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逼迫进军
这是一支铁甲重装军,陈子云利用彭城多铁匠铺的优势,打造出来的重甲连环马军。他想过,当年金兵曾经用过,南宋数十万兵马无法抵挡,所以也借用了一下。马匹全用重甲披挂,且可三匹连成一组,也可自由解开。重装马匹果然不同寻常,虽然相对速度稍慢一些,但冲击力相当大,敌军根本无法阻挡,就连敌军的骑兵与之相遇也被冲散开来,步兵的血肉之躯更加无法抵挡。重甲骑兵杀过阵前,留下了宽有百步的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带,又给了耿萧二人喘息的机会,二人趁机对士卒和防守做了调整,准备迎接魏军下一轮进攻。
元景在陈子云的几番教导和调教之下,军事素养比以前要高了很多。这次他也事先对士卒们有言在先,受伤身亡者必厚加怃恤,也不必想着后退了,后面主将陈子云亲率重甲连环马出击,如果延误不前,也会被自家连环马踩踏而死。所以士卒们也就一往无前,跟着他拼命向前,何况元景也下了死令,所有副将牙将校尉队长全部跟着他冲在第一波,将军不怕死,没有胆小的兵,前面虽折损了五千多人,但元景还是带着人杀进了营寨。
原本营寨里的魏军还想死守不退,等候增援,但元珍将后营各调了数千兵马到两翼,一时之间,哪能再抽调出人来,如果再调有的营寨就要唱空城计了。这时营中看到两边的重甲连环马踏阵而来,威力惊人,根本无法抵挡,如果重甲兵进营,营中将士只能束手就擒,所以主将令中军抵挡一阵,让大部人马退出后门营。
魏军退走,陈子云命令手下烧营,偌大的一座营盘不多时便燃烧起来。随后陈子云率大队人马分成两路,支援耿萧二人。两边的魏军被返身杀回的重甲兵马及元景的人马又杀的措手不及,耿萧二人更是一直在防御挨打,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带领人马从正面直杀上去。魏军战无斗志,后面督战甚紧,主将不给后退,有的还努力抵抗,有的躺下装死,还有些士卒索性放下兵器,跪地求饶。
元珍无奈,反正大营已经被破,继续下去,伤亡只会更大,城下元法僧率两万人马已经出城备战,再增兵马也是徒劳,只得命人鸣锣收兵。
陈子云在城下指挥若定,他命元景耿仲萧关各带一千人马三面防备魏军,其余人马负责打扫战场。既然胜了,胜利果实就要颗粒归仓。
此战斩敌过万,伤敌两万余,俘敌三千,烧毁敌军大营一座,缴获无数。当然这种硬拼硬打的仗,损失也不少,元景一万五千人,伤亡过半,四千大梁国精锐也有三百战死,五百受伤。统计数字报上来,着实让陈子云一阵心痛。
古时打仗,物资还是极为缺乏的,特别是医药箭矢等物都要补充完毕后才能进行下一场大战。众将在议事厅,纷纷说:此战双方折损巨大,没有半个月都无力再战。
没想到三天之后,皇上萧衍的旨意急传到了。大家都大吃一惊,唯有陈子云心知肚明,这份旨意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次圣旨写的很长,对陈子云、元法僧父子及诸将都大大赞赏了一番,并给予相应的升赏,因为立功将士众多,名单罗列的也很长,皇上奖赏的名目也繁多。但最后,皇上旨意:着奋威将军陈庆之率三军,再克魏军,尽破连营,以获全胜。
也就是说还要再打,连续把剩下的营垒全部攻破才能南退,所有接旨的人都呆住……
大家都看着陈子云。陈子云说:大家先行稍事休息,沐领皇恩,来日我做了准备再和魏军决战。
哪知,接下来两天,陈子云仍是不急不忙的,不是去看望伤亡的士卒,就是亲自为低层军官的晋升亲自颁发诏令,又甚至带了几个文士到营中给士卒们写家书。单单不召集众将商议军情,讨论再战事宜。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是曹仲宗了,他足足打了一夜腹稿,想好词章,天不亮就起床,给皇上萧衍写了封信,然后封好,命人快马加急送到建康城。接着,他带了几个护卫,骑了匹枣红马,来见陈子云,因为前两天他来的时候,陈子云都到兵营里去了,每每到深夜才回。所以今天他特意赶了个大早,终于是把陈子云堵在了家里。才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子云将军,军务繁忙,我就不客套了,有话直说,还请见谅。
