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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销金帐 第27节

      对面茶楼窗前,一个年轻男人眯眼打量着把玩珠钗的姑娘,寒冬腊月,手上一柄骨扇开了又合,遮住含笑的唇线。
    他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堆着笑凑前,“听说是昨夜那姓薛的亲自在码头接回的人,多半是他内眷。”
    年轻男人笑意更深,指尖虚虚描摹着姑娘的身段轮廓,“可惜了,放眼整个岷城,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绝色。”
    中年男人低笑:“这又何难?给戚大人瞧上,是这妇人的福分。待摸实了那姓薛的底细,夺了他家财,悄没声息做掉。一个贱商罢了,原不值得大人费神。”
    青年男人斜身靠在身后的躺椅上,掀开骨扇遮住脸,“行事仔细些,莫露出什么破绽。”
    中年男人躬身道:“是,请大人放心,也请殿下放心。”
    **
    傍晚长街上雪花纷飞,今夜比前些时候都冷。
    茶楼四角烘着铜制大炉,暖烘烘烤着人。
    顾倾坐在包厢里,四周都掩着帘幕,楼下人声鼎沸喧闹不休,不时有情绪高涨的看客站在椅上高声喝彩。
    戏台上正在上演紧张的打斗场面,正中一张牛皮大鼓被击得有如震雷。
    武旦跃到鼓上,连翻了二十几个筋斗,明艳打扮玲珑身段一时赢得了满堂彩。
    顾倾抬手牵了下领扣,男人凑近过来,声息就在耳边,“觉着闷?”
    是有些闷,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子里处处都是人,帘幕隔绝出来这么一块小天地,也并不能令人觉着心静。
    台上的鼓戏热闹粗俗,词文颇有些俗艳露骨,她还是未婚配的姑娘,自然听得十分不自在。
    男人伸指过来,捏了捏她濡湿的手心。“出去走走?”
    姑娘顺从地点了头,被他半扶半搂着步下逼仄的旋梯。
    外间冷风一吹,满腔的燥热闷郁全部消散。
    雀羽在后为他牵着马,小轿也不紧不慢地远远缀在后面。
    两人并肩而行,漫无目的在夜晚的长街上游荡。
    烤甘薯的摊贩前挤满了彩墨未卸的女伶,年岁看上去都不大,个个窄身细腰,生的玲珑可人。
    顾倾频频回顾,男人以为她对那些伶人好奇,低声与她道:“唱鼓戏的伶人要在牛皮鼓上起舞,自幼就严格控制身量,宽胖高大些的,早就筛卖出去,余下的就是这些骨肉伶仃的姑娘。”
    顾倾摇摇头,她不是在看人,是瞧见烤甘薯的摊档,想起了和姐姐当年初进京的境况。
    “……我在南边甚少遇见那么大的雪,披着人家不要的破衣裳缩在角落里发抖,那年当真险些病死了。那晚姐姐给我带回了半只烤甘薯,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甘薯香甜的味道,捧在手里热乎乎暖融融的,我隐约明白,自己不会死了……”
    “那时姐姐也才十四五,原是奔着京城投亲来的,姐姐定的人家从稻县迁来京,听说那公子点中了进士……彼时我只知甘薯清甜,还不了解,姐姐背地里受过的委屈……”
    “后来遇上人牙子,逃不掉,也没力气逃了,姐姐求了又求,让我俩一并卖进同一个府里。”
    他垂眸凝视着姑娘平静的侧颜,她说起往事时语气轻的像飘飞的雪絮。可他感受得出那些苦痛的记忆有多沉重。
    他忍不住紧了紧扣住她指尖的手掌。
    “倾城。”他不善宽慰人,说不出更多柔软的话来。
    她苦笑了下,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不错,那时我还叫顾倾城。”
    “我和姐姐进了林家大宅,教导过规矩后就被分在姑娘们房里做粗使。三姑娘在一群刚进门的小丫头里选人,看见我们姊妹,就问可改了名姓。那老嬷嬷说不曾,请三姑娘为我俩赐名。”
    她还记得那日阳光晴好,她和姐姐站在太阳底下弯腰低眉听着训教。三姑娘穿一身惊艳刺眼的大红,艳丽得像一团火,踏着轻快的步子从穿堂经过。
    她长指甲扣在姐姐脸上,问姐姐的名字。
    “顾出尘?”听到这三个字,三姑娘立即笑出了声。
    父亲精心为一双掌珠取的闺名,不知为何传到人家耳朵里,就成了笑话。
    三姑娘笑弯了腰,伸出艳红的指头问,“你也配?”
