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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004戏

      腥臊的气味充斥在室内经久不散,窗外是初春的雾气,笼罩在太阳升起前。
    叹了口气,男人匆匆洗了个澡就出门了。
    雾气将散未散时,沿海公路上迎来了第一缕晨光,习惯晨跑的男人正准备进行热身活动,余光却扫到了两重人影。
    舒展筋骨的动作一滞——
    清晨露重,她穿着和梦境中别无二致的洋装,挽着别的男人的臂弯出现在路的尽头。
    迟来的阳光终于驱散了所有雾气,不仅清晰照耀出她脸上的欣喜,也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萧煜心头猛地一刺,像是被锋利的钢丝刮过,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那抹笑意分明和她在片场敷衍他的时候不一样,若说似曾相似,他只想到初见时那惊鸿一瞥。
    那时她是想要来寻谁来着?
    是现在站在她身旁的褚昀?
    是了,她是被钦定的女主,他怎么会误以为她敲响的是他的房门呢?
    梦再荒唐,终究也只是一场梦。
    可当梦的一角照进现实,才能将心底的贪欲窥探清楚。
    想要将她的一瞥一笑占为己有,想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到底是哪些欲望在疯涨,他甚至都无法辨析。
    残存的理智在警告他的想法可笑至极。
    要说他这是一见钟情,自己都觉得纯情得可笑。
    可是当两人同时站在他面前宛如一对璧人的时候,他几乎要被嫉妒的火燃尽。
    隔着长长的一段路,从海边回到陆地的小美人鱼看不清对面的神色,只知道那人周身都笼罩着比雾色更深的冷意,轻易不能接近。
    碍于情面想要打个照面,那人却消失在路的另一端,连眼尾都不曾对上。
    “真是个奇怪的人。”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沉牧歌低声嘟囔了一句。
    作为旁观者且同样是男人的褚昀将这一切都纳入眼中却什么都没说,只将人安全送达片场嘱咐她安心拍好戏就离开了。
    晨间阳光短暂的出现,让人误以为今天该是个晴朗的好日子,棚里道具组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差开拍了。
    可天气不像预期,转眼就阴沉了起来,压的人心里也沉甸甸的。
    拍戏的档期有限,拖沓不得,导演当机立断改为拍离别的一场分手戏。
    一番蹉跎,一日时光已过半,好在天公似乎也不忍心一再折磨劳碌的打工人,两位主角才就位,空中便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阴沉的天,瓢泼的雨,骤然的改拍。
    不知道是他入戏太快还是她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屋檐下,淋着雨的男主角遥望着爱而不得的恋人,眼里满是痛楚。
    她被他那痛得像是万箭穿心的眼神一时灼伤,愣怔在原地忘记了自己本该干些什么。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一旁的导演看不下去了,急得大喊:“牧歌,别愣着呀,专注点进入状态!”
    雨里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再来一条啊,萧煜引导一下小歌的情绪,别压着,沟通沟通。”嘈杂的走动声穿过雨声传递到两人身边的对讲机上。
    接过一旁助理手里着的伞和毛巾,笑笑还想要上前给她披上一件风衣,却被男人一个手势阻止。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组间给的可调整间隙太少,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哪怕几个小时前他恨不得将她撕碎了拆吞入腹,可在片场也得公私分明。
    “为什么愣住了,拍戏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压你戏了?”
    黑色的大伞撑在头顶,伞缘将雨帘割裂成一条条水柱,滴到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的水坑。
    “说话。”
    自知理亏的人自然是答不上来话的,只能蔫蔫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瓷砖。
    雨丝飘进廊下,打湿了她海藻般的秀发。
    逆光中,一颗颗雨珠粘在发丝上,一张小脸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憋屈,神色慌张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毕竟,如果不是他私心将自己代入太过,也不至于把她逼成这样。
    身后化妆师已经等在一旁了,将手里的毛巾递到她手上,示意她擦一下身上的雨水。
    “调整一下状态,再来一遍吧。”
    场务就位,摄影机就位,演员就位。
    深吸一口气,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沉牧歌转过身,撞进他情深似海的眸时心脏却还是漏了一拍。
    像从陆地一头扎进深海时,失重和海底气压同时席卷全身时那一瞬间的麻痹。
    幸好她对这样细微的痛楚早已习以为常。
    *
    大雨倾盆,大宅里,一对心碎的恋人。
    “承嗣…我…我实在是不愿…不愿…与你分离……”
    美人落泪,句不成句:“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我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看着父亲为我的任性付出代价。”
    “承嗣……我们就此别过吧……”
    原本在雨中低垂着头的男人听到这句,猛地抬起头来,大雨打湿了他的发,湿成一缕缕粘在额前,却也挡不住他眼中的痛楚和不甘。
    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依旧让人觉得心惊。
    廊下,门前,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像是被不可见的城墙隔绝开。
    良久,嘶哑的声线从雨幕中飘来:“我还有一个最后请求——”
    “能不能让我再抱你一回。”
    恍惚间,沉牧歌好像听见了那位名叫方瑜的女人心碎的声音。
    而她好像也成了方瑜。
    视线逐渐被热气笼罩,看不清眼前的光景。
    随着她微微的颔首,男人跨过那道看不见的坎冲过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力度之大,好似要将她融进骨血里再不必受这相思之苦。
    男人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摆滴在地上,很快就将廊下这一方地打湿。
    呼吸间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雨水混杂着泥土的气味,土腥味略带着点青草的气息,缓缓合上眼帘,一滴水珠落在本就被沾湿的地上,分不清是他身上的雨,或是她眼中的泪。
    这个拥抱太疼了,她想。
    旧时代的爱情,从来没有成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