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七)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4章 (七)
(一)
大四的学生忙着毕业论文忙着找工作,而大三像是最后的轻松季,同时也是人生的分水岭,有人计划着考研,有人想着直接出社会工作,大家开始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做出决定。陈子翰一个寝室四个人,有两个决定考研,而且就考本校,一来学校会优先录取,二来本校的研究生就业很不错,这是最暴躁的一个时期,签订了工作的整天在寝室打着游戏,决定考研了的则每天往图书馆跑去。
张文涛是决定了要去考研的两个人之一,寝室的另一个则在家乡那边签好了工作,现在整日打着游戏或者陪着女友整日卿卿我我,只有陈子翰还没有决定好究竟做什么。
张文涛买了两瓶水,一瓶丢给坐在写字台前看着财经报刊的陈子翰手中,“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我们这个专业挺热门,找一个好工作绝对不成问题,以你的能力混个几年肯定就有所作为了。”
陈子翰最近也在琢磨着这些问题,说句实话,研究生的确比大学本科生占优势很多,他的父母也是主张他继续读下去,但他却不知为何不太想继续读下去,虽然对于他而言,那根本不成问题,他想早点进入社会,早点去面对那些现实的东西,不想再将自己关在象牙塔中。
“我也还没有想好。”陈子翰将瓶子盖打开,喝了一大口。
“q公司不是一直派人来联系你吗?”张文涛很是纳闷,q公司可是这里很有名气的公司,像今年也只是在他们学校来招了一个,那就是陈子翰,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进了那公司高薪绝对不在话下。
“再说吧!”陈子翰叹了叹,如果说q公司没有诱惑力,那绝对是在说假话,可他就是不确定,如果是他一个人,或许早就不用犹豫这些东西了。
晚上的时候,陈子翰依旧和王依贝打着电话,只是他有意的将话题往这边谈,他觉得他自己也挺自私,他认识不少大四的学长,在这种毕业季的时候,都是让女朋友跟着自己选择待的城市,他也有那么点想法。
“小贝,你有没有想过到外地去?”陈子翰咬着唇,说出这句话后,他竟然轻松了不少,并不忧心她的回答会是什么,只是堵在自己心口的东西突然间就化掉了似的。
王依贝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风一袭来,她冷得浑身哆嗦,可她打电话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定会出去单独打,不会在寝室里面高声宣扬,她摸了一把额头上头发滴下来的水,“为什么要去外地啊?”
“比如工作或者旅游什么的。”
王依贝认真的想了想,“旅游可能还行,工作就免了。你想想啊,去外地那么远就算了,在那边又人生地不熟,我又是个适应差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烟川去别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坐过火车和飞机,之前最远的就是去找你了,当时坐完车我就吐了。你想想啊,去那么远的话,每次回家都要那么久,而且过年要是想回家还得经历春运,看到那么多人我都不想坐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陈子翰认真的听着,最终心中那些不确定的东西最后烟消云散,他终于决定好自己的未来了,“嗯,你想得很对,过几天我就回来。”
王依贝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惊呼起来。
陈子翰赶快嘱咐她别兴奋,早点睡觉,明天还有课,并且提醒她千万别翘课。
陈子翰这学期放得很早,只是最后有一个三周的实训,之后便是自己安排了。时间过得很快,实训也很快结束。陈子翰给室友们说了自己的决定,他不打算留在a城,打算回到烟川市去发展。他是一个不轻易做出决定的人,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反复的犹豫了。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他和室友一同去吃了一顿饭,以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相处的时间肯定会很少,也不能随时都能将四个人聚集在一起。
男生之间吃饭,总是少不了喝酒,陈子翰自己也喝得很多,他们一起讲述着军训时候遇到的事,后来在上课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几个人都有点感伤,又说了一些彼此的糗事。
大家纷纷都一边敬酒一边调笑,杨毅喝完了一杯酒后,借着酒气对陈子翰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你明明知道真真对你的心意,怎么就会那么狠心呢?”
几个人都同时看向杨毅,他们隐隐约约也有点清楚杨毅喜欢连真真,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他们学院有男生曾评价过连真真,如果能得到连真真的垂青,立即抛下自己现在的女友也行,真不知道那陈子翰是怎么想的。
陈子翰喝了一杯酒,突然想起了同王依贝看电视时听到的那句台词,“如果我喜欢的是玫瑰,那么蔷薇开得再美,又与我何干?”
