃与侍卫私通乃诛九族之罪!朕将此事压下来保她母族性命已属仁至义尽!你竟还敢向朕提出此无理要求?」
    「父皇……」泫宸泰深呼一口气,竭力平稳情绪,「母妃她那么爱您,您当真体会不到吗?」
    「爱朕?!」泫睿掌击桌案,震掉桌边儿搁着的茶盏,碎瓷之音刺耳灼心。
    「她若爱朕还跑去与侍卫通女干?宸泰!朕是否太过纵容你?!」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告退。」泫宸泰嗓音平淡如水,心海波澜狂掀。
    原来,父皇从未感受过母妃对他的爱意,亦从未将母妃放在心上。
    母妃的爱,廉价又令人不齿。
    他也恍然通透,那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之语……
    最是凉薄帝王心。
    步出金龙殿的那一瞬。
    泫宸泰昂首凝睇灿然金轮。
    光芒万丈,温暖明亮。
    但他的心,彻彻底底被黑暗侵蚀。
    父皇,九弟。
    侮母之辱,弑母之仇。
    我定会亲手而报!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往事如鸿迹雪泥,冽寒浸髓,冰的人心发疼。
    泫宸泰还是首次露出……落寞沮丧的模样。
    风水清则是百感交集。
    当年所发生之事,看上去……
    谁都没有错。
    却又都错得离谱。
    若皇上能忍耐怒意,温言而语,是否不会惹得泫宸泰灰心丧
    志?
    若泫宸泰并无那般单纯,事先征询母妃意见,是否不会失足掉入池里?
    若言妃心性再坚韧些,探查清楚儿子落水之因,是否不会小产失去孩儿,而对皇上断念绝心?
    可事已至此,无法重新来过。
    泫宸泰吐出一口浊气,无缝切换疏朗笑颜,眸内散去的阴险戾气笼聚回来。
    「小心肝儿,故事也听完了,接下来……我保准儿让你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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