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放开那只兽 作者:生来凉薄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明明十分温和，看上去就像深远的天空一样，不含丝毫恶意，长孙霜雪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猎鹰盯上的小蛇，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你……”对上那样的目光，他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便索性装作没听见，转向看上去好欺负的多的林汐。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搅我们。”
“我和龙龙才是一对！你这个狐狸精，你、你不要脸！呜呜呜，小决~”男人哭得肝肠寸断，梨花带雨，还不住把眼泪鼻涕往白决身上蹭。
额，白决忍不住挪开，却被更紧地抓住。
对这幅眼泪鼻涕齐飞的样子，围观的兽人却一个个不觉得恶心似得，一致露出了怜惜的神色。
兽人的审美……
幸好，和白决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人在。
少年杀手不屑地撇嘴：“本来就长得丑，哭起来更丑，跟个癞□□似的，丑八怪！”
“什么？！”林汐猛地抬起头，一个透明的鼻涕泡儿在他鼻尖炸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容貌就备受兽人追捧，他是部落之花！
这个可恶的雌性是眼瞎了吗！
愚蠢，愚蠢至极！
竟然攻击他的容貌！
就连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龙天也不由得上前，悄悄附在少年耳边，低语：“霜雪，你这话说的不大合适啊，汐，不，林汐他长得，还是不错的。”
少年不说话，只是横了他一眼，兽人自知失言，默默别过脸。
长孙霜雪却不想善罢甘休，他推开兽人之后，就慢慢走到林汐面前，特意避开白决，伸手将林汐的下巴扳起，装作打量的样子。
林汐不敢反抗，动也不动地任他动作。
“长孙先生，”白决轻轻但坚定地将他的手挡开，“怎么说，这里也有这么多人在，你不要做得太过，对你和他，都没有好处。”说道最后，他暗含威胁。
被挡住的手僵了一瞬，随即手的主人嗤笑一声，不知从哪掏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手，像是刚才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似得。
白决笑着，目光冰冷，冷眼看他想玩些什么花样。
林汐还是一副小白花的样子，只是偶尔抬头，看向两人的时候，掺杂着深深的怨毒，不过两人看见，只有夜枭往这边瞟了一眼，吓得他赶紧低下头，藏好表情。
突然将手帕丢开，长孙霜雪用他嫩葱一样的手指指着林汐，“他这样的也叫长得不错？那世界上就没有丑八怪了吧。”
“眼神涣散，大嘴龅牙，还有点歪。粗腿称砣腰，五短身材，一无是处，”细细列举着林汐身上的缺点，少年嘴角扬着恶劣的笑，“我观你，面目可憎，只会哭哭啼啼，一副丧门星的样子，是个短命的。”
“你、你……”
林汐气得说不出话，但更让他害怕的是，随着少年话语，兽人们看他的目光也渐渐变了，仿佛是一场遮盖着天地的大雾在狂风的席卷下缓缓退去，原本模模糊糊的一切都现出了原形。
那些往日觉得有些变扭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刻意忽视的细节□□裸地暴露出来，强加在兽人眼中的光环随着话音剥落、消失，林汐的样子分明没变，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个勉强称得上清秀的成年男子。
奇怪，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普通的雌性柔媚动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可人儿呢？
兽人们恨不得擦擦眼睛，尤以龙天为最。
他好歹也和林汐过了不短的一段夫妻生活，现在面对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枕边人，反应不能。
“龙龙，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林汐怕的声音发抖，他竟然在兽人眼中看到了厌恶！不、这不可能，就算是之前兽人讨好那个雌性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也满是愧疚啊，所以，他才敢赌，拉上白决一起。
“一定，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你一定是个妖怪，才迷惑了他们。”男人张牙舞爪，向少年扑上去，但是还没挨上边，就被龙天一脚踹飞了。
