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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118节

      “唔?”
    姜翎一个愣神,怀里的剑就被人抽走,莫齐轩端详着仙剑,慢悠悠地说:“可它在我手里就很听话,既然这样,不如你把它送给我吧?”
    姜翎立刻睁圆眼睛:“不可以的!”
    莫齐轩含着笑问:“为什么?你舍不得呀?”
    姜翎委屈地道:“我们已经结过契了。”
    “哦?”莫齐轩故作思考,尾音拖得又长又勾人,“那不如这样吧。”
    他看着姜翎急切的眼神,故意逗她:“说句喜欢我,就把它还给你。”
    谁知姜翎闻言一笑,软着嗓音说:“我喜欢你!”
    莫齐轩怔住,心底像是突然塌陷了一块。姜翎趁他不备,飞速伸手把剑抢回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这是我的剑!”
    莫齐轩终于回神,不自在地摸了下发烫的耳根,无奈问道:“就这么喜欢这把剑?”
    姜翎信誓旦旦:“喜欢!”
    “喜欢莫齐轩还是喜欢这把剑?”
    姜翎皱着眉开始思考,莫齐轩随口一问,本就没想要回答,谁知她忽而抬头,斩钉截铁地说:“莫齐轩。”
    她握着剑,眉眼俱是笑意:“莫齐轩送的我才喜欢。”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隐隐的风声,莫齐轩深沉的眼眸安静地注视她,良久露出笑容,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飞剑速度减缓,悠悠飘落地面,莫齐轩扶着她上楼,把她送进房间。
    随手打了个响指,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姜翎坐到床边,把剑放在枕头旁,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莫齐轩的身影将她笼罩,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晚安,阿翎。”
    姜翎笑眯眯地说:“晚安,少晟。”
    莫齐轩怔了一瞬,眼底倒映着她懵懂的面孔,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眸中又是一派清明。
    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拉长,一直映到墙上,他倾身向前,和少女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始终没有逾越。
    唯独墙上的影子随之而动,和另一道黑影相近,在微风中摇曳纠缠,仿佛接吻一般。
    **
    第二天,姜翎迷迷糊糊起床,酒劲消了大半,好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就接到禄元洲传信,要召集他们去日月堂。
    到了之后,才发现有十几名弟子在场,包括莫齐轩和谢温韦他们。禄元洲和蔼地询问了他们最近的状况,然后谈到此次的正事。
    “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他说,“出使万象神宗。”
    万象神宗,乃公认的群仙盟领袖,九州门派之首,但素来与太初剑宗不合,背地里没少给他们使绊子。
    禄元洲不紧不慢地说:“此次是友好会晤,具体的事交给刘简和乔南一两位长老,你们呢,去玩得开心就好。”
    姜翎总觉得不大对劲,但禄元洲交代完注意事项,很快就挥散他们,只说回去找各自的师父问清楚。
    姜翎默默腹诽,您就是我的师父,我回去要找谁?
    但总之事情已经定下,更有乐玉珂随行,想必没什么可担心。
    于是七天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御剑离开,前往万象神宗进行一次“友好”的访问。
    此时此刻,龙骨山上。
    孟蕉晃晃悠悠提着酒,踏过遍地皆是的如意枫,轻车熟路走到一个山洞中。
    洞里曲曲折折,七拐八绕,她却走得无比顺畅,没多时就进入一个石屋。里面空荡荡,只有一套石头做成的桌椅和床具,蓬头垢面的男人瘫倒在墙角,仰头睁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蕉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扔了壶酒给他:“给,你最爱的罗浮春。”
    穆篱身子未动,右手如爪稳稳接住,懒洋洋打开来:“听说你那个弟子,很了不得嘛。”
    孟蕉平淡道:“九州英才辈出,十室之内必有俊士,惊才绝艳者数不胜数,区区一个金丹期的弟子,又能代表什么呢?”
    穆篱咕咚喝下一大口:“好酒!”
    孟蕉手里同样提着酒,却没有打开,只是看着他说:“师兄,单论剑术,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强的天才。”
    “后生可畏吾衰矣。”穆篱斜倚在墙边,像是骨头散了架一样,“正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太初剑宗的未来,还是得靠他们年轻人。”
    “可你我也不过才两百多岁。”孟蕉说。
    穆篱早就听得耳朵起茧,随口道:“说起来,你和那个高澹……”
    “师兄!”孟蕉打断他,仰头喝下一口酒,“行了,这次我不劝你,你也别管我了。咱们两个,还是一起喝酒的时候最痛快。”
    穆篱笑着举起酒壶:“来,干了!”
    “干!”