陈子云仍和以前对他一样的客气,说:曹大人有话尽管说,子云洗耳恭听。
上次我命令南归,是因为皇上没有明发诏谕,我是要保全军安危。而如今旨意要求速战,子云如何倒把进兵决战一事缓了下来。皇命难违,听说,皇上风闻了一些事,已经认为我们不够尽忠职守,我是担心子云为大家的前途着急啊。下面将领都各有议论,但都不敢来找你,所以我特意来问问你有何打算。
话说的听上去似乎很诚恳,陈子云听的也很认真,然后却轻描淡写地说:打仗的事,自然要精心谋划,一场恶战结束,要给士卒足够的休息时间,不能仓促上阵。否则战败或完不成皇上的旨意,回到建康,我也难以面对圣上。
今日曹仲宗是有备而来,他见陈子云全是推托之辞职,神色便有些冷了,说:当初我也是这样想,子云却强要进军,如今有旨意,子云反而推延,其中是否有难之隐?你放心,我同袍之义还是有的,如果需要帮忙,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在一早发给皇上萧衍的信里,曹仲宗已经告了陈子云一状,因为他的眼线告诉他,陈子云的妻子回到了彭城,并和北魏方面的人有了往来。韦放更是命人紧盯着陈子云等人,列出他和耿仲萧关三人私自做主,对士卒奖赏大为不同;还有萧关与北魏用白银换马匹的事等等。这些事情都有凭有据,料想陈子云无法抵赖,估计过两天皇上极有可能下旨,不是催他进兵,就是罢了他的将军一职,自己大有可能重掌兵马大权。那天在城下观战,他好生后悔,早知道魏军这么不中用,自己四千江东子弟战斗力如此强悍,他早就领兵与其大战一场了,这番功劳怎么也轮不到陈子云这个寒门子弟身上,听说他父亲只是个贩夫而已,而自己曹家六代为官,又怎么能不如一个贩夫的儿子。
我哪有什么难言之隐,曹大人休要再胡思乱想,这样吧,你陪我走走,我们去营中看看。陈子云站起身来,想要拉着到一起走,和他这里谈话,无聊之极,一个不留神,还可能会给他抓到些把柄。哪知曹仲宗今天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要和陈子云打擂台,他反一把拉下陈子云,他索性拉下脸面,直接说:听说夫人何氏已经回了彭城?如何未见?
陈子云装做是一头雾水的模样,说:这是从何说起,何人所见?我千辛万苦才把她送回建康,为了这事,韦副将还认为我把家眷送走,没有古人决死之信心,我又岂能让她回到这是非之地?
这应该不会吧,陈夫人花容月貌在建康城也是出了名的,这世间哪有第二个何氏?
陈子云心想,真是应了以前爷爷经常讲的一句话,庙小妖风多,池小王八大。这彭城看来也是妖孽横行,耳目众多。何氏回彭城后,入则在内府深居未出,出则走后门乘马车,办事一向谨慎,结果还是被人发觉。为了暂且摆脱曹仲宗的纠缠,他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站起躬身说:还望大人多多体谅。
曹仲宗以为陈子云终究瞒不过去,想请他代为隐瞒此事,可给皇上的密信已发出,任你如何隐蔽行事,也难逃朝廷追究,正在自鸣得意之间,陈子云吞吞吐吐地说:都是男人有丈夫,在外不免偶有失之小节,如今我家中妻妾都到了建康,家中空闲,这几日夜间颇感无聊,我就把青坊李金娘接来住了两夜。但到此为止,大人千万勿要外传,否则以后让妻妾们知道,不免争风吃醋地吵闹起来,我还真是吃不消,这个嘛,请大人多担代些,改日我定请你饮酒。
说完,陈子云放大声音向内室里说:曹大人是我好友,你出来见一下无妨的。
曹仲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陈子云绘声绘色地解释的时候,他还根本不相信,以为他是在说谎欺骗于他。哪知,后面果真转出一人,他也曾应元景之约,去喝过花酒,这彭城城内十多家青坊里最红的的李金娘有谁不知,有谁不识,哪知却被陈子云私藏两夜,这也得花不少钱那,不过奇怪了,这李金娘的身姿体态从后面看和何氏确有几分相似,怪不得细作会看走了眼。
曹仲宗有些尴尬,但想,无论如何都是他品行不端,我并未有意中伤他,也不算错。他摆手说:还请姑娘暂且入内,我和陈大人有军机要务商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