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7
何欢 作者:步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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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尧皱皱眉头,吩咐说:“下去看看,不离谱的话给点钱就是了。”
“行。”刘大磊开了车门走近前,那人眼角瞥见他锃亮的皮鞋头,哎哟声立刻大了点。
刘大磊撇撇嘴,蹲下去说:“兄弟,你这技术不过关,人家那好歹还抹抹鼻血什么的。”
地上那人只是连声哎哟不说话,混这行讨饭吃的都知道,有两种车不能碰,一种是公家车, 一种是打眼的豪车。那人今天也实在是逼急了,大夏天,地能烤出人油,毛腰守了一个小时,眼泪鼻涕长流,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说话啊,要多少?”刘大磊不耐烦,“喂,戏演得过了啊!”
那人松开抱头的手,抹抹鼻涕,含糊地说:“随便给点。”
刘大磊掏出钱包,见那人脸露贪婪地望来,他心中一动,歪头仔细端详。这一看他顿时瞠目,“魏少!”
那人听见这两个字,神情呆滞,随即手撑着地想起来。刘大磊乐了,“别急着走啊,来来来,都给你。”
说着他将钱包里的钱一股脑塞对方手里,魏怀源捏着那把钱,热得烫手,他瞟一眼那辆豪车,讷讷问刘大磊:“你是……”
刘大磊嘿嘿一笑,“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拿了钱走吧,这也够你爽好几回的了。”说着循着魏怀源的视线望向车道,低下头又补充了句,“好好过,有人说了,日子长着呢,慢慢熬着吧。”
魏怀源脸色大变,嘴巴哆嗦着,定定望着那辆车,明知看不见,也极力想分辨出车里人影。熬着吧,心里有个声音回响不止,他隐隐猜出是谁,震惊难堪交织在一起,不由涕泪纵横地跪坐于地,远望车影消失。
刘大磊上车后就主动告诉嫂子:“我把身上的钱都掏给那人了。”
“大磊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话说得刺耳,心眼真不错,小蔚子有眼光。”
“可不是,嫂子你可说对了。那人真可怜,一看就是吸-毒上瘾的。”刘大磊说完,意味深长地从后视镜里瞟了姜尚尧一眼。
姜尚尧握紧了庆娣的手,转移话题说:“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那三个皮猴子在家,大闹天宫的,妈一个人照看不过来。”
“有爱娣和阿姨呢,怕什么?”
“一个糖妹都够她头疼的了,爱娣还顾得上别人?”
庆娣闻言失笑,“让你带他们三个一起来,你不肯。”
见姜尚尧沉默不语,庆娣柔声劝说:“死者为大,等会儿对着你妹和阿姨,别那么硬气。”
这一日是巴思勤丧礼,巴思勤自三年前从济西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居二线,离开繁重的公务,身体反而一日比一日差起来。
六十九岁在现今医疗发达科学昌明的社会算是短寿了,同龄的姜凤英每天清早半个小时的扇子舞,家务不辍,依然行走如风。也有可能是姜家的长寿基因影响,姥姥可是八十七岁高寿离世。
年纪越大,庆娣越相信因果说。像姥姥和妈妈那样心肠慈悲的人,本应后福无限。
不一会儿,车拐进原州宝山殡仪馆。下车时,姜尚尧拖住她的手,她向他鼓励地笑。
二十年恋爱,十年夫妻,他们知悉彼此。即便此时姜尚尧脸上平静无波,庆娣也明白他的内心一定如翻江倒海。再深的恨意,也有一缕血缘的羁绊。庆娣回握他的手,用劲捏了捏。
每个殡仪馆布置都大同小异,气氛是一致的庄严肃穆。来参加追悼会的不少是新闻里的熟面孔,姜尚尧和庆娣不落痕迹地站在后排。
追悼会正式开始后,现任省人大主任担任司仪念完悼词,然后其他人循序上前三鞠躬。
轮到姜尚尧夫妻上前时,巴思勤的女儿巴婷婷愕然望来,眼有银光闪烁。
“节哀顺变。”
这句话巴婷婷今天听见了无数遍,可都不如目前这个男人低沉的一句带来的影响巨大,她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轻声喊:“哥。”
这十年,她读书在外,后又嫁人生子,在家的机会不多,但是经常听父亲提起姜尚尧这个名字,言里言外都能听出父亲的欣赏和快慰,她也暗暗欢喜,又暗自疑惑,同时为不能在膝前尽孝惭愧。 哪知父亲临终时满脸愧意地吐露出一个秘密,她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血缘之亲。
“照顾好自己。”姜尚尧俨然没有听见那一声低唤的样子,但话里分明流露出些许感情。
走出门口,他仰望七月的天,太阳灼痛了双眼,他这才放任眼角滑出一滴泪。
“节哀顺变。”庆娣眼中怜惜不胜。
他想笑,却感觉笑不出,嘴角弯成滑稽的弧度。
两人牵手慢慢往门口走去。静默中庆娣忽然发问:“我很久前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巴书记,没有他支持,那些深仇你会用什么方式来报?”
“庆娣,你说过一句话记不记得,人活着,必须怀有一种能让自己为之仰望的信念。我无数次地抬头仰望,” 姜尚尧停下脚,望向天空。“看见天理昭彰。”
——全文完
下个礼拜开始,庆娣和老姜的番外。会在104后面开新章哈。
番外完了我再整理整理这两章吧,不然怕读者说更新的章节乱。
ps:这一章宾馆那点点肉末末被投诉啦,站短了我修改,我只能删掉了。很遗憾,对不住大家了。
番外一 二货衣锦还乡行
三灶乡幸福村村口杂货店的门槛上,头发花白的老汉迎着多日不见的太阳眯了眯眼,接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一撮撮烟叶碾碎的烟丝放在纸上,然后轻轻掀起底端,顺势向上一推,大腿上那张平铺的烟纸就变成膝盖头的一支自制烟卷。
这动作不知重复过多少次,看来娴熟无比,但老爷子仍旧自得地笑了笑,手指捋平烟身,粗粝的指尖沾了两口唾沫将接口粘合。
点燃了深深吸一口,辛辣的气味攻进肺腔,老爷子砸吧一下干涸的嘴唇,一脸享受的表情,连嘴角的皱纹都似乎荡漾着这个村的名字。
农闲时,村里的劳力几乎都下了附近的矿窑,冬日的午后,幸福村的村口只隐约听见远处的几声狗吠和孩童的叫嚣。
可是,一声刹车打断了老爷子独享的寂寥。
老爷子眯眯眼,接着浑浊的眼里突然闪现一丝惊讶,颤巍巍站起来,扯开了喉咙吼说:“牛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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