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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九幕:同心结(下)

      ***
    不安的心情不断在他的胸口上扩大,当他快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之际,他意识到有些不妥。
    玉翎笙极为生气的脸蛋上无一丝红润的气息,反倒越发苍白,这让他意识到对方似乎有些不对劲。在担忧与不安的驱使下,他赶紧转身回去,往玉翎笙的房间的方位直奔。
    天边飘起的雪花无声息地落在树上,湖上,亭子上,地面上。
    房门外站着披着一身雪花的萧禹,急促地敲着玉翎笙的房门。然而,就算他敲得十万火急,里头的人也不会应门。
    不安的心疯狂地跳动着,似乎在告诉他里头的人有危险。
    不管三七二十一,萧禹撞开了门。
    房间正如他刚才离开那样,暗得很,没有点灯。
    一踏入房里,散落一地的破碎物品刺痛了萧禹的眼睛,再往里头步去,他在桌子旁看见了一个躺在地上的身影。
    萧禹的怦怦乱跳的心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躺在地面上的人给一把抱了起来,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他不断摇晃着怀中的人,苍白毫无血色的人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
    「笙!笙!笙!你别吓我!」
    萧禹哭闹着看着怀中那个上一刻还对着自己瞪眼吹鬍的人,此刻再也无法动弹,安静无声地像个断线布偶,闔上了双眼再也不睁开看他。
    他但愿被他骂,被他乱拳朝自己身上乱挥,也不要像现在一样动也不动,毫无生气。
    萧禹一把把人抱起,直奔出了房间,往长安街的医馆奔去。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们两人的肩头上。
    「笙!你快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萧禹不断哭着叫着怀中的人却一刻也没睁开双眼看他。玉翎笙的手渐渐冰冷起来了。
    湿润的泪珠落在玉翎笙的脸上,没多久就被寒风凝结成冰。
    终于来到了长安街的医馆前,萧禹不断大力地敲着门,「求求你快开门,快来人!」
    「快来救人啊!」
    怀中的人依然没睁开双眼。白雪覆盖在他浓密的长睫毛上,染白了。
    「救命啊!快开门啊!」
    玉翎笙在萧禹的怀中下滑。萧禹调整了姿势,把下滑的人重新抱好。
    终于在敲了地三十下的时候,有人来应门了。
    门后是一个蓄着络腮鬍的老者,睡眼惺忪地给他们开门。
    「谁呀!怎么三更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吵,来了!」
    见到终于有人开门后,萧禹破涕为笑,赶紧抱着人进入了医馆。
    老者看见前来求救的人全身雪白,原本还剩一点睡意的他倏地惊醒过来。他让萧禹赶紧把人放在胡床上,为玉翎笙诊脉,探了探他的鼻息。老者皱着眉,大呼:「不妙!」
    只见他手脚俐落的打开针包,开始为玉翎笙施针。眨眼间,他那苍白的小脸上扎满了长短不一的针,看起来怪吓人的。
    萧禹在旁很是紧张,他着急地不断原地踱步,看着躺在胡床上未曾睁开双眼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他很害怕,害怕对方再也不会睁开双眼,再也不会对他呼呼呵呵,再也……
    他不敢继续下去。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东西就是祈祷,祈求上天不要这么快收回玉翎笙,让他多看着这个世界多几眼。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医师才拔掉了最后插在玉翎笙脸上的针,呼出了一口气。
    躺在胡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细微的反应。他的指头轻微地动了起来。
    长长黑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黑色的眸子。
    「我是给你把人给救回来了,现在他虚弱的很,别让他说太多话。」老者医师似乎是萧禹肚子里的蛔虫,还没等他开口已经晓得他要问些什么。医师也没多说太多就绕去抓药,然后煎药去。
    抓着他那双冰冷的手,萧禹心疼地望着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漂亮脸蛋。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玉翎笙瞇着眼睛看他,虚弱地开口道:「见不到岂不是更好吗?」
    这一句话像把匕首深深扎入萧禹的心脏上。
    萧禹抿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流淌下来。「要是你不想见到我,也用不着这样做呀!」
    他说这句话的是哦后有七分气三分自愧。他气自己愚笨,气自己为何要这样伤害他。他怎么不晓得他对自己的心意呢。
    要是他没说出那番话,如今他也不用躺在这里。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萧禹要如何向他的师兄交代。他更加不敢想像没了他的日子。
    闭上双眼,玉翎笙冷漠道:「我累了,想休息。我们俩不要再见了。」
    医馆里瀰漫着草药浓烈的味道。
    萧禹松开了他紧握着玉翎笙的手,站起来,「好,我走。你好好休息。」
    望着他那落寞的身影,玉翎笙的心再次抽痛起来。他咬着牙,不发一语,一直没开口留着对方。
    是谁撩动了谁的心弦,现在又要它平静如水呢?