    后来她成了顾倾,姐姐成了顾尘,就连为她们择个花花草草的名字也嫌浪费心力。
    广厦倾颓,荣华化尘。旧时年月如黄粱梦,醒时望去,疮痍满目,不堪回首。
    月亮慢慢爬出云层,只是浅浅一弯细芽,泠泠的清晖笼着寒烟。夜静极了,琉璃灯罩里残烛微光无力的漾着。床帏半掩,姑娘和衣倚在冷峻的男人怀中。
    他轻拾起姑娘小巧雪润的下巴,薄唇轻点,细细密密吻落上来。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帝女》—美艳跋扈公主权倾天下奸臣,期待大家支持,可点进作者专栏查看文案收藏。谢谢亲们!
    第30章
    顾倾倚在他身上,男人拥着她的肩,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吮蹭着软嫩的唇。
    女孩刚沐浴过的身上还留有滴滴的水点,宽松衣裙潮湿地贴在肌肤上,透出内里隐约的雪粉。
    明明暗暗的光在眼眸开阖间隐约闪过。
    恍然记不清如何到了这步,不过是倾诉着儿时的回忆,飘雪的街头未曾松开相握的手。
    一同用了晚膳,各自道声好眠而后各回屋室。
    沐浴时刻意撩起的水花折磨着男人听力极好的耳朵。是她预谋已久的计,早已抛下去的钩。
    宽大的手掌稍用力,将人推倚在靠枕上。长发柔软如丝,半遮着白皙的容颜。
    灯火隔着半透明的轻纱笼在帐中,女孩莹润的面容染了春色,纯净透明的眸子仿若蒙了一重薄薄水雾。
    他倾身上来,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上,拂开湿软的碎发,温柔亲吻她的眼角。女孩覆住水眸,手指不安的攥住他的袖子。
    虽是名分早已被定下,可她终究只是个年轻怕羞的姑娘,薛晟呼吸有些重,嘴唇贴在她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唤她闺名,“倾城……”
    她慢慢阖上眼睛,耳畔薄唇缓缓落下去,她轻轻颤着柔弱的肩,强迫自己忽略去心中的恐惧。衣领素净如雪,霞烟般的轻软衣料包覆着冰雪般的玉肌。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了下。薄唇抿紧,冷毅的面容在朦胧的灯下有些恍惚。
    烟霞紫色的绫带散了开,像盛放开的睡莲。
    男人那双素来清冷淡漠的眼睛黯下去,如果着意去瞧,便能看出点点星星的火苗迸在其间。
    顾倾身子更僵硬了,攥住他袖角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男人觉察到她的恐惧不安,拥住她贴近,小声在她耳边低语,“倾城……”
    她心中明白,大抵就是今晚了。磨人的过程拉的太长,易令人没了耐心,反倒扫了兴致。同样的招数用到第三回 ,也便不起效了。
    今晚便需交付出去。结束拉锯的进程。未来会如何,皆是未知之数,但她已经无法回头,也不可能回头的了。
    女孩面色如绯,半张开水眸,她仰起脸,咬紧了下唇,不教自己发出声响。
    垂挂的穗子陡然一摆,她闭起的眼睛无助的张开,大颗大颗透明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男人额头上青筋隐隐跃动着,耐到此时什么温柔体贴,耐心斯文不过是纸糊的面具。
    从没有过这般——这般狂涌喷薄无法自抑的渴求,幽暗瞳仁倒映着女孩妩艳苍白的脸,半垂下来浓长眼睫,覆住凤眸间回不了头的冷戾。
    ……
    天际微明,窗纱外隐约透出惨淡的青白。
    帐中凌乱非常,金贵的霞烟轻裳揉作一团,随意地抛在春凳上,繁乱锦被掩着底下浓艳的一抹红。
    热水蒸腾,白雾氲氲,四扇对摺争春斗艳锦屏后水波澹澹。
    顾倾伏在浴桶边沿,每一根手指都盛满慵懒疲倦。