“妖怪、妖怪。”他躺在地上，迟迟没有坐起来。
“霜雪，别理这个怪物了，我们走吧。”为自己的动作灵敏而感到高兴的兽人又凑到少年身边殷勤道。
“走。”满意于自己造成的结果，长孙霜雪挥袖离开，先前跟着林汐的兽人现在也跟着他走，浩浩荡荡地一群。
“妖怪，妖怪偷走了我的脸，”男人还在呢喃，他摸上自己的脸，“我的脸！我的脸！！”长长的指甲在皮肤上又抠又挠，留下一道道血痕。
“你的脸没事。”
轻轻的脚步声，白决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除了最开始被书中内容英雄，后来的日子里，在他眼里，男主一直都是这个平凡的样子。
“我的脸啊！！脸！！！”
他充耳不闻，嘶哑着喉咙尖叫。
一个兽人默默走到他身后，竟然是阿吉，他并没有跟着长孙霜雪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留了下来，只是看向林汐的眼神，绝对称不上善意。
“阿吉，带我回去，找那个贱人，是他偷了我的脸，是他。”林汐挥舞双手，像濒死的人一样挣扎。
兽人什么都没说，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拖回去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白决没有跟过去，他站在原地，竟然有一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兔死狐悲？是又不是，应该是物伤其类吧。
“离那些人远点。”
夜枭从另一边走过来，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他虽然不想关心，但架不住那些人竟然巴上了自己的助理，不放心之余，也只好时不时看过来。
“我知道。”白决点头。
“那两个雌性，都不简单，至于兽人，倒是一群蠢货，”夜枭低头继续解释。
“我知道的。”
“可是你现在没在笑。”
“……”努力咧嘴，笑也是助理的义务？
夜枭仔细看了他几眼，“笑得真丑。”
“……”
“算了，你认识药材？”兽人终于不再追究笑容问题，却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略懂一点。”白决假笑，谦虚。
“不会就多学！”
“……好。”咬牙。
兽人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小劳工没有跟上，不耐烦地折回来，拎起他，随意放在背上。
白决习惯性地抱好，才后知后觉地发问：“你不练了？”还是拿我当负重，背着打？
“去采药，”兽人头也不回，掠开几尺远，“你要好好学。”
“夜枭大人，你就不担心排名赛？”
“哼。”
哼是什么意思啊喂，虽然知道你很强，这几天训练都是小儿科，也不能跑开啊，白决满脸黑线，这时的他，那点悲春伤秋的小心思早就不知抛到哪儿去了。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感受着风声呼呼，还有背后小声的碎碎念，兽人面瘫着的脸有些小愉悦。
“哈哈，本大人终于能大大快过九点疾风豹了！”乎路兴奋地跳出草丛，落叶粘了他一身，也浑然不觉“雌性，夜枭，快过来看啊！”
……
“人呢？”
在现代，白决是个普通的商人，当然，要是加上那张脸，就是个俊美的儒雅商人，还是普通的那种。
所以，在夜枭带着他辨识了新的几种药材，并告诉他这些东西的价值后，他又动起了做买卖的想法，有兽人带着，可以得到不少好东西，通过交易，有了自己的本钱后，还可以继续发展。
白决对自己的未来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想法，他虽然是个gay，却也不想安分地成为某个兽人的附庸，为他生孩子生到老死。
如果没有找到一个能理解他支持他的兽人或人类，他宁愿终老一生——当然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可能的结果。
那么，如何生存下去就是关键，能像梅甘一样成为为部落直接工作的雌性自然最好，不行的话就要有能养活自己的技能。
他决定尝试从商。
一步一步，可以从最小的东西开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男人，事业，权利，金钱，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又在发呆！”
头上被兽人轻轻敲了一把，白决抬头，就看见夜枭皱着眉，教训他，“笨就要多学！”
展望未来什么的，还是先放一边吧。
就从认草药开始，获得第一桶金。
白决勾起唇，真心地笑了。
破草也能笑得这么开心，兽人不小心瞟到了小劳工的脸，顿时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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