    第81章 万象神宗(二)
    ◎吃醋。◎
    几天后, 他们顺利抵达万象神宗。
    九州第一宗门的名头响亮,而其气势之恢宏,规模之浩大, 也的确不负盛名。
    万象神宗共占据二十山峰,有弟子三万人, 亭台楼阁比比皆是, 宝殿神宫金碧辉煌, 灵气馥郁充沛, 天材地宝无数,几乎自成国度。
    但姜翎欣赏完毕,便立刻打起精神, 自进门伊始就仔细观察,暗暗猜测他们此行的目的。
    毕竟这趟出使由刘简和乔南一两位长老带队, 就足以说服太初剑宗对此的重视。刘简沉默寡言, 心思细腻,乔南一温柔稳重, 八面玲珑,可以说是十大长老里最靠谱的二位。能让他们出马,想必并不简单。
    很快地,迎接他们的人就快步走来。副掌门谭宵凡亲自带队, 引领他们前去安顿。
    根据传言,自上一次仙魔大战后, 掌门青云仙君就常年闭关不出,大小事宜都落在谭宵凡身上。但他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凡其经手之事, 可谓求仁得仁, 众口交赞, 近千年来从未出错。
    在九州人士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连禄元洲这种厚道人都免不了受到风言风语,唯独谭宵凡始终无人说一句不好,在万象神宗风评每况愈下的形势下,简直如同奇迹一般。
    姜翎看到他的真容,才发现此人和想象中全然不同。他中等身材,其貌不扬,一副笑呵呵没脾气的样子,和身后眼高于顶的年轻弟子形成鲜明对比。
    看起来他已和刘乔二人相识多年,甫一相见就称兄道弟,走在前方谈笑风生,倒像街头闲聊一般。姜翎看了一阵,就移开目光,转向谭宵凡身后的一名男子。
    这人看起来相当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白衣翩翩,面如裁月,生得一双丹凤眼,瞳眸温润,目光柔和。五官极为精致,堪称鬼斧神工之作,棱角分明却没有侵略性,微微一笑便如春雪消融,令人不自觉陷入其中。
    她知道,这就是万象神宗的首席弟子,真武王朝的二皇子,云鸿。
    在书里,男主不择手段将他击垮,夺走他首席弟子的位置,也因此结下仇怨,当了一辈子的敌人。后来男主凭借天圣教的势力,又操纵傀儡皇帝登基,以叛徒之名将他全境追杀,逼得他走投无路掀起起义,最后战败而亡。
    也不知这一世,他能否有个好点的结局。
    “在看什么?”莫齐轩低声询问的话语让她瞬间回神。
    “没什么。”
    莫齐轩意味不明地瞥了云鸿一眼,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掰了回来。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他说。
    姜翎:“……”
    没多久,凌云阁就到了,他们各自被分配到不同的房间,准备歇息一晚后迎接明天的洗尘宴。
    姜翎的屋子在三楼,空间很大,装扮雅致,她坐下来喝了杯茶,很快就觉得无聊,干脆起身去找莫齐轩。
    她记得看着莫齐轩上了四楼,于是顺着楼梯走过去,只是刚刚踏上走廊,脚步就猛然顿住。
    因为她看到,在走廊的尽头,莫齐轩正毕恭毕敬地和一名白发道长交谈。
    这人她在方才接待他们的队伍里看到过,应是万象神宗的某位长老。令她奇怪的是莫齐轩的态度,除了太初剑宗的诸位长老,他还从未对别人有过这种姿态。
    她悄无声息地看着,恍然想起他从前提到过,在幽州本家曾得到一位万象神宗道长的帮助,想来就是眼前这人了吧。
    窥探别人聊天是一件不大光彩的事,她无意停留,转身安静地原路返回,待在屋子里等待。
    而事实的确如她所料,莫齐轩所面对的,正是当初对他有赐教之恩的华皓道长。
    早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认了出来,但他并未声张,而是等所有人分散之际,独自现身拦住对方。
    意料之中地,华皓并不认得他,但他毫不在意,躬身作揖。
    “晚辈莫齐轩,拜见道长。”
    华皓这才蓦然想起,原来自己曾意外帮过的少年,已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笑着说:“居然是你,十年过去,你都到了金丹中品啊。”
    莫齐轩说:“承蒙太初剑宗收留,才让晚辈有今天的境界。”
    华皓打量着他,不住点头,赞叹道:“奇迹,果真是奇迹!这剑灵根的铸造可以说九州之内无出其右,没想到太初剑宗还有此等高人,你的师父是哪位?”
    “孟蕉真人。”
    “是她?难怪……”华皓抚须沉吟,“经她研发的许多理论,连我也受益匪浅。可惜她只有元婴修为,若不然……”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按照万象神宗的做派,若非如此,恐怕也不能让孟蕉继续待在太初剑宗,留作祸患。
    他只好转移话题:“难为你过了这么年,还能记得老朽。”
    莫齐轩淡淡一笑,说:“刻骨铭心,永不能忘。”
    那一年夏天发生的所有,都清晰地刻在他心底,像一道永不磨灭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的痛楚与仇恨。
    换骨,必须在活人身上进行,所以他们用无数灵丹妙药吊着,让他清醒地看着每一根骨头被抽离身体的过程。
    待换骨完毕之后,他们本意是兔死狗烹,要将他除之后快。而他虚弱至极,无力反抗,还是莫夫人于心不忍,以身相护苦苦哀求,才为他留得一命。
    他至今都记得,那位夫人在他面前哭泣着说:“他们要给云儿换骨,我拦不住,对不起你啊,孩子……”
    而他不发一言,冷眼接受他们给自己的安排。
    真是笑话,纵然苟且偷生,一个没有剑骨的杂灵根,修真之路还不是就此断送。
    也正是因此,莫氏家主才会答应夫人的哀求,放过这个已成废人的旁支子弟,并勒令他不准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便一直待在房内,等待伤口愈合。
    夏季炎热,身上伤疤溃烂化脓,犹如万虫啃噬,令他夜不能寐,日日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