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统都震惊地看向他们。
    那个男人张口结舌，“骗、骗人的吧？”
    527怕一副淡淡表情的宿主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震惊，脑内跟他说：【宿主，据统计，第一个世界悔改值超过90拿到优秀的，不到千分之一。】
    苏青喻倒是不怎么惊讶。
    第一个世界确实没他想的难，但是如果没在第一个世界就摸到悔改值的隐藏获得方法，只从让渣男悔改上下手，确实拿不到高悔改值，至少委托方那里的一部分悔改值拿不到。
    看着那人惊讶又难看的脸，苏青喻心情不错，而那只狐狸，全身的毛炸起来了。
    一开始，苏青喻以为这是被气的，可马上他察觉到手下527的毛也根根立起来了，接着它消失了。
    苏青喻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无常，他死时来接引他的白无常。
    只不过和初见时的干净不同，此时他白色衣服上一片鲜血，以及苏青喻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长长的手指上缠了一道萦绕着浓稠黑雾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一个……应该是恶鬼。
    那个恶鬼被绳子密密缠绕着，缝隙里露出不只一双童稚的渗血眼睛。
    白无常脸上也有一丝血，蔓延过眼尾，衬得他安静的眼睛有些阴冷。
    随着他在阴气中缓缓走来，那只狐狸也消失了，剩下那个宿主浑身僵硬。
    苏青喻却盯着白无常的眼恍了下神，“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527:【……】
    白无常已经走了过来，“不出意外，是在你死的时候。”
    苏青喻：“……”
    他笑着说：“好久不见。”
    白无常和初见时一样话不多，对他说：“恭喜。”
    应该是恭喜他顺利完成第一个任务，苏青喻说：“谢谢。”
    白无常走过来时，将绳索换到右手边，走在苏青喻右边。
    苏青喻有点好奇地看向隔着一个白无常的鬼，“这就是恶鬼吗？”
    白无常点头，“专门吃幼童眼睛的恶鬼。”
    苏青喻又看向白无常，“不好对付吧？”
    “还行。”白无常说话时脚步好像微微顿了一下。
    苏青喻觉得他可能是个很爱干净的鬼，此时身上不干净，被打量就不太自在，他就移开了视线。
    刚才那个虚伪自得的宿主，不知道为什么没跟上来，不跟上来正好，这条黄泉路他宁愿跟白无常一起走，也不想跟一个阴阳怪气的人一起走。
    苏青喻能看出来那个宿主和两个系统都很怕白无常，但是他跟他走在一起却很放松，黄泉路上都很安心。
    两人安静地向前走着，没有什么话，也不觉得尴尬，轻松宁静。
    路上弥漫着淡淡的阴气，路边蓝紫色的彼岸花在阴气中显得抑郁，但枝条又有细软的姿态，苏青喻看着他们忽然想到了许允寒，想到江徽音对他的形容，阴郁而柔软。
    苏青喻捏了捏鼻梁骨，再抬头时看到了一座高高的看不到顶的建筑。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酆都地府，这条路比他想的短很多。
    和人差不多的鬼影越来越多，苏青喻来没来得及看阴间景色，刚进酆都地府大门，就出来一群鬼差迎上了他们。
    他们是奔着白无常来的，从他手里接过绳索。
    眼熟的黑无常从后面走来，震惊地看着白无常，“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它抓回来了？！”
    接着他看向苏青喻，眯眼笑了起来，“恭喜呀，第一个世界拿了多少悔改值？”
    苏青喻：“98。”
    黑无常“啧”了一声，扫了一眼白无常身上的脏污，指着那座看不到顶的建筑，对苏青喻说：“那边就是无常殿，没事的时候来玩啊。”
    苏青喻知道他们还有事要做，“你们去忙，我逛逛。”
    白无常对他说：“再见。”
    最后看了他一眼，跟黑无常一起离开了。
    几个无常离开后，527又跳了出来，一落地就对苏青喻说：“宿主，在无常面前，一定不要再渣男发言！”
    苏青喻：“……”
    “我什么时候渣男发言了？”
    527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不是渣男搭讪语录里用的最多的吗？”
    苏青喻无言以对。
    527非常小声地跟他说：“刚才那个白无常，就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一鞭子把一个宿主抽得灰飞烟灭的无常，他是白无常首座，是无常殿最可怕的无常！”
    苏青喻愣了一下，把527从地上抱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