他心中的那朵花只是玫瑰,即使蔷薇已经俘虏了所有人的心,也依然与他无关。
杨毅看了看陈子翰,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啊,连真真只是他心中的那朵玫瑰,不是陈子翰心中的那朵玫瑰。
张文涛蹙眉看他们,“大老爷们的说这种文绉绉的话也不嫌难听,喝酒喝酒,少说废话。”
话题又引了回来。大家又谈论着自己的未来,张文涛说,“小时候我觉得我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个天文家,整天探索宇宙的奥秘,长大后才发现,我连我自己都探索不全。”
立即有人接上,“小时候我还想自己长大后当最廉洁的官,整天为人民服务……哎,你们别笑啊,现在我觉得我要是做官了,肯定是个贪官,就不去当祸害了。”
……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时间也过得很快,最后还是张文涛没有忍得住,对陈子翰开口,“你真的决定好了回烟川?”见陈子翰点头,不由得有点恼怒,“你这个重色的家伙。”大家都知道他女朋友在烟川市呆着。
陈子翰没有回答,只当张文涛在发着酒疯。
张文涛叹了一叹后,立即改了语气,“重色好啊,我到现在都没有遇到一个能让我重色的人,哎,喝酒喝酒。”
众人笑,“快放单身情歌。”
(二)
陈子翰回到烟川的时候,王依贝还没有放假,两人又在外面租了房子,你侬我侬的过了一段恩爱的时光。
转眼王依贝就进入了大三,陈子翰也顺利的找到了工作,他了解了一下本市的几个大公司,最后还是决定去“广宇”,当初的那个负责人还认识他,对他极为的赏识,见他主动联系自己,很快的就安排他进入了公司,而且别的毕业生都是三个月的实习期,陈子翰只用一个月便能转正。
陈子翰的想法很简单,开始工作的第一年他打算学习经验,也不去管工资多少了,就当买一个经验,现在他们这种毕业生最没有的便是实践能力。等一年后,他学得差不多了,再考虑跳槽与否,以及自己去选择心仪的公司工作。
作为后辈,他的工作就很忙了。
陈子翰没有住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而是在外面租的房子,公司每个月也会给予相应的补贴。
周末的时候,王依贝会去他租的公寓,提前买好菜,做好饭等他回来。她现在的厨艺已经不错了,有时候还会自己创新做几道菜出来。陈子翰也喜欢周末同她相处的时光,有她在,公寓也不觉得冷冷清清。为了租便宜点的房子,所以公寓离公司有些远,但能比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便宜个好几百,这样算下来,他也比较满意。
王依贝去买好菜,也做好饭菜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的日子很无聊,她就喜欢看着自己右手带着的戒指,是陈子翰为她买的,用他第一个月的工资。他送给她的时候,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说句实话啊,陈子翰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很少送她东西的,可每次都能送到她的心坎处。
高中时候,他送给她的那条手链,她一直珍藏了许久,最后以为他不要她了,她一气之下丢进了湖里。
这一次,她盯着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她一定要好好保存着,最好是戴一辈子。
陈子翰回来之后,会同她一起吃饭,之后他去洗澡,他们再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会是她最喜欢的相处时间,因为他每每会将她抱在怀里,也不会和她抢电视看,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电视情节如何如何,他也不会嫌弃她话多。
第二天陈子翰会醒的很晚,她也很心疼他,知道他工作辛苦,就自己很早爬起来给他做早餐。饭做好之后,才又去将他叫醒。如果他心情不错,会陪着她出去逛逛,如果他很累的话,最多在下面的小区走走。
这样相处了一两个月后,王依贝渐渐心生烦闷了,忍不住对汪浅语抱怨,“我觉得我现在荣升为最佳保姆了,每次过去就是买菜做饭,好像那就是应该我做的事。而且啊,他即使有时间,脱下来的衣服也不自己洗,就等着我洗。我也不是抱怨,就是他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我想起来会不舒服。”
汪浅语总是会敲王依贝一下,“两个人相处本来就需要互相妥协,何况你打算与他长久的在一起。他现在进入职场不久,即使他在学校的时候表现得很优秀,在职场也只是个新人,他在工作中会遇到大量的问题,肯定会为那些问题忙。这种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理解他吧!”
王依贝也觉得汪浅语说得有道理,于是继续这样生活着。她周末去他那里,平日里还是保持电话联系,只是明显话题比以前减少。很多时候她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他们感情降温的前兆,可汪浅语说他们这是校园爱情的过渡期,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王依贝有一个同学过生,言明要让所有人带上家属,王依贝早早的就给陈子翰打去电话,让他一定要来。
到了那天时,陈子翰发现那天工作很忙,就给王依贝打去电话,“我可不可以不去?”
“当然不可以。”王依贝一口拒绝,“所有人都会带‘家属’的,你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啊?快点来哦,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陈子翰不由得蹙紧眉头,但还是去找领导请假,他平时表现不错,见他确实有事,于是就应允了。
陈子翰下车的时候,看到王依贝果然在公交站等着他。看到他后,王依贝立即迎了上来,挽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陈子翰无可奈何的笑笑,用手摸着她的头。
其实所谓的过生,也无非是大家一起去吃个饭,所有女生都带了自己的男友,便有人开口询问这群“家属”现在是在做什么。陈子翰对这种氛围很陌生,虽然他表现得落落大方。而且当王依贝介绍完他现在的工作后,很明显的有人表示出艳羡,觉得能进“广宇”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尤其是没有毕业就能进入那样的公司。他自然又是一番客套了,他看向王依贝,发现她笑得依旧灿烂,只是多了几分自信,像他给她长了脸。
他眉心微微一簇,忍不住将放在眼前的酒,一口喝下,心里有点堵。
接下来的几天,陈子翰又向公司请假,他得回他原来的学校。大四还有三门科目,找到工作的人可以向学校申请不上课,但考试的时候得赶回去考试。他也并不担心,大四的科目都是开卷考试,只要稍微看一下书,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这几天他都没有给王依贝打去电话,一心等着考试,也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
王依贝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也有些奇怪,只是也忍住了给他打去电话的冲动。终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去,他竟然一直没有接,这下她就气急了,一直不停的打着。
结果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不接,让她气得想要摔电话。
一直到晚上,陈子翰才给她主动打了电话。
王依贝接到电话还忍不住生气,“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重要的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你有多忙啊,我打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不接。”
陈子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是在考试,我回学校了,这两天有三门考试,所以赶回来了。”
即使听到了他的解释,她还是觉得生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学校了?”