    光洁圆润的肩头留有浅淡的指印,水珠从曲线优美的肩背上泼下来,顺着诱人的脊线滚入柔漾的水面。
    男人靠近过来,线条硬朗的下巴贴在她颈侧,薄唇不时浅啄雪肤,他拥住她,让她瘫软地倚在自己怀里。
    他坚实的臂膀线条分明,一丝不苟的华贵袍服下是野性健美的肌理。
    男人张开巾帛将她裹住,拦腰抱起一路掠过屏风幔帐拥着卧在帐里。
    他眸中漾出淡而温存的笑意,指尖拨弄她丰软的头发。
    健臂上印着清晰的齿痕,咬人时姑娘是下了狠力的,奇怪的是他竟觉不出痛楚,心中倒有几分卑劣的得意。
    姑娘埋首在他怀里,稍稍缓过来几分气力,软软伸指在他肩臂的齿痕外围画着圈,“爷……”
    开口就是一声微嘶,暖融融的熨着他冷硬的心肠。探手捧起雪白的下巴点吮着小巧的唇,气息含混着,捉弄湿润润的小舌。
    女孩儿被他按住手腕压在枕上亲了好一阵,失去焦距的眼睛疲累地盯着帐顶滴溜晃荡的穗子,“爷,我心里面,怕得很……”
    薛晟紧拥住她,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眼底升腾的火苗幽幽冷下去,薄唇抿成一线。他知道她怕什么。
    纵使刻意冷落疏远着,五年夫妻,他对林氏亦了解不浅。
    她送顾倾来他身边,固然没安着什么好心,姑娘的身契握在她手里头,身份上头始终是个隐患。
    如今二人正是熟热的时候,他想姑娘陪在自己身边,以林氏的秉性,又岂会顺他的意成全?
    “我在。”他吻着她的额,沉沉地道,“交给我,倾城。”
    顾倾闷闷地点了点头,她不敢信这话里有几分真意。这条路处处机关处处危险,即便被他如此温柔拥在怀,她也不敢有半点轻忽。大抵是太过倦了,偎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来时已是午后,彼时丽儿拿扇看着小炉上温着的汤水,不时回眸瞧帐幕后的情形。大爷出门时交代过,不可惊扰了夫人休息,她一上午轻手轻脚的收拾屋子,擦拭瓶盏动作小心翼翼。
    帐帘拂开,那个漂亮得好像天上仙子、人间嫦娥似的夫人拥被坐在床里,好像在发呆。
    丽儿含笑走上去,弯身拾起地上的绣鞋要服侍她穿,顾倾摇摇头,声音低哑地命她将热水放下退出去。
    顾倾不习惯人服侍自己,也羞于将自己此时的模样展现给人瞧。
    她披着软袍站起身,腿-间清晰传来顿顿的痛涩感。
    挪步到镜前,杏眸微微有些肿,唇上残留着被狠狠吮吻过的痕迹,脸色苍白如雪,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她看起来那么憔悴易碎,那么不堪风袭雨扰,那么柔弱可怜。
    她对镜挤出一抹笑,红肿的唇瓣凄艳地牵开,眼中却滚滚落下泪来。
    她望着镜中哭泣的自己,狠狠唾弃着,厌恶着。
    是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哭与谁怜?
    从卖身为婢的那日起,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此生都再没有凤冠霞帔明媒正娶的可能。
    不过是具残破的皮囊,又哪里值得伤心祭奠。姐姐走后这些年,她早就懂得眼泪无用的道理。被婆子们折磨打骂的时候她没有哭,被管事和小厮们戏弄的时候她没有哭,被一次次践踏、唾弃、欺凌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如今总算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有什么值得落泪。
    她狠狠地甩了自己一掌,玉雪娇嫩的脸颊瞬间印上了淡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