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不许拿她开玩笑
听闻此言,风水清脑子仍转不过来,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何意?!无名老伯您讲清楚些啊!」
「哎呀!你这小丫头怎如此笨?!那我再多讲一句!旁门左道终无用,心意相通才是真!满意了吧?我真得走了!」
无名甩开她手臂,见她又要追上来,顾不得体态形姿撒腿就跑!
明明瞧上去将近古稀之年,速度快得风水清根本追不上!
追了五条街,直到喘不上来气儿,她才停住脚步拄墙大口呼吸。
「这老伯……呼呼……身体真好……呼……」
回到宅院,风水清于心内默默暗思无名所言。
「至暗之时,即光明之始。」
「旁门左道终无用,心意相通才是真。」
究竟为何意?
至暗时刻,许就是魔王无法承受渊萤之力,失去寿元那刻!
可光明从何而来?
旁门左道又是何道?
心意相通倒是好理解,应是指她与魔王互相表露情意。
总之……
小甜甜一同帮她思考,亦是无法理解,语气蔫了下来:「总之您是打算先与泫宸魈互相表露情意?可之前不也讲过嘛?还不算??」
「我也不知,哎……眼看着中元节将近,我有预感,那日定会发生大事!」
……
翌日。
风水清与泫宸魈准备启程返回大耀。
临行前,舒凌翼与夏樱同来宅院相送,他们身着微服,仅携心腹随从。
姐弟二人久违的相伴出行,彼此皆暖意满满,相视眸光柔和粲然,亲昵至极。
风水清瞧他们这般幸福,别提有多欣慰!
只是临近分别,还是与夏樱双双红了眼。
「玉壶姐姐,待你成婚之前可一定要通知我呀!到时我与魔王、春枣一同来参加!」
小丫头难过得鼻尖都稍许泛红,泪眼婆娑拉住夏樱双手,依依不舍碎碎而念。
夏樱同样热泪盈眶,温柔地为她拭去脸颊水泽,「好,清清,届时我一定给你送请柬。」
「嗯嗯……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啊……」
两位少女相拥作别。
不远处,泫宸魈与舒凌翼并肩而立,眸光皆温柔似水,眼中满是两位女子的倒影。
她们,分别是他们这世间至珍至重之人。
「那日……多谢你与我讲那番话。」舒凌翼侧身先语。
面前男子与他个头相差无多,气势锐凛,相处数日一朝分别,不免生出些微涩之感。
「不必谢我。」泫宸魈也侧过身,直视舒凌翼投向他的眸,「该谢你自己。」
「百城之诺我已兑现,风将军率兵去驻城,可我有一事不解。」
舒凌翼面露困惑,直截了当提出心中疑问:
「百城之事明明是你功劳,为何要让给风水浚?我听闻大耀皇帝已颁布圣旨,将他从二品护国将军升为正一品镇国大将军。」
「呵……」泫宸魈云淡风轻而笑,磁冽嗓音毫无波澜,「你这消息倒是灵通。」
舒凌翼见识过父皇之昏,荆游之阴,亦感受过欧阳将军的赤诚。
可他从未猜透过……这桀凛男人的心思。
三大国之间本就互相制衡,互为对立,他国官职动调此等大事,自是第一时间了如指掌。
昨夜,舒凌翼收到线报,大耀皇帝得知百城之事后龙心大悦,当即下旨晋封风水浚为一品镇国大将军。
此职乃大耀武将至鼎,更是从未有人企及。
然
而他亦了解,大耀未确立国本前封王便无缘太子之位,泫宸魈则是。
舒凌翼本以为泫宸魈是要借机为自己添功,好夺回争取太子的资格。
可他竟将这般盛功之劳……转手让给风水浚?!