陈子翰沉默了一会儿,“你一定要知道我的所有行踪?”
“你是我男朋友,我想知道你的行踪有什么不对?”
“我需要自由空间,而不是随时都得向别人报告我的行踪。”
王依贝捏紧手机,“你以前明明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觉得委屈不已,他以前还会主动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他去哪里了的,现在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陈子翰沉默,他想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三)
王依贝就这样同陈子翰小吵了一架,她与汪浅语抱怨着陈子翰现在啊都不像过去那样了,他过去会将一切空闲时间放在她的身上,会什么都以她为重;现在啊,即使他打电话来,语气里也会有着不耐烦,有时间也不愿意全放在他身上了。汪浅语安慰了她许久,告诉她并非是人一直在变,而是遇到的问题不同了。过去陈子翰没有工作,最多是忙学业,自然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而现在陈子翰工作了,他考虑的事情自然更多,会努力工作想着升职提高工资,会为未来做着打算。换一句话说,如果陈子翰以后没有什么成就,那王依贝自己又会如何看待他?
王依贝将汪浅语的话想了很久,觉得也有道理,很多时候我们老是喜欢去埋怨谁谁谁变了,也许并非是人变了,只是我们遇到的事不同了,于是想法也改变了,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东西是变化,一个永远想着一层不变的人才注定是失败者,哪怕在感情上也一样。
她这样想之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陈子翰不给她打来电话,她也就不给他打去电话,两个人僵持了一周之后,在汪浅语的劝说之下,她才又往陈子翰的公寓跑去了。
王依贝买好了菜,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做饭菜,一边炒菜一边想着,要是陈子翰敢给他冷脸看,她就把所有的盐全给加进去。
陈子翰回来得有些晚,他今天又加班了,他边脱下外套边扯着领带,走了几步后就停下领带扯到一半的动作,视线被沙发上卷缩成一团的人吸引。她睡得很安稳,在晦暗的光晕中半躺着,睫毛很长,额间的发丝落在眼角上方,整个画面柔和而美好。他轻轻的一叹,不愿意去打扰她,将自己脱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有了许多的改变,他昨天回来太累了,就没有将衣服洗了,随便放在了浴室里,现在那衣服已经晾在了阳台;他们一起买的那对小乌龟,他已经好些天都没有换水了,但现在水已经被换了,两只乌龟正乱爬着,他伸手在小玻璃缸里逗弄了一下那两只小乌龟。
原本烦躁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他走到厨房,发现她已经炒好了菜,并用盖子全都盖好了,只是时间太长了,菜已经冷却,他重新将菜又热了一遍,这才端了出去,又将饭也盛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轻轻的将她拍醒。
王依贝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他,就着他的手爬起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今天加班了。”
她撇撇嘴,他将筷子递了过来,她也接住了。
都没有提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陈子翰吃了几口,抬头看她,“最近都做了什么?”
“还是那样啊,上网上课,”看他一眼,“上课玩手机。”
陈子翰笑了一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王依贝打量着他的神色,比她想象中好,这样的和谐很不错,不由得将他夹的菜都吃光,“最近都很忙吗?”
他点点头,
看他的样子,王依贝不由得有点心疼了。
没有过几天,王依贝就感冒了,她的身体总是大病不多小病不断,一个小小的感冒,她总会很久身体才好得完全。而不可思议的是她这次感冒的原因让人称奇,她不过就跑了个八百米,下来后就又是呕吐又是流鼻涕,回到寝室后就不停的咳嗽,眼泪也不停的流着,嗓子也完全嘶哑了。
她不愿意待在寝室里,就自己跑到陈子翰的小公寓那边。陈子翰听到了她生病的原因,不由得“夸奖”她身体真好,建议她早上晨跑,她当做没有听见。陈子翰逼着她去看病,她宁死不肯打点滴,也不愿意打针,无论那医生如何劝说,她也只是要了几副药。
陈子翰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都由着她。
其实自从他工作以来,他们见面的时间还不如从前了,明明是待在一座城市,他工作一直忙,如果她约了朋友逛街什么的,那个周末也不会过来,这样来说他们一个月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她觉得这个小病生得不错,可以待在这边让他陪着她。
因为王依贝在这边,陈子翰早晨起得更加早了,她不在这里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做早餐,都是在楼下的包子铺随便吃点就去上班,现在不得不做早饭了。他做好早餐后,就去叫王依贝起床,王依贝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开始将自己全身都裹在被子里,等着他一层一层的将被子扯开,“起床了。”
她总是会闭着眼睛,假装睡得很沉。
陈子翰特别无奈,用手去捏住她的鼻子,“快点起床,否则上课会迟到。”
她才不怕迟到,继续装睡,将嘴巴张开出气。
陈子翰也不再喊她,她觉得奇怪,于是眯着眼睛看他,然后发现中计了,他就等着自己睁眼,这才慢吞吞的穿着衣服起来。
吃过早餐后,她回学校,他要去上班,只是王依贝挽着陈子翰,“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满是祈求,陈子翰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有一就有二,王依贝天天都会要求让他送她回学校,他每次都想拒绝,可每次硬下心肠说出拒绝的话来后,看到她失落的眼神,又立即收回之前拒绝的话,又送她回学校了。
王依贝的感冒早好了,可还是赖在这里不走,陈子翰也不说她,她也就跟着不自觉了。
这天陈子翰下班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上司申绍安将他叫住了,陈子翰只好跟着申绍安进了他的办公室。
申绍安的脸色不是很好,坐在办公桌前,眯着眼睛看他,“你是我破格提拔起来的,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但你看看你最近是怎么表现的?”
