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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七十一章黑暗

      设置好定时发送的时间,岚筠又检查了一遍才关闭邮箱。
    不知大家看完公示名单后,再看到这封邮件,会是什么表情。
    久违的鼓噪心跳,让岚筠怀念起对它上瘾的感觉。
    想起几分钟前赵文山办公室里最后的威逼利诱,她轻嗤一声,这个下午过后,该是没有机会在高高在上的院长脸上再看到那副颐指气使的表情了。
    屏幕一角的男人不知何时拿出一只橘子,安静地剥开。
    岚筠没想到,会在今天等到这个从魏枳口中套出的小彩蛋。
    她津津有味地看橘子被男人一瓣瓣剥好沿着窗口的上沿放成一排,又在她点了最小化之后,啪嗒,跌到屏幕底端。
    如同每次纵容她的小脾气,小魏枳毫不意外,慢条斯理地将橘子瓣捡起,走到回收站旁边,咕咚,扔进去。
    拿出手机,岚筠雀跃地打了一长串字。
    【云云:哇!他太可爱了!小橘子瓣就沿着边边排排坐,为什么我最小化他们就会掉下来啊!虽然很合理,但人家辛辛苦苦剥的头好晕】
    手机震动,岚筠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遮住了对视爱人的双眼。
    魏枳读着读着,微扬的唇角最后抿成一条直线。
    【小橘子:怎么了?不舒服?】
    五秒、十秒、半分钟、一分钟,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和截断,让他没来由的心慌。
    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
    不安越发放大,魏枳不再犹豫,点开电脑上的一个图标,弹出的窗口上是女人伏在桌上的样子。
    大脑空白了一瞬,他立刻抓起手机打急救电话,“喂,Z大生物综合楼XX房间,一名25岁女士晕倒,请你们马上赶到!快点!求求你们!”
    挂断电话,魏枳拿了钥匙就往车库赶,只来得及给沉九遥发条语音嘱咐他看好公司的事。
    油门踩到底,一路心急如焚。
    手机上调出电脑摄像头的画面,岚筠依旧安静地趴着一动不动。
    魏枳竭力让自己冷静,不去做可怕的猜想,但越压抑,思维越是混乱,直到画面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吱——”急踩刹车停在路边,魏枳紧盯着那个不该出现的人,赵文山。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岚筠的状态,接着身体倾斜过来占满整个视野,画面一片漆黑。
    【已失去连接。】
    电源被掐断,魏枳握着手机的指节攥得发白,再明显不过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或说想做什么。
    那双眼中的淫光只是一瞥,贪婪地就像寻到食物的毒蛇。
    千算万算,他没料到赵文山竟敢对岚筠有这样的心思!他怎么敢!
    重新发动汽车,他拨通岚筠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直到被接起。
    那头一片安静,不管对面的人在想什么,魏枳的声音阴鸷冷硬。
    “赵文山,你敢动她,我保证送你进监狱。我已经打了120,不想被抓现行,赶紧滚蛋!”
    如果威胁有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得逞。
    “嘟,嘟,嘟……”
    一声一声像烙铁,被看不见的手强按在灵魂上,烧灼出漆黑的印记。
    他的云云,不能受伤,绝对不能。
    电话不停地往岚筠手机上拨,直到有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人依旧趴在桌上,他该去哪个医院。
    赶到医院,魏枳冲向躺在病床上的人,握紧她的手,是暖的,可那双明亮的眼依旧不肯睁开。
    “云云……”他不安地唤她。
    “先生,您是病人家属吗?”护士跟魏枳一番确认,才解释道:“以她的症状看是过量使用H型神经抑制剂,不过剂量应该是不大,目前身体其他指标都正常,只要物质代谢掉就能醒过来,您不用太担心。”
    “要多久?会有后遗症吗?”
    护士摇头,“不会,这种神经抑制剂是人体本身就会产生的物质,正常人体内含量很低。具体多久醒要看个人体质,应该不超过一天。病人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躁郁病人会使用这种制剂,等她清醒后最好去精神卫生中心去看看。”
    魏枳不答,只是道了谢,便找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帮她理好发丝,一言不发地握紧小手。
    护士以为自己猜对了,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小声叹气:“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魏枳已经不在意了,病床上的人一直不醒,他心上空了一块的地方在一点点蚕食整个心脏。
    “云云,我害怕。”
    岚筠从噩梦中醒的时候,夜已深了,手臂一阵轻微痉挛立刻就被大掌抓住轻揉,模糊的视线聚焦起来,中心是魏枳担忧疲倦又涌起欢喜的眸子。
    “云云你醒了!”双臂想要抱她。
    “别碰我!”低哑的嗓音像一层砂纸碾过他一腔复杂情绪,或许是觉得自己太决绝,又或是为了安抚,她软下语气,“我渴了。”
    魏枳骤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松开紧握的手,“是我不好,我去倒水。”
    男人沙哑的声音比她好不了多少,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间。
    明知他担心了很久,或许更累,他们现在该休息,可她做不到冷静,晕倒前的几秒已足够让她明白很多事。
    于是在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尽头的时间中,那个推测演变成一场无止境的噩梦。
    令人作呕的气息,肥胖粘腻的身躯,多年前的破碎回忆也掺杂了进来,让一切显得真实——赵文山要强奸她。
    真实到等魏枳离开病房,她便解了病号服的扣子,想要确认。
    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闭眼深深吸气,半晌,却没有睁眼的勇气。
    为什么!