就算日后他与风水清成婚,风水浚作为他大舅兄,也不该……
权力……还是要握于自己手中才安心。
所以舒凌翼不解,他着实猜不透这男人到底所思为何。
「罢了。」见他毫无作解之意,舒凌翼负手垂眸,瞧着地上日光金灿灿,被房檐遮住一半,犹如此刻他心内之感,半喜半忧。
「刃血是你属下,他决定留在东昌做驸马。」
闻言,泫宸魈忆起刃血那张贱兮兮纠缠夏樱的脸,耐不住笑,「这臭小子,也算有个好归宿。」
舒凌翼与刃血交集甚少,只知姐姐喜欢,那他便竭力支持,此事为喜。
另外半忧……
他将目光投向正与姐姐撒娇的风水清身上,眸涟又软了三分,「好好待你家小姑娘,若朕晓得你待她不好,会将她劫来做东昌皇后。」
「你小子找死吗?!」
泫宸魈上一秒还面露柔和,此刻如被凝了霜雪骤然冰冻!连话也是从牙缝中挤出。
「哈哈哈……看你生气朕很爽利!」舒凌翼戏谑而笑,眼疾手快用臂挡住泫宸魈劈过来的手刀,「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人真无趣。」
「本王不允许任何人拿她开玩笑。」
语罢,泫宸魈大步离去,牵着还未讲完话的风水清一同坐进马车。
「诶诶诶?!」
小丫头被魔王拉扯得云里雾里,明明还未与玉壶姐姐讲完话啊喂!
泫宸魈无视她挣扎,吩咐轿夫启程。
风水清白了他一眼,将头探出小窗口,「玉壶姐姐!再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瞧着马车渐行渐远,舒凌翼为姐姐拭去眼泪,将她搂在怀里,「姐姐,你大婚时还会再与清清相见的,莫要哭了,可好?」
「嗯……」
待回到皇宫,舒凌翼先随姐姐去探望重伤未愈的刃血,瞧他二人亲昵讲话的模样,他也替姐姐心生欢喜。
是夜。
舒凌翼手握欧阳曜曾交予他的黄旧手帕,盯着脚边炭盆内的跃动火苗。
神思游离……
决战前夕,欧阳曜将此物交给他,讲是怕自己牺牲于铲除荆游一计中。
殊不知,当真一语成谶。
欧阳曜对他讲:「那日雨后初晴,微臣与玉壶公主初见于后花园。她见我雨水浸面,便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我擦拭。这帕子微臣一直留着,她也是微臣此生唯一动情之人。」
欧阳曜因经常率军远征,回宫次数寥寥。
却会在每次回宫后,「不经意」路过公主殿附近,远远瞧上一眼她。
欧阳曜的爱,质朴且笨拙,一直未敢表露心意。
直至公主被送去和亲,他亦是首次违抗皇命,率亲兵去拦截和亲队伍!
却不想,当他赶到时……
公主已逃走,寻不得任何踪影。
庆幸的同时,忧心难抑。
……
好在,公主平安无事。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还能远远瞧她一颦一笑。
他满足又欢喜。
即使她已有心上人,即便她从不晓得他对她的情意。
他无所图,只求她能欢欣。
人之将死,或有预感。
欧阳曜将手帕交予舒凌翼,想着若他当真殒命,便
将这份情意告知给玉壶公主。
也算是死而无憾。
忆思终敛,舒凌翼将手帕展开,上面绣了只玉色壶春瓶。
那瓶绣线磨损严重,残破不堪,不知持帕之人摩挲几多次,才能如此这般。
他攥紧手帕,眼前是姐姐与刃血相伴时的幸福笑脸。
自小到大,与姐姐相依为命的日子,她受了太多欺凌与委屈。
这几年她流落大耀,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亦吃了太多苦。
若姐姐得知欧阳将军这份心思,依姐姐的性子,定会自责烦忧。
她面对刃血时,又该如何自处。
姐姐她……该得到幸福。
欧阳将军,此事是凌翼对不住你。
「呼……」
帕入火盆,焰高耀眼。
连带着欧阳曜的情意。
一同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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