陈子翰敛着眉头,却只是沉默。
申绍安叹了叹,也不愿意多为难他,“你的能力不可否认,但年轻人,尤其是你这样才起步的年轻人,要做到最起码的脚踏实地,你这样整天都迟到,下班又是第一时间都走,就算我有心想要提拔你,别人会怎么看?”
“没有下次了。”
申绍安这才点点头,他欣赏陈子翰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会像旁人那般喜欢找理由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陈子翰会接受那错误带来的后果,至于背后的原因没有人会愿意去关心。
“好了,你出去吧!”
王依贝后来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撒娇,陈子翰都硬着心肠不肯送自己去学校了,她一气之下发了一阵脾气,然后自己又回寝室住了。她回去之后,陈子翰的电话也照常打来,她脾气发过后,就当那回事儿已经过去了,也并不提及。
让王依贝生气的是另一件事,她的学院在圣诞节那天举办了一个圣诞晚会,她已经答应了会去,还为此同汪浅语一起去选购了好几次那天穿的裙子,她对那天的晚会很是期待。
期待的另一个原因是她总觉得现在和陈子翰都没有什么惊喜了,想借这个节日增进一下彼此的关系。可她这么费心费力的同时,陈子翰却告诉她,他那天晚上会加班,最近的工作都会很忙,连周末都在忙着。如果只是这样,也许她还没有那么生气,偏偏陈子翰还教育她,别痴迷这种毫无意义的节日,现在的人都为了过节而过节,连别人为何会过这样节日的含义都不懂,却会大张旗鼓的庆祝。
王依贝越想越气,她的重点根本不是那些节日,只是为彼此创造一个机会。他却说那节日如何如何。
她被气得胡言乱语了,站在阳台上被冷风吹着依旧觉得满肚子火。尤其是她刚才从外面回寝室的路上看到了好些情侣,那些男生依依不舍的将女友送回寝室来,站在门口还不肯走。她看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羡慕。
越想越难受,她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忙忙忙,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我同学中也有工作了的男友,但她们叫男朋友的时候没见他们忙?”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冲着手机那边吼,“那你忙吧,我看你忙出个什么样。”
挂断电话后,她气冲冲的走进寝室内。汪浅语一见她那样就知道肯定是和陈子翰又闹不愉快了,不由得又安慰着。
王依贝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没有耐心看着汪浅语,“什么忙不忙,不就是我不够重要吗?要是我够重要,他早放下手中的事答应我了,说到底还不是我不重要……”
汪浅语刚想开口劝她,结果另外两个室友一致性的对王依贝那话点头,“是啊,一个男生要是真在乎你,绝对会以你为重,别的事都放一边的。我那前任,整天借口忙忙忙,我当初还真信他,后来知道啊,他是真忙,忙着到另一个女生那里献殷勤……男人的话,啧啧。”
王依贝一听,心情更加不好受了。
(三)
王依贝这次发了狠,准备绝对不要主动去理会陈子翰。男女之间,一旦一方一直低头的话,迟早会变成弱势的一方,虽然忍着不打电话的感觉很是痛苦。她天天冲着汪浅语撒娇,没有男友了,要汪浅语包养,汪浅语多半是敲她头,她脸皮也厚,被敲了后直接来一句:正好,敲傻了归你养。让汪浅语哭笑不得。
王依贝随着汪浅语一起去食堂打饭,她们都喜欢打饭回寝室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找出电影来看。
她们正向寝室走去,汪浅语便冲她示意另一边,王依贝也看了过去,看到陈子翰后嘴角撇了撇。汪浅语接过她手中的饭盒,“我给你带回去,你自己过去吧!”
王依贝这才慢吞吞的向陈子翰走过去,大概还是觉得生气,第一句话就带着刺,“你现在不忙啦?”
见她脸色不好,他叹了叹,“忙啊,忙着来见女朋友。”
王依贝心里算计着,就这样和他和好的话,说不定又会同之前一个样,以后还是会为那些小事儿闹腾,得让他知道该把自己放在首位才对,于是她还是冷着脸,“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感激你终于忙完了之后记得我存在了。”
陈子翰的眉心凑到了一起,语气也不如之前和善了,“最近是真的很忙,你别这么小孩子脾气了,我昨天工作到半夜才回去,今天醒来后便往这边赶……”
王依贝不想听他的借口,她觉得那些朋友说得不错,男人说起谎言来,总能哄得女人一愣一愣的,得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才对,“你不过就来了我的学校,就觉得你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了?我同学的男朋友,每天给她买好早餐送到寝室楼下来,每天中午都帮她打好饭,晚上他们一同出去散步后又送她回寝室。”她又想到了什么,越发的压抑不住,“上次那男的班级上组织出去旅游,就因为我同学想要他陪,那男生就立即推了,毫不犹豫的留下来陪我同学。如果是你的话,多半又让我一个人了……”
忍不住去对比,别人的男朋友会记住每一个节日,想着各种方法给她们惊喜,她的男朋友,到了那天连人影都见不得。
越对比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迁怒下去。
“你能别这样无理取闹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事,事情也有轻重缓急……”
“得了,我不想听。”她瞪他一眼,“我就是这么无理取闹,你说什么都一样。”
她转身就要进女生宿舍,陈子翰一把将她抓住,她还是头也不回,“你抓着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女生做什么?”见他还不松手,不由得抿抿嘴,“我打的饭都快冷了,你就这么坏不想我去吃饭啊?”