    527小声在他耳边说：“他是恶鬼们闻风丧胆的无常，鬼王狱最恐怖的恶鬼有一多半是他抓下来的，世上最可怕的恶鬼他都能打下十八层地狱，何况是一个宿主，都不用他一鞭子，宿主，你在他面前一定要小心啊！”
    “他有名字吗？”苏青喻听后问。
    “有哦。”527说：“他叫薄云意，酆都阴册上的十大阴帅之一。”
    就在这时，薄云意回头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血已经消失了，侧脸干净清隽，对上苏青喻的目光愣了几秒，对他点了下头，继续跟几个无常一起走向了阴气弥漫的无常殿。
    527严肃地说：“宿主，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离他们远点。”
    苏青喻收回视线，“听到了，谨记系统教诲。”
    他抱着527向里走了几步，鬼影越来越多，酆都地府的热闹在眼前铺展开来。
    酆都地府的大门正对着一个巨大广场，鬼来鬼往，热闹不已。
    这里和阳间城市差不多，有集市有汽车有高楼，高楼上甚至有投屏广告。
    “冥河河畔，鬼王狱旁，清冥小区重磅出售，阴气重大不吉，首付只需十万功德，错过祖宗十八代后悔，真的不来一套吗？”
    “香阴香火，保证是阳间第一天到的新鲜香火，大师秘制，如假包换。”
    苏青喻：“……”
    除了这些小广告屏幕，他看到广场中央有一块巨幕，上面流动着一个个人名，闪现着一张张人脸。
    527说：“那是死亡预告屏，上面都是明天要死的人。”
    苏青喻：“……”
    “我们现在去哪里？”
    527说：“我们要回我们的大本营，牛头马面府域，那里有个宿主酒店，在阴间休息的时间，宿主就住在那里。”
    苏青喻点头，他听527说过，牛头马面家族管理酆都系统，他此时应该算是牛头马面家族的编外人员。
    几个大机构各有一个大本营，牛头马面府域就是牛头马面家族的活动区域，面积很大，苏青喻是在527的指引下，刷了地府公交卡，坐公交车过去的。
    527一直带着那个牛头，苏青喻以为牛头马面家族的人都是牛头马面，其实不然，车里大多数是正常人的模样，偶尔一个马面从阴气弥漫的车窗上出现，青色的脸很有地府氛围。
    527先带他去宿主酒店，酆都地府阴煞重，时间长了宿主承受不住，宿主酒店是专供宿主们中转休息的，环境对宿主很友好。
    酒店没有服务人员，全自动入住。
    屏幕上会显示哪栋楼哪些房子是空的，宿主从空房间里选一间，输入自己系统的编号就行。
    苏青喻输“527”时说：“系统编号是按照加入顺序给的吗？你一个527为什么还被一个一万开外的系统欺负？”
    他说的是黄泉路上那只狐狸。
    527摇头，“13427比我加入酆都系统早很多，这个编号应该是随机分配的吧？”
    苏青喻疑惑，“随机分有点奇怪，按照加入顺序排编号才更方便统管。”
    527茫然，“有的好像按照顺序排的。”
    苏青喻若有所思。
    他站在输入台前，把这一路的奇怪一一梳理，还没梳理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您好，a栋楼4444房，7天，共计14000功德，已支付。”
    苏青喻：“……”
    后面的宿主都用看大佬的眼神看着苏青喻。
    527差点昏古七。
    去房间路上，527一直在说：“宿主，你为什么选这么贵的房子，这可是总统套套房啊，一个世界十分之一的功德就没了！”
    苏青喻：“我就选了一个顺眼的顶楼，谁知道。”
    527:“那宿主的审美和地府还挺配适。”
    苏青喻：“……”
    酆都地府已经强盗般地把他的一万四功德划走了，再说其他也没用了，“已然这样了，就好好享受吧。”
    穷嗖嗖的527抱紧牛头，“这七天天天躺在房间，一秒也不要浪费。”
    房间其实并不比苏青喻在阳间住酒店的好，唯一值得一说的是，这里可以俯瞰阴云缭绕的半个地府。
    一人一统坐在落地窗前看了半天。
    这景色初看震撼又新奇，可看多了就觉得很不值功德了。
    一人一统看向彼此，“……”
    527人模人样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把牛头放到沙发上，对苏青喻说：“宿主你不是想见许允寒吗？现在他应该快下班了，我带你去找他吧。”
    正合苏青喻的心意。
    在去找许允寒的路上，苏青喻问527：“许允寒在地府打工，一个月多少功德？”
    功德是酆都系统的流通货币之一，委托鬼委托系统和宿主帮助他们消除执念，改造渣男，支付的也是功德。
    苏青喻很好奇，他们要在地府打工多久，才能拥有这样一个机会。
    527说：“酆都地府的薪资是保密的，只知道全地府平均一个月三千功德。不过，这平均是把无常殿那些个巨额薪资的鬼差包括在内的，普通的鬼没有三千，许允寒应该也没有。”
    一年也就三万左右，不算给地府系统的，他那里就有十三万。
    虽然不知道地府和宿主的分配比例，但是，为了这样一个机会，许允寒一定在要困在地府很长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