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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带渐宽 作者:江山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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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后,谢楚清彻底愣住。她在西装下怔忪地睁大眼,暗暗把自己骂了几百回,硬着头皮拿下西装,规规矩矩地叠好,转头打算还给顾行。
顾行现在的眼神简直深得可怕。
谢楚清退后两步,顶着压力打算把西装还回去:“不好意思,我……”
她的脚后是松软的泥土,一脚踩上去就算不崴脚,鞋跟也会沾满泥土。顾行蓦然伸手,扣住谢楚清的后腰往前一带,连着她手上抱着的西装一起贴紧,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压低嗓音:“你什么?”顿了顿,凑近了,“你以为还是六年前?”
不提还好,一提谢楚清毛都要炸了。
她竭力避开他的目光,用劲推了把,没推动,只好露出个善意的笑:“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鼻间传来谢楚清的发香,带点勾人的木瓜奶香,依稀还有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顾行垂眼看她。
谢楚清右眼角下有颗泪痣,就在下睫毛边上,细小的一点黑色,像是铺张开来的白宣纸角落的一滴墨,不凑近看看不出来。都说泪痣是爱哭的开关,但谢楚清的这颗泪痣像是找错了主人,顾行从来也没见她哭过。
不知道被逼着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双眼泛红的……
泪眼朦胧的……
他想要的。
顾行松开扣着谢楚清的手,往后退一步撤开。
他并没有接过西装,目光从谢楚清的脸上一扫而过,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谢楚清,你以为你回得去吗?”
☆、第8章
天色暗得很快,周围凉风带着寒意拂来,细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顾行站在谢楚清面前,双眸黑沉,语气直截了当地反问她。
她心里一紧,装着没听出来,笑着转移话题:“再不回去,等下雨下大了就回不去了。”
她不喜欢下雨。所有下雨的浪漫题材在谢楚清眼里等同于一场细菌灰尘的世纪大洗礼,每次淋完雨后,她势必会从头到脚好好洗一次澡,再把扒下来的衣服彻头彻尾无菌处理。
谢楚清没再看顾行,伸手想把手上的西装送过去,没想到被他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她的小臂:“你是要我抱着你回去,还是你自己披西装回去?”
他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谢楚清丝毫不怀疑,要是她还坚持还西装的话,他下一秒就会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抱起来扛回去。
谢楚清顿了一顿,也不磨蹭,披了衣服转头就走。
两人回到谢家时,连绵小雨已经变成了场滂沱大雨。佣人等在门口,忙不迭地递过干毛巾。
顾行刚到没多久,就接到了李唐绪的电话。
那边的酒店会议开得很顺利,就是结束后有个合作人热情地想要请李唐绪吃饭,还郑重地问了句顾总。这个合作人是老爷子那边的老股东,实在不能不卖这个面子,李唐绪不好推脱,又烦不胜烦,只好拖顾行下水。
“顾总,顾大老板!我压不住饭局,借你的气场用用。”李唐绪刚推了杯酒,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我这也是没办法啊!看在我们共患难过的份上,你就过来一趟吧。海盛的项目我保证给你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挂完后,顾行又打了个电话,没等一会,就有车停在了门口,保镖送了把伞过来。
谢父笑着送顾行到门口:“顾总路上小心。”
他撑一把长柄黑伞,手上搭着件湿透的西装外套,雨水顺着发梢沿着下颚的弧度滑落。顾行不经意地越过谢父的肩膀看向谢楚清,眯起一点眼睛,要笑不笑的:“不用送了。”
等顾行走后,谢楚清边擦头发边往楼上走,谢父多问了句:“楚清,你跟这个顾总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她咳了声,转头问,“阿姨去哪了?”
谢父似乎对她这声“阿姨”有些不满,皱了下眉才说:“在楼上工作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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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清跟谢楚明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她的亲生母亲周媛是个大家闺秀,当初一发不可收拾地看上了谢建平,非要跟着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过日子,不管家里怎么阻拦都不听,最后她跟家里断了联系,两人牵手上民政局领证做了夫妻。
一开始两人还是过了段甜蜜的夫妻生活,直到周媛怀上了谢楚清,家里花销渐渐变得厉害起来,谢建平最终辞了工厂车间的工作,问亲朋好久借了笔钱,开始出门做生意。
谢建平一出门就是大半年,虽然赚的钱像滚雪球般多起来,但他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有时候甚至一整年都不会回来。谢楚清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所剩不多,大部分都是周媛的脸,温柔的手抚摸在头顶,熨帖一般的舒服。
谢楚清五岁那年周媛生了场大病,昏倒在厨房的时候连夜被送进了医院,家里亲戚把谢楚清接过去抚养了一段时间,中间没让她去医院看望过周媛。
谢建平始终在外做生意,整整两个月没露面。
两个月后,周媛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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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谢父吃得差不多了,停下筷子看向谢楚清:“我听你妈说,你这次回来找了个小诊所当宠物医生?”
“嗯。”
“名校医学院毕业的学生,现在到一家不入流的诊所当宠物医生,说出去像什么样子?”谢父满是不赞同,“原来好好当外科医生不好吗?你考研的时候坚持要转动物医学我没说什么,但现在又找了个不正经的工作,能赚几个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谢母插|进来,笑着转移话题,“清清啊,这个时候的螃蟹最好吃,我托人从阳澄湖那边带过来的,你多吃点,不用理你爸。”
谢楚清笑着谢了两句,过了会儿才说:“爸,我没觉得宠物医生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治病,怎么不一样。”
“怎么能一样?”
谢母的目光在两人中间转了个来回,叹了口气。
谢楚清正低头剥一个螃蟹,她手法娴熟地去壳挑肉,像是在做一场小型手术,螃蟹莹白的肉被完整地剥离出来,衬着细白的手指,有种令人食欲大增的美感。
她半晌才开口:“再过一个月是妈的生日,我想去给她扫墓。”
话一出口,餐桌上的气氛立马冷了下来,就连谢母也看向了谢父。
谢父语气干脆而冷硬:“不准去。”
一阵沉默。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告诉我妈的墓地到底在哪?”谢楚清停住动作,好一会儿才抬眼看谢父,“你愧对她、不敢见她是你的事,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给她扫墓?”
“你问问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谢父气得呵斥住她,声音大了起来,“我愧对她?是她愧对我!”
“她怎么愧对你了?”谢楚清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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