陈子翰这才松开她的手,她一摆脱束缚,立即就跑回了女生寝室。
王依贝吃饭简直是用筷子将米饭一颗一颗夹起来,汪浅语看不下去了,“你真不下去?”
她想的是让陈子翰多等等,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于是摇头,“不下去,就不下去,你也不准劝我。”
事实是王依贝终于慢吞吞吃完饭,却连碗都来不及洗便冲下楼去,可那里哪里还有个人,她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心也跟着空空的。
她回到寝室后,汪浅语奇怪的看她,她摇摇手中的水,“我只是去买水而已,你以为我去干什么了?”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一条信息进入,是陈子翰发来的,公司又有事,他先走了。她重重的将手机放下,想着再也不要理他了。
王依贝所待的学校对于考试的时间并非特别严格,只要不是统考的科目,教那科的老师只要教完课程,便会同学生商量哪一周考试,然后将想法传达到教务处,由教务处安排具体的考试时间。在王依贝的几门学科学完后,考试很快就安排下来了,她也借着这考试不去想她与陈子翰的事。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特没有用,一闭上眼睛都会想着陈子翰,想他过去对自己的好,舍不得自己痛舍不得自己难受,现在却连电话都没有几个。她原本以为自己不理他,他会花更多的时间在自己身上,结果只是打了几个电话来,而且话也没有几句。
考试完之后,王依贝同班上的同学唐燕一起去奶茶店坐坐。她这个时候不想喊汪浅语出去,汪浅语对她的事太过了解了,她一说话就立即暴露了,她不想看到那无所适从的目光。何况要是汪浅语知道她出来喝那些冷东西,一定会念叨她的,她的身体不太好,一生病没有个十天半月不会好。
王依贝与唐燕找了空位坐下,她点了一杯提拉米苏奶昔,唐燕则点了一杯烧仙草。老板将提拉米苏奶昔和烧仙草都端了过来,唐燕喝了一口烧仙草,“刚才有好几个题都没有把握,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考完了就别去想了,影响心情。”王依贝一般不会对自己的考试科目担心,虽然得高分不容易,但通常情况下也是不会挂科。
“那你不是为了考试烦,那是为了什么?”唐燕心知肚明,王依贝肯定是心中有不快才会拉着自己出去喝奶茶。
王依贝用勺子在杯子中搅了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烦。”她长长的叹一口气,“最近啊,听到好多分手的,以前碰到他们明明都那么相爱,可说分手就分手,而且多半都是那个男的移情别恋,想着就难受。而且啊,又有那么多负面新闻爆料出来,感觉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似的。”
唐燕对这种情绪很理解,“以前我也和你一样,看到那些分手了离婚了的事都特难受,哪怕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后来看多了,就麻木了。”
想不开到想得开的过程,有时候不是用时间来衡量,而是用看到的具体的事,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你说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特别好特别好,可突然有一天,他对这个女的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以前他们打电话会聊很久,后来最多几句话,好像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话谈了,而且见面的次数也少了。以前两个人隔得很远,还会想方设法的见面,现在待在一座城市后,见面次数还比不上从前了。”王依贝见唐燕死死的盯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吸着奶昔,很冰冷的味道,却觉得很痛快,“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我某个朋友的事,想起了就不经大脑的说出来了。”
唐燕这才点点头,“那你朋友有没有问她男朋友为何会这样?”
“那男的说他忙。”
唐燕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告诉你吧,男人说这种话,十个有九个都是借口。男人这种动物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他在自己心爱女人那里是永远不会忙的,即使再忙,也会想办法让自己不忙。你就是经历太少,不懂,直接告诉你那朋友,她男朋友肯定有问题。”
王依贝的一颗心不由得提着,可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也许那个男的是真的忙呢?而且我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好不好。”
唐燕听到她的话不由得乐了起来,“难怪汪浅语常常说你像个孩子似的,你高中恋爱了你就经历多了?就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千万别完全相信男人的话,否则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反正你劝你那朋友小心就对了,当一个男人对你的态度开始变了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变了。”
王依贝喝着奶茶,一颗心也随着唐燕的话起起伏伏。不得不说,她有些动摇了。
(四)
这周的考试终于过了,汪浅语见她情绪不佳,每天也没有什么精神,便劝她可以主动一点,不要老想着在爱情中的得失,计较谁付出多了,谁又爱多了谁又爱少了。王依贝也对陈子翰心心念念的,一方面确实不想表现出自己太过在乎陈子翰,另一方面又害怕他们这样一直不见面迟早会出事,扪心自问,她可以给出绝对的答案,她是不想失去他的。
王依贝计划了一下自己周末的时间,觉得这两周还算轻松,之后就是考试周了,她便拿起手机给陈子翰打去了电话,希望他这周可以过来,他们一起去爬山,她已经选好了地点,就他们一起去。
陈子翰接到王依贝电话时,正与同部门的几个同事一起探讨着这份企划书。开始将这个案子交到他手中时,许多人都不服气,他们来公司的时间比他久得多,却要听从他的领导,他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得到了别人的尊重,降低了别人的怀疑。手机一响,他不由得对同事露出歉意,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几乎想也没有想的便拒绝了王依贝的提议,拒绝后又觉得自己的话太生硬,于是缓和口气,“现在你也该关心考试的事了,等你期末结束后,我找时间陪你出去逛逛。”
王依贝握紧手机,“不去算了,以为谁求你,还真以为我除了你就找不到别人了?”