    脊背冰凉,原来那只恶魔一直躲在在墙角偷窥,滴滴答答的腥臭口水,睁大的萤绿瞳孔伺机而动。
    喉管痉挛,胃袋翻滚,酸液上涌,她掐住自己的喉咙,拼命忍下不适。
    不能……被打败,她赢过的。
    “云云,水温……你怎么了?”
    她醒了,但状态好像更差。抱膝坐在床上,领口散乱,眼神空茫又荒凉,听到声音才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笑。
    虚弱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捶死挣扎。
    魏枳眼睛一酸,他宁可她哭。
    “云云……”伸手要护住他的姑娘。
    岚筠下意识侧肩躲过,魏枳的手僵在了半空。
    知道他的好心,但无法控制身体对接触排斥的本能。
    岚筠出声打断了沉默,“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魏枳收回手,“云云,先把水喝了。”
    “回答我。……你可以喝完水再说。”
    她没问为什么自己会晕,可魏枳无比确信这一切肮脏的阴谋,她定然已一清二楚。
    他不想说,隐瞒的想法再一次冒出,可看着抱膝蜷在床上的女人,声音像干燥的风割在脸上,难到连他也要骗她吗……
    水杯被弃在一旁,只剩两个声音的互相折磨。
    “你给我发消息,结尾很突然,说头晕。我打开你的摄像头,看到你晕倒在桌上就打了急救,赶了过来。”
    魏枳眼睁睁看着岚筠一双眼睛从无神到诧异,最后闪过愤怒。
    这是自打她醒来,唯一一次生气。
    却是对他的。
    “你为什么能打开我的摄像头?”
    她果然是在气这个。
    魏枳低下头,“上次更新,我获取了那台电脑所有的权限。”
    岚筠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那聊天记录呢?”
    “你的电脑,校园网,他们的。”简单地解释几句,他没再隐瞒,也没有辩解。
    魏枳等着岚筠发怒,如从前一样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或是痛骂他是个骗子,他最希望的是她扑过来揍他,掐在肉上的剧痛也好过现在的沉默。
    岚筠没有如他的愿,相反,她冷静地可怕。
    摇摇欲坠的世界,恶魔的虎视眈眈,她逼着自己冷静,维系住劳心劳力构筑的一切。
    “我是该生气的,”低哑的声音轻得难以捕捉,“可你在帮我。如果没有你,我逃不过。”
    “所以我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魏枳。”
    原来他也会隐瞒,也会欺骗,也是,这才是个真实的人。
    即使这番所作所为类似控制,可那是为了她的安全。
    她经不住更多的打击,大脑已经本能地想好了说辞。
    岚筠第一次从膝盖移开视线,看向男人,空洞又漠然地安慰道:“或许我一点都不怪你,还是要谢谢你。”
    “云云,我不是在监视……”
    “不必解释,我相信你。”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打字机输出的几个字符。
    “我相信你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却像呓语。
    “我该告诉你的,在你第一次问的时候,”他被这两个字煎熬,“对不起,岚筠,我该征求你的意愿,是我的错。”
    叹气,可能是她发出的唯一还带着情感温度的声音,可其中的感情太杂,他品不清,只有一嘴涩。
    那一束真挚歉然的眼神,看久了竟变了质,黏腻湿滑变成赵文山眼镜上的反光,又是一阵反胃。
    闭上眼,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有些伤害不可能只凭理智就能粉饰完好。
    “我现在很烦,魏枳,给我两周,两周后我会回来,跟以前一样。”
    “什么意思?你要走?”魏枳下意识去抓她的手,一团空。
    “我需要时间调整一下。现在对肢体接触有点……恶心,不碰我好不好?”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却依旧压不住那股戾气,“看到你,我心里很乱。”
    她视野里无尽的黑暗试图吞噬唯一的光,光团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半晌反应过来的魏枳方寸大乱,“云云别走!回家好不好?我去书房!你不舒服需要照顾,不开心,不开心可以不见我!不碰你,我不会碰你的,云云……”
    “不需要。两周,我保证。”她决然得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问题的根源在那桩该死的强奸未遂,不把这件事解决到,她无法跟他好好沟通。
    魏枳张了张嘴又闭上,不论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他当然能做到不顾她的意愿带她回家,可魏枳觉得自己已经错的够多了。
    “你要去哪?”他忍不住问,又跟上大段的解释,“我不会去打扰你,只是希望你能安全,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
    “去找程愈。”
    她回答的时候都没有一丝迟疑,魏枳苦涩地想。
    他能想到的嘱托那个男人也一样,他好像真的与她的前任们没什么不同,而程愈显然是不同的那个。
    没再自讨没趣地问为什么是他,甚至,好像再也没别的话可说。
    破晓前的暗夜,魏枳带着守了一日的倦离开医院,胸口痛得几乎要让他进心内科。
    并不知道岚筠是何时走的,清晨,等他回到病房,那里只剩下空空的玻璃杯,压着张字条。
    “照顾好小七,和自己。”
    “云云……”
    发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