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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五十章圆谎

      第五十章
    叶韵一贯平静如水的校园生活,在这个星期泛起了一丝不和谐的波澜:唐优优不怎么理睬她,也不跟她说话了。
    她不可能跟唐优优完全坦诚,但也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于是便厚着脸皮主动去求和。唐优优不是容易被打动的人,但招架不住叶韵低姿态的殷勤讨好,又是帮迟到的她在课堂上签到,又是帮她带饭、买零食,无论何时何地在校园里见到她,都主动热络地上前打招呼。
    最初那两天,唐优优依然能强硬地板着脸,一副铁骨铮铮、不为所动的模样。直到周四的晚上,唐优优在澡堂里洗澡,刚往身上抹完沐浴乳,热水竟突然断掉,正当傻眼之时,叶韵竟适时出现在澡堂门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唐优优又冷又窘,咬着牙,打着颤,别无选择之下,只得接受了叶韵从开水房里提来的半桶开水,再兑上淋浴间里的冷水,艰难地洗完一个热水澡……
    唐优优从澡堂回到宿舍的时候,叶韵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她走到叶韵身后,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谢谢”。
    叶韵没回头,笑容悄然跃上嘴角:“不用谢。”
    经由这件事作为突破口,唐优优铁打的筋骨总算是有了软化的迹象。
    叶韵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但她绝不会告诉唐优优的是,她早就知道澡堂的热水器又坏了,但是她故意没告诉她……
    “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周五的晚上,回到家,叶韵倾着身子靠在厨房料理台上,一边看叶鹤亭做饭,一边对他提及在学校发生的事。
    “确实不厚道。”温暖的灯光下,叶鹤亭穿着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将切好的洋葱放入盘里,又拿起一根胡萝卜准备切丝。
    “啊?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叶韵虽然早就猜到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还是撅起嘴来,“热水器又不是我弄坏的,我只是利用时机,让唐优优早一些原谅我而已。”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骗她。”叶鹤亭手里的刀工极好,又有耐心,切出来的胡萝卜丝粗细匀称,简直媲美大厨水平。他抽空瞥了她一眼,用理性思维替她分析,“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谎去圆,还不一定能圆上。而且朋友之间一旦有了裂缝,就会少了很多信任,即便她原谅你,也很难回到最初。”
    叶鹤亭还在说着,叶韵已经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似是他的言语戳中了她心底隐藏的痛处。
    叶鹤亭说完,许久没有听见应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点太重,停下手里的动作,准备安慰一下她,她却已经悄然走到他的身后,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他的后背几乎是立刻绷紧了。
    “那你想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撒谎吗?”叶韵的脸贴着他的背脊,眼神迷蒙而晦暗,声音似呓语一般轻若无物,但接下来她的话,却令叶鹤亭的心盈满了涌动的潮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我说谎,其实不是为了骗唐优优,只是为了骗我自己……我骗自己,假装那个人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假装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样我就可以摆脱罪恶感,放任自己的心继续沉沦……”
    家里的暖气开得足,厨房的温度比其他房间又要高一些,隔着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叶韵的呼吸熨烫着叶鹤亭的背部肌肤,让他浸出潮热的汗。
    “叶鹤亭,如果我这样跟唐优优解释,她会不会因为可怜我而选择原谅我?我是说,真真正正地原谅我……”
    “小韵……”叶鹤亭握住叶韵的手,慢慢转过身。失去了他的背脊作为依靠,叶韵将头深深地埋下去,不敢看他,叶鹤亭却从正面将她抱住,于是她的头抵靠在了他的胸腔,离他的心脏最近的位置,“小韵……”
    叶鹤亭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反反复复唤着她的名字,心里涌动着千言万语,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诉诸于口,到最后他只吐露出一句话,也是他最为确定的一句话:
    “小韵,我爱你。”
    ……
    其实,叶鹤亭早已分辨不清,在面对叶韵时,他内心的情感到底有多复杂,又有多少的不确定。