他看了一眼挂断的手机,原本想再回过去哄哄,可一想到她的性格,又是没完没了,而且现在他真没有那个心思做这些事。他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都是最优异的学生,导致旁人看到他,就认定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父母这样认为,亲戚这样认为,甚至父母也以他为傲,和人谈起时也认定自己这个儿子一定会出人头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非什么天才,或许是比一般人的逻辑性更强,可他也付出了努力。如果他做不出什么功绩来,不但会让父母颜面无光,同时他自己也不允许,当惯了天之骄子的人,不允许有一天自己会是凡尘。
刚才在拒绝的前一秒,他想到了之前在申绍安办公室里,申绍安指着那个让人眼红的空缺位置,“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位置,我给你留着。但你也得让我有机会让眼红的人闭嘴才是。”
申绍安的意思很清楚,他必须做出业绩,让人看到他的能力,才能让人信服。他要想爬得更高,必须有所付出,手中的案子便是他的阶梯,他不容有失,最近他一直在想着最佳方案,不断讨论不断改进。
他现在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这座城市扎根,如何靠他自己的双手在这座城市买房。他陪一个过去的老同学去看过房,那同学一边看房子一边感叹着现在的房价真是越来越贵,物价也越来越高,偏偏工资的就是不涨。同学一边埋怨,一边就念叨着,现在的女孩也现实,一听说对方没房没车,面都没有见就直接拒绝,而且好些父母会因为女儿的男友没有房子直接拆散女儿的爱情。虽然说太过现实了,可也能理解,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过上好日子,毕竟贫贱夫妻百事哀,钱迟早会是一个定时炸弹,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为它争吵和妥协。
陈子翰陪同学看完房子,第一个念头不是现在的房价多贵,而是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不考虑房子的价格,自己随意的买下任何自己看中的屋子。他想自己有那样的能力,站在选择者的角色中,而不是考虑这样价格那样价格。当然,他还做不到那样,房价在那里放着,他的工资也在那里放着,他体内的血液因为他这种念头而沸腾和激动,他可以不怕辛苦,也不怕累,但他一定要变成他想要变成的样子,有一天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而想得更加现实一点的话,如果他碌碌无为,王依贝的父母会如何看待他?相信也会同大多数女孩的父母一样,嫌弃他没有能力,无法给他们女儿舒适的生活吧?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俗气,可偏偏俗气的人才在个社会活得越来越好。
陈子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后,她又发了一通脾气,之后陈子翰打电话来,她也根本不接了。陈子翰不陪她去爬山,她就将汪浅语给带出去,把自己的生活费全部贡献了出来。
这个季节不是爬山最好的时间段,她也纯粹是为了发泄,原本温度很低,山间的温度更低,她和汪浅语没有走多长一段路就气喘吁吁了。
王依贝越走越累,见汪浅语也是走不动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脸愁容,“其实你可以拒绝我,不用陪我一起来,我也不是真想爬山。”
汪浅语坐在山间的小路上,听到她说话也不走了。小路两边全是青葱的竹子,密密集集,连点细风都感受不到,竹子顶端却反复摇摆着,竹林整体摇晃,发出的呼呼声钻进耳里,像野兽在不断怒吼。
汪浅语拍拍身边的位置,也让她坐下,“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陪你,谁陪你?”
王依贝将汪浅语一把给抱住,还用手去打汪浅语的后背,“你干嘛不是个男的,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移情别恋爱上你,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要是个男的早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哪里轮到你!”
王依贝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自恋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无敌啊。”
“那叫自信,自信。”汪浅语再三更正。
在汪浅语的陪同下,王依贝的心情轻松了下来,也不去想那些让自己烦闷的问题,整天就和汪浅语看看这里的草那里的山,再拍照留恋。
(五)
回来之后,王依贝发现只要一听到陈子翰的声音都忍不住会和他吵起来,陈子翰总会总结性的回应她一句,“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哪里无理取闹了?”她哼笑了一声,“你忙,整天忙,人影也见不到一个,周末去你那里,也回都不回来,我都很想知道有哪个人能像你这么忙。你公司要不要给你发一个最佳员工奖?”
“我不理解你?要怎么才算理解?我在家什么都不做的人,去你那边为你做饭洗衣服擦地……我对你有抱怨吗?”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打电话没有两句话就说累说疲惫,你一天到晚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她说得自己都想哭,可陈子翰竟然只对她一句,“我真的很累,想休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看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王依贝的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像这样两句话说不到都会争吵,真的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想象中他们以后的生活也不是这样,明明应该很美好,他们都在同一个城市了,可以常常见面,不用像过去那般。可为什么他们现在连见面都提不起兴致?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汪浅语告诉她,那时的她想到的是浪漫,陈子翰想到的是现实,浪漫和现实并非是对立,可处于他们当时的环境,那就是对立。那时她还待在校园环境中,周围上演的都是浪漫的爱情,而她想要的也是这种男友能陪着她什么都想着她的爱情,而陈子翰却在为了未来奋斗,为了以后能过上更轻松的生活而付出努力,而他那时想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的女子,会在他累了后问他一句是不是累了,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一点坚持下去的温暖。
错了吗?都没有错,她还在校园的环境中,看到的是周围的美好;他已经进入社会,看到的更多是现实。她想要的浪漫,他无法给她,他想要的现实,她也给不了他。
也许真的是错了,错在那一年的交错上,她复读一年,像是无法填平的沟壑。否则他们现在不会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忍不住争吵,她说他不在乎他,他觉得她不可理喻,她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与别人的男友做着对比,说他有多么多么的不合格,陈子翰最生气的时候直接吼她:那你去找你觉得合格的人啊!
