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来时，顾衡很早便醒了。
    倒不如说他压根就没怎么睡。
    昨夜吃饱喝足，又跟小丫头打闹了一番，顺带还帮她把衣服洗了以后，顾衡才上床。
    上了床便要消化。
    消化他来到日炎都城以后，短短这么两天里遇到的所有事。
    甚至都不到两天。
    搞得顾衡其实有些喜忧参半的，毕竟是第一次带秦伊瑶出远门，他自己也算是少有地离开舒适区，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段时间都感到特别疲惫的缘故。
    总觉得，有许多东西，还没理顺。
    顾衡翻来覆去的，一整晚都没睡踏实，好像有什么烦恼的东西萦绕在他脑袋上。
    遭遇的事情太多，而光是离开云灵城，来到日炎都城的路上，他们都还遭遇了一次奇特的绑票……
    更不要说来到都城以后，遇见的人和事了。
    “唉……”
    顾衡缓缓点开系统界面。
    看着任务栏中，正在灰蒙蒙亮着的“点燃红线”任务。
    他好紧张。
    严格来说，顾衡以前压根没机会，说是见识到像姜灵韵这样的大人物，别说她了，就是再弱些的都见不到。
    可昨天，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有那个胆量和魄力。
    敢去唆使姜灵韵，来跟自己合谋，去搞死另一个大人物的儿子，甚至连那人本身都也要一块儿遭殃！
    这样的事，顾衡感觉到很刺激。
    自己以区区凡人之身，掺和主谋了这些事情，甚至还借着姜灵韵的虎威，威胁了一位大长老。
    原来当凡人，也可以有这么不平凡的日子可过。
    不过，做的时候很刺激，事后……
    他甚至都开始后怕了。
    万一自己其实是个凡人的事实暴露出来，那到时候回旋镖肯定得飞回来，然后把他的脑袋砍了。
    想到那画面，顾衡顿时冷汗涔涔。
    所以，绝对不能暴露！
    尤其是他现在身边还有了小丫头这样的亲人。
    还好，现在不存在暴露的可能性，无论是剑玄，还是姜灵韵，他们都愿意为他顾衡的“实力”背书，正所谓自有大儒为我辨经，何须担心？
    想通了这些，虽然明白现在走钢丝会越来越危险，但顾衡还是放松下来了。
    他起床，穿戴整齐。
    秦伊瑶正在院子里甩剑花玩。
    顾衡虽然看不懂她耍得究竟是什么剑招，但越来越好看了。
    白菲儿也早醒了，喊了下人弄了些丰盛早餐，带来了院子里。
    在小院里的石亭，顾衡，秦伊瑶和白菲儿正在吃早饭，做的东西都挺简单，也都按照在顾氏医馆时的规格来，就是些烧肉，甜白粥和馒头鸡蛋。
    吃东西的时间也很温馨。
    小丫头很精神，心情也甚好，白菲儿有心事，无非就是昨日柳玉所遇到的那些麻烦而已。
    好闺蜜遇上这种近乎死局的困境，她当然会有心事，可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闷闷不乐来。
    再者，顾衡说了会帮忙。
    而且，白菲儿还要准备今天的比试。
    今天是皇朝大比的最后一天，在正午之后开始，顾衡对此也稍许有那么些了解，白菲儿还需要战胜一名对手，才能进入决赛，决赛在傍晚。
    不过，顾衡倒是很有自信，她肯定能通过。
    姜灵韵昨了，她很希望收白菲儿为徒。
    跟他这种随便在路边捡了个丫头，就带回去当徒弟养的家伙不同，姜灵韵可是真正的大修士。
    她绝不会收天赋平庸者为徒弟。
    那反过来便说明，白菲儿肯定很有天赋嘛！
    不过。
    既然姜宗主想收她为徒……
    顾衡倒是可以先帮姜灵韵探探白菲儿的口风。
    “菲儿姑娘啊，你是练剑的，那你可有什么师尊之类的？”
    顾衡突然道。
    问的白菲儿抬起头来，稍显疑惑，但她还是说道：“我还在家族里时，有一名长老专门教我习剑，但也只有最开始的那两三年而已，十二岁后，他便没什么可教我的了。”
    “所以，我现在没有师尊。”
    听闻此言，顾衡眸色微闪。
    十二岁以后就开始自学，还能自学成才吗？
    啥天赋啊，自学都能学成这个样，有点恐怖。
    难怪，姜灵韵也想收她为徒，且不论白菲儿整整七年来都是自学，要是有个天下第一剑修好好教导她，指不定日后会达到何等高度。
    “这样啊……菲儿姑娘，你就没打算找个厉害师尊，好好教你？”
    “毕竟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学，可能要走不少弯路的。”
    顾衡说完，白菲儿果然陷入沉思，并且还用手托腮，似乎认同了这个提议。
    不过，她更好奇，为什么顾衡要问她这种事。
    难不成……
    顾公子打算收她为徒吗？
    说起来，白菲儿是有些嫉妒秦伊瑶的，但也绝没到要跟秦伊瑶分“师尊的宠爱”的地步。
    她是个懂得满足的人。
    更何况，对于秦伊瑶的性子，她了解得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丫头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得酸的。
    白菲儿好不容易跟她搞好关系，绝不希望突然之间又恶化，哪怕顾衡收她为徒的诱惑实在太大。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只是，我也不太有资格找得到那些厉害的人来做我的师尊……”
    她苦笑道。
    听得白菲儿这么说，顾衡立马觉得稳了。
    哎呀，这不就是双向奔赴？
    姜灵韵想找个厉害的徒弟，白菲儿也想找个厉害的师尊。
    这还不一拍即合嘛！
    “菲儿姑娘，不用这么悲观，有时候人要得偿所愿，还得是在自己意想不到的时候啊。”
    顾衡把一整个拨壳的鸡蛋塞进嘴里，边嚼边说。
    白菲儿：？
    完全听不懂。
    顾公子以前讲话都没这么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