    他不确定他的诅咒会在何时降临,他不确定失去了血缘的牵绊,命运究竟会把他们的未来带向何方,他甚至不确定眼前这个十九岁的小女孩儿,她还这么年轻,她是否真正理解了她在做什么,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否准备好面临接下来的一切……
    面对所有的不确定,现在的他,唯一确定的只有一点:他爱她。无论是曾经作为他的父亲,还是现在,作为他的恋人。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刻,说出这句听起来像是表白的话语,但是他不仅说出了口,神情还极其毅然慎重。
    叶韵抬起了头。
    一双湿润泛红的眼眸,迎向那温柔怜惜的目光,叶鹤亭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坚定而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尾音萦绕在两人组成的世界里,叶韵的嘴角颤抖着,缓缓牵扯出一个带笑的弧度。但那通红的眼眶骗不了人,明明是努力朝他笑着,却在一瞬间滚落出成串的眼泪,映衬着她洁白的小脸,显出无比的脆弱。
    叶鹤亭抚着她头发的手,移到她的脸颊,替她抹着眼泪:“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么容易哭。”
    他知道叶韵不喜欢他说她是小孩子,每次她都会跟他辩驳一番,但这次她却只是默不作声地,用一双通红的泪眼望着他。他的手指将她的眼泪一遍遍抹去,却怎么抹都抹不尽。
    刚开始他以为她是感动于他的表白,可渐渐地,他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他用双手托着她的脸,将她的头抬起来,有些急切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个不停呢?”
    泪眼朦胧之中,叶韵忽见叶鹤亭弯下腰凑近了脸,似欲从她被泪水淹没的眼底,分辨出一些他未曾察觉的东西。
    她的心一慌,下意识地紧闭上眼,极力克制着哽咽,用一种痛苦的声音说:“是你的手……你的手……切过洋葱……”
    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谎去圆。叶韵再一次证实了这句话。
    然而,恋人间的谎言纵使漏洞百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男女女们,却总是能自动忽略掉那些不合理的细节,心甘情愿地扎进当局者的迷雾之中,即便是像叶鹤亭这种清醒理智的成熟男人,也难以例外。
    “啊抱歉……”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带着一丝慌乱的窘迫,赶紧从旁边的灶台边找到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快……快擦擦。”
    叶韵尝试着睁开眼睛,泪虽然慢慢止住了,眼眶却还是通红一片,她突然生出一股倔劲儿:“我不擦。”
    叶鹤亭熟悉的那个叶韵又回来了,他习惯了不跟她计较,也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带着笑说:“那我洗了手,帮你擦?”
    “不要。”叶韵仍然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白皙的脖颈伸长了,那一双湿润泛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撅着小嘴,“我要亲亲,亲亲我就不哭了。”
    叶鹤亭愣了一瞬,那丝窘迫之感再度升起,脸一下子就热了:“小韵,别闹,我帮你……”
    “我要亲亲。”叶韵坚持不懈,又主动凑近了。
    叶鹤亭的视线到处躲,最后也不知道落在了哪处,忸怩了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地问:“亲哪儿?”
    “你说呢?”叶韵极待安抚的小嘴,带着委屈地说。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刚才跟她表白的时候没见他半分露怯,现在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要求,却红着脸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叶韵不满地正自腹诽,却见叶鹤亭突然垂下头来,将带着热度的两片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上都是泪水的痕迹,有着咸湿的味道,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过,令他的气息也沾染上了那个味道……待到他仔细游移而过,将她两边脸颊的泪水都吻了个干净,他便闭上嘴唇,抵靠在她脸颊一侧的肌肤,轻轻地啄吻,平缓地呼吸,如雨后的蜻蜓栖息在宁静的水面,漾起一圈圈温存留恋的涟漪……最后,当他撤走之时,他的唇堪堪擦过她的唇,在上面只停留了一瞬,便直起了身体。
    叶韵既沉醉于他的温柔,又气恼于他的浅尝:又不是没亲过,一个老男人装什么纯情啊?
    正当她准备对叶鹤亭发出抗议,她的肚子竟“咕咕”两声,率先对她发出了抗议。
    叶鹤亭笑了,将她赶出了厨房:“快去洗把脸,十五分钟之后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