然后是反复的争吵,谁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互相嫌弃着彼此,不停的用着伤害的语言对着对方,曾经的那些舍不得,变成了现在的“你随便”。
之后越演越烈,什么事都能吵起来,见面之后,碗洗的不够干净,空调的温度不合意,打电话没有接,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分钟,全都能够成为大吵的理由,一见面忍不住吵,在电话里依旧吵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吵,可就是不停的吵架。
王依贝的情绪越来越暴躁,汪浅语看在眼里,多次劝说王依贝现在多理解一下陈子翰,他现在还处于基层阶段,正是大学走进社会的过度,心里难免也会不平。而王依贝偶尔也会听劝,只是回来后就大发雷霆了,在汪浅语下一次劝说的时候,直接冷冷开口,“他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我,看到了也没有好话。我给他将衣服洗了,他竟然回来找我吵,说那件衣服不该洗,他得马上穿出去……我过去他没有一句好话就算了,竟然还对我凶,我真是受够了。”
再之后王依贝同陈子翰要么就是冷战,要么就是在电话中吵架,她也不去他公寓了,反正她做那么多他一点也不领情,她何必让自己成一个廉价的保姆。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别人洗衣服,连洗自己衣服都嫌麻烦的人,却对他没有一句推脱,他就这样对自己。她越想就觉得自己越是委屈。寝室的人都知道她心情不是很好,很少提起男朋友这个话题,更不敢当着她的面提“陈子翰”这三个字。
转眼就期末了,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不对,汪浅语便将她拖去上自习,并且不准她开小差,万一挂科会很麻烦,王依贝也知道这个道理,暂时将陈子翰喝那些麻烦事都摆到一边去。只是偶尔想起,她总会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以前明明对她那么好那么好。会记住她所有的喜好,会舍不得她受到任何委屈,现在他竟然会凶他,会因为那么多无关的人而将她放到一边去,过去他明明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啊?到底哪里出错了?这样的他让她感到陌生又无助。
考试结束后,王依贝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汪浅语见她收拾东西,不由得提醒,“你有没有通知陈子翰?”
王依贝停下了动作,“你以为他会在乎吗?”
汪浅语倒吸一口气,“我送你去外面坐车。”
一起拖着行李,听着行李箱滚动的声响,王依贝不由得感叹的笑了起来,“那些重色轻友的女人都有病,还是朋友最可靠。”
“少给我贴金了。”汪浅语摇摇头,“还有你也少给我胡思乱想。”
“遵命。”
她拖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车,对着汪浅语做再见的动作。找到了座位后,才一坐下,身边便也坐下了人,她转过身去看,是一个陌生的男生,应该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突然之间,她就想哭。过去每一次她要回家,他都会来送自己,无论多忙,一定会将自己送到长途汽车站,每次在公交车上,她和他的手都会捏在一起,紧紧的,好像永远都舍不得放开。明明她只是回个家而已,可心情却是永远的分离似的。
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将手机拿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那个电话,却忍住了给他打去电话。她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昨天还是前天,他们又在吵架,为的是什么她都忘记了,好像又是很小很小的事。
握紧手机的手慢慢松开,拿出耳机连上,头歪着一个人听歌。
下车的时候,看到那么多陌生的人,再也没有人为她提着行李去汽车上占着座位,她也不再有那生离死别似的的情绪了,每次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都会忍不住哭出来,而这一次,她没有看到他的背影,为何还是忍不住想哭?
两个多小时的车途,她情绪不佳,上车没有多久,便去要了一个袋子,一路上她不停的呕吐着,眼泪鼻涕也不住的流着。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母女,女人正告诉怀中的女儿,让她过年的时候去找爸爸要压岁钱,让女儿嘴甜一点也喊爸爸现在的妻子叫阿姨,那个小女孩很可爱,点着头。女人一直摸着女儿的头,后来又笑笑对女儿说如果那个阿姨不给压岁钱就算了,反正妈妈自己也有钱。
没有什么小三情妇的诅咒,也没有教导女儿不认父亲和父亲现在的女人,可王依贝听着眼泪又更多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将胃里面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能不停的干呕着。
车终于到站了,她等着别人都下车了,才提着那袋污秽物下车,脚刚踏到地。王博超就跑了过来,见女儿眼角还有泪痕不由得着急,“这是怎么了?”边询问着边同众人一起去拿行李。
王依贝解释着自己只是晕车,让他别担心。她去找垃圾箱,将手中的东西扔进去,转过身时,看到父亲正弯着身子去将她的行李箱取出来,她看着父亲弯着背的样子,眼泪再次在眼眶中打转。
她咬咬唇,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的男朋友,只有父亲这一个男人才会对自己全心全意。
她只不过提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便早早的在车站等着,等了好几班车才等到人,却一点怨言都没有,见到她晕车,又是各种嘘寒问暖。
因为她回来了,母亲早早的买好菜,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她人不舒服,根本吃不下,只想休息,可见着母亲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还是逼着自己吃下了一碗饭,还不停的夸奖母亲手艺越来越好了,在学校时就想念母亲做的饭。方怡微自然是被她夸得满脸笑容。
吃过饭后,她才回房间好好休息。在她回来之前,母亲早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子,也将她的房间全都收拾了一遍。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最好什么梦都不要有,她也不去想念谁。