    命运真会拿他们两个开玩笑。
    萧禹把钱袋搁置在医馆的桌面上,默默的走出了医馆。
    天地寒露,雪花纷飞。真是寒气逼人,而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感觉,慢慢地走回了萧府。
    朱红的大门,黑底金字的萧府外,萧禹无声站着。他站在那里许久,似乎一直就这样站着,站到了天明,要不是负责开门的小廝发现,他恐怕早已丢了性命。
    那日,他倒下了,病了整整一个月才能起床。
    自从那日后,玉翎笙再也没在萧家旧宅里见到了萧禹。他真的遵守了他的答应,不来见他。
    心空了一块,就从他晕倒醒来就被掏空了一块,再也没有被补上过。也许缺掉的那一块就是被他给带走的。
    天气越来越严寒,玉翎笙窝在房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他生少出门,要不是玉咏乐时不时去他房里看看他,确认他还活着,恐怕他早已熬不过这个冬天。
    日渐消瘦的玉翎笙被玉咏乐看在眼里,他的心怎么会好受呢?
    他很想玉翎笙再次欢笑,不要便会那个像刘师父死后那个过得浑浑噩噩的玉翎笙。玉咏乐很清楚的知道是萧禹让他有了再次微笑的能力。
    「在做什么啊?六师兄我能进来吗?」玉咏乐敲着半敞开的房门,站在房外询问道。
    玉翎笙点了点头,开口道:「进来吧。」
    一进来,映入玉咏乐双眼里的是桌面上的那本戏本子。
    摊开的那一页上是一齣苦情戏,上头的真是记载着《牡丹亭》。杜丽娘在婢女的怂恿下,偷出闺房进了园林,遇上了书生汤显祖对他一见倾心。上头的戏码何曾不是写着玉翎笙与萧禹之间的情爱。
    而玉咏乐只能成为戏本上的书生这样爱着身为杜丽娘的玉翎笙。
    看着他这样,玉咏乐何不揪心。他在玉翎笙的身边坐下了,「又看戏本子啦,怎么不出去走走呢?」
    「我不看戏本子,还能做什么呢。外面如此严寒,我倒不如坐在房里暖和暖和。」玉翎笙其实不想外出,免得自己触景伤情,想起他与他之间的点滴。
    「虽然外头冷,但出外走一会儿,也不碍事呀。」玉咏乐试着劝说他外出。
    玉翎笙摇头了,「不了。还是等天气转暖了,再出外吧。」他依然拒绝外出。
    「其实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啊?」听玉咏乐这么一说,玉翎笙倒是好奇了,追着询问。
    玉咏乐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语,就叮嘱道:「先换身衣裳,随我来便是。」
    半晌后,玉翎笙欢乐一身淡绿色的长袍,披上了雪狐裘与黑色冬靴出门。
    白雪银白散落整个长安,四处人烟稀少,彷彿踏入了无人仙境。他们坐上了马车一路走出了长安,驱车往竹林的方向前进。
    马车颠簸,但里头一点也不冰冷,温热的炉火在马车上啪啪作响。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玉翎笙掀起了布帘,望向窗外的景色,才惊觉他们已经离开了长安。四处绿色的竹林在雪地中丛生,这样的竹林可说别有一番风味。
    「六师兄想要带我去哪里啊?」玉翎笙放下帘子望着他六师兄好奇地问道。
    玉咏乐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打算把你卖了。」
    歪着头的玉翎笙不禁蹙眉看着他道:「我不信,六师兄哪里会卖了我,再说我也不值钱。」
    他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信就不信,反正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故作神秘的。」玉翎笙开口说完这句话后就再也没有追问下去了。
    皑皑白雪中落下了一行马蹄踪跡,进入了竹林后,马车逐渐慢了下来。
    下了马车,踏在雪地上,放眼望去竹林深处静悄悄的,不见有任何人烟,却有股暖意包裹着他们。
    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了竹林小屋。
    竹林小屋没有很多,推开了竹製的门槛,进入了院子。玉咏乐停下来了,「七师弟,你还喜欢这里吗?」
    玉翎笙左右张望了一下。环境清幽,风景宜人的,点了点头,「喜欢。怎么啦?」
    「既然喜欢,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吧,你觉得如何?」玉咏乐拉着他进入了竹屋里。
    竹屋里的摆设简单朴素,很得玉翎笙的欢心。一张竹桌底下摆着四张凳子,远处有两把椅子,做工虽有些粗糙但却格外社和摆放在这种田野屋子里。白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不点灯也不让人觉得屋内漆黑一片。
    玉咏乐蹲下在厅堂的中央点燃了火盆,烧红的火炭山发出的暖气温暖着他们。
    「我们是不是要搬家了?」玉翎笙手指浅浅滑过摆放在桌面上的白瓷鱼缸,鱼缸里养着两尾小金鱼。小金鱼黑溜溜的眼睛张望着他,很是逗趣。
    拍掉了手上的碳灰,玉咏乐起身点头,「我们离开萧府吧,不要再依靠他人,我们过着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岂不是更好吗?」
    看着他每日鬱鬱寡欢的,玉咏乐不想他继续消沉下去。即使能回到他们还没相遇的那段时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也很是乐意。
    良久,玉翎笙才开口道:「我们几时搬来这里?」
    「过了冬至就搬进来,可好?」
    「好。」
    二人就这样打算在冬至后离开萧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