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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 作者:顾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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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他赶紧走,一动不动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见他回来,终于怀疑起他临走那句话是故意整她的了,忍不住站起来活动筋骨,在屋里来回踱步。
陆时卿叫下人都撤走了,所以也没人拦她这番走动。
她一踱便踱到了外间,闲来无事,又不好命人去催陆时卿,叫他在宾客前头落了面子,便翻起他桌案上的书卷,一边把玩他的几支笔,无意一抬眼,忽见灯烛映照的墙面上,有一处形状奇怪的镂空。
她皱皱眉头,好奇地起身去看,觉得这个形状有点眼熟,回头看了眼桌案上用以架笔的玉笔枕,不由一愣。
这个玉笔枕,似乎刚好能被嵌进墙里的镂空。
对机关暗道的敏锐直觉叫她突然有点兴奋。
她这是发现陆时卿卧房里的密室了啊,也不知里头都藏了什么,如今身为女主人的她,看一看应该不算犯规吧?
她跑到门边,透过门缝悄悄看了眼外边,见四下无人,赶紧回头把玉笔枕塞进了墙内凹槽。
“嘎吱”一阵轻响,她的脚底缓缓移开了一扇暗门,往下望去,赫然是几级潮湿的石阶,再朝里,似乎有一条深不见头的密道。
第79章 079
元赐娴唇瓣微张, 趴在地上探着脑袋怔愣了一晌。她原道这机关或许连通了一个藏要紧物什的密室,却没想到底下竟是一条如此深的暗道。
天子脚下打洞,她怕是嫁了只胆儿肥的老鼠吧。
她悬出半个身子往里望, 只见窄小简陋的密道里四下无物, 只有临门有一个拉环,以及一侧泥石壁上挂着几盏壁灯。壁灯里的火烛被笼在罩子里,往外透出昏黄的光晕,远远瞧着有些阴森可怖。
元赐娴打了个寒噤, 爬起来掸掸衣裳, 虽心底好奇这密道究竟通往何处, 却默默忍下了没往里走, 心道大半夜还是不乱闯乱跑了,不如一会儿试探试探陆时卿, 还能瞧瞧他对她诚不诚实。
她拿定了主意就准备将玉笔枕取下,叫一切恢复原状,手伸出去却突然一滞, 停在了离墙壁一寸之遥的地方。
等等。密道里的壁灯为何是亮着的?
壁灯使的是短烛, 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燃尽, 而陆时卿两个时辰前就已出发亲迎, 绝不可能是临走下过密道而忘了熄烛。那么, 是谁点亮了壁灯?如此私密的卧房,如此隐蔽的暗道,谁会在这大婚之夜进到里头?
元赐娴犹豫了一下,重新回头, 踩着石阶一步步往下走去,到了最近一盏壁灯边,取下灯罩子,察看了下短烛的长度,愈发感到奇怪。
这短烛燃了不多,看起来是两炷香前刚点着的。而两炷香前,她就孤身坐在这间卧房里,能够肯定绝没有人开启过这扇门。如此说来,便是谁通过密道另一头来了这里。
她战栗了下,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下意识感到危险,想要回身退出。然而当她直直地盯着密道尽处看的时候,却又改变了想法。
不对。陆时卿是行事谨慎之人,绝不可能放这样一个隐患在身边,这个密道一定是无害的。毕竟他连她的脸都不肯给宾客瞧一瞧,又怎会容许谁拥有从外头进到这间卧房的可能。
她站在原地重新思索了一下整件事,发觉几个疑点。
第一,在坊内打地道是触犯律法的事,陆时卿怎会这般疏忽对待,叫墙上的机关如此轻易地暴露在外头?就算不是防备她,也该防备其他人才是。
第二,他招呼宾客的时辰实在有点久了,即便是因宾客纠缠脱不开身,却怎会丝毫不想到她,还撤走了新房里的下人,令她孤零零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就不怕她饿坏肚子啊。
第三,既然屋里没安排下人,就表明陆时卿并没有要拘束她的意思,那么他临走又为何要特意强调一句“坐着别动”?他明明知道她喜欢跟他唱反调的。
元赐娴愣愣眨了眨眼,再次望向昏黄一片的密道深处。
这些问题都能用“巧合”来勉强解释,但徐善说过: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
除却巧合以外,唯一一个适用于解答所有疑点的答案便是:这个密道,是陆时卿有意叫她发现的。
元赐娴一瞬心如鼓擂,不知何故,紧张得掌心都沁出汗来。
她在原地默然半晌,最终取下短烛攥在手里,一步步缓缓朝深处走去。
这阴湿的密道并不是特别长,其间只拐了一次弯。元赐娴起先小心翼翼地走着,到了后来却被一种强烈而莫名的直觉引导着越走越疾,直至来到尽头,看见一个与来处一模一样的,连着根细线的拉环。
她的眼紧紧盯住头顶斜上方的这扇暗门,伸手触碰到拉环后,犹豫着将它往下扯。
又是“嘎吱”一声响,暗门自后往前开启,她一手举烛,一手扶着石壁踏上三级石阶,站定后慢慢抬起头来。
入眼是一间与陆府布置相似的喜艳新房。四面一片亮堂,一名黑袍大袖,木簪束发,银色面具覆脸的男子正站在对头望着她。他手边的木施上,挂了一身绯色的圆领长袍,正是陆时卿方才易服后穿了去招呼宾客的。
她神色僵硬,一动不动地与他对望,直到看见他缓缓抬手,捏住了面具的一角,然后将它轻轻移了开来。
在看见他面具背后脸容的一瞬,元赐娴浑身一颤,手中短烛因此洒下一滴烛油。火烫的烛油滴在她虎口处,疼得她下意识丢掉了蜡烛,皱起眉“嘶”了一声。
陆时卿一惊,抢步上前来夺她的手,似是想察看她的伤势。元赐娴却已回过了神,将手从他掌心用劲抽出,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仰头盯着他看。
陆时卿便没再动,蹙着眉头,似是有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元赐娴将目光从他的脸缓缓下移,转而落在他衣襟处,然后伸手扒开他的领子,将他的外袍连同里衣一起往两侧拨。因双手发颤,她试了好几次都难以拨开,终于没了耐性,干脆咬着牙狠狠一扯。
“刺啦”一声,他玉色的胸膛全然袒露在她眼前,靠近心脏的地方,赫然是一道狰狞的伤疤,新肉还未全然长平整,凹凹凸凸,是鲜亮的淡红色。
陆时卿自始至终都没阻止,只是站直了身板任她动作着,直到她的指尖触碰上他的伤疤,才忍不住微微一颤。
元赐娴拿指尖在他伤疤处来回摩挲,突然苦笑了一下。
虽然他的宽袍大袖遮没了身形,面具掩藏了容貌乃至原本最易辨认的眼角轮廓,声音伪造得□□无缝,身份编造得无懈可击,但她其实仍旧数度离真相很近。
她记起当初长安荒郊,陆时卿被阿兄打了一鞭子,在手背留了道狰狞的伤疤。后来她去到陆府替他裹伤,发现他的伤势根本没好好处理,反而有了恶化的迹象。她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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