(六)
陈子翰在工作之余给王依贝打电话,手机根本打不通,他也只以为是她手机没有电还来不及充,结果连续两天都没有打通她的手机。周末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来到王依贝的学校。他从校门走进她寝室这段路,不时会有拉着行李箱路过的学生,滚动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
没有打通王依贝的手机,他在女生寝室下面等了很久,才碰到了王依贝的一个室友出来。王依贝的这个室友是来自外省,没有买到考试完当天的票,拖了几天才离开,这个时候出来正好看到陈子翰。
陈子翰见对方行李那么多,便上前去帮忙提了一些。
“你是来找小贝的吧?她早就回家了啊,她没有告诉你吗?”女生打量着陈子翰,不由得暗自叹气,如果这个学校的男生质量都像这么好也就不会如此抱怨了。
“给她打电话没有打通。”他不愿对此多说什么。
女生本来还想多聊聊,见他没有心思,便尴尬的笑笑。陈子翰帮这个女生将行李提到公交车站,女生向他说完谢谢后才分开。女生盯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感叹了一声,她和寝室里另外一个女生偶尔说起的时候,都会觉得王依贝最让人羡慕的便是找到了这样一个男朋友,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珍惜,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抱怨,也许是女生心里那点阴暗的嫉妒心吧,甚至隐隐期待着王依贝能和这个男的分手。
王依贝回家休息的好几天,什么都不想做,也有点懒得不想动,可她父母什么都不得说她。她去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电量已经很低,甚至已经提醒了两次电量不足。她去翻找着充电器,翻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想着应该也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才对,将手机丢到床上就不想管了。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妈妈正在做饭,现在妈妈的年龄已经大了,前些年还进厂里工作,现在她和爸爸都不希望妈妈还出去工作,妈妈自己也不想,妈妈不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工作有些特殊,常年待在温度低的地方,而且很潮湿,妈妈害怕以后会得严重的病,这样会给她以后带来压力,就这样一个女儿,如果父母的身体不好,也只是难为女儿罢了。
王博超不在,她父亲的工作是给人开车,家里有一辆货车,王博超负责给人拉货,白天都不怎么在家,晚上会回来。
王依贝站在厨房门口,妈妈正在炒菜,或许是辣椒放得有点多了,方怡微不停的咳嗽着。
她看到妈妈发丝中藏着的白发,心里一阵难受。父母花了二十年将自己养大成人,自己却会为了一个男生整日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埋怨自己不孝,还是为自己的父母心疼。
她陪着母亲吃饭,又和母亲聊起一些趣事,母亲见她笑得灿烂,自然也心安了。
晚上她提议第二天去城中心的古城去看看,听说是新修建成的旅游区,她念大学期间修建而成,她还没有去过。她一直不停怂恿着父母,王博超和方怡微自然不会拒绝,第二天一家人便出发了。古城离他们家也不算远,只是要坐一个小时的车罢了。
她这一路上都很开心,看到自己父母感情依旧很好,他们依旧宠爱着自己,一家人可以这样幸福的出来游玩,让她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王依贝接到陈子翰的电话已经是好几天后了,她躺在床上听着陈子翰的声音,竟然有点觉得不真实。陈子翰的第一句便是问她为什么回家也不告诉她。她的态度自然不算好,凭什么要告诉他呢,既然他忙,她就不打扰,不是在做一个好女友吗?两个人再次因为这件事而吵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却莫名的觉得伤感。
她不冲手机电,其实是很刻意的行为,隐隐期待着他打不通自己的电话,会为自己担心,从而会来找着自己。到底是她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今年的王依贝过得不怎么开心,年后便是陪着父母走亲访友,那些亲戚见到她连问的话都是一个模子。都问她现在大三了,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她听着有些不耐烦。也许她的想法很自私吧,她根本没有去考虑自己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她就想在大学最后的时光中使劲玩用力玩,不要去考虑那些烦人的事。原因是她觉得一旦出了社会之后,后半生几乎都要面对着日出晚归的工作式生活。既然人生的一大半时间都会过着那一层不变的工作生活,又何必提前让自己进入那样的生活模式,还不如尽情的玩乐。这念头就跟她考上大学之后,根本不会提前去看自己的大学校园一样,既然好几年都得待在那里,有必要提前去了解清楚吗?
她的父母也没有逼迫她,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而她和陈子翰也依旧是电话联系,只是现在的相处方式不是前段时间的争吵了,而是各说个话,她说她的事,他讲他的,谁都不想听对方的事,挂断电话后连究竟说了什么都不清楚了。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们还会瞒着父母偷偷见一两次面,他会带她去以前的高中看看,两个人坐在曾经的校园里,一起笑着回忆他们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有时候想起了某位同学,会感叹那位同学巨大的变化。
今年,谁都没有提过要见面,她没有要求,他也当做没有这回事。
事实上陈子翰的假期非常有限,回来陪父母三天,走亲访友几天,根本就没有别的时间便又赶回公司了,他的父母对他这么敬业又是感到安慰又是心疼,临行前和他说了好多话才让他离开。
王依贝则在空闲的时候找些喜剧片来看,一边看一边笑,好像这样就可以用笑声让自己相信是真的过得很好了。
第14章 (七)在线阅读
第14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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