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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胄哐当哐当的磕碰声传来,接着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殿下勿要担心,那刺客是逃不掉的。”
紧贴在自己后背上的胸膛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戚平知道这三皇子是真生气了,他不敢再乱动,屏息静气,好像一块木头。
“这些话你留着抓住那刺客再来与我说,”三皇子低吼道:“我现在问的是具体情况!”
“是,”李将恭敬地说道:“夜半,府里的一个小丫鬟在后院假山处发现了个被一刀毙命的守卫,惊叫声吸引了在附近巡逻的士兵。”
戚平眉间沉了沉,估计这守卫是被木小雀杀死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去幽会的丫头撞了个正着,也真是合该倒霉了。
三皇子打断道:“一个丫头,这么晚去假山处做什么?”
屋内一时安静片刻,接着只听王伯说道:“小丫头与府里的小厮约在那里厮混,现在那俩人已经处理好了。”
李将接着道:“现在已经出动了所有人手去搜寻刺客的下落,谅那人插翅也难逃。”
戚平心里稍安,此时其他的感觉终于回笼,手腕被捏得生疼,手指充血,他恨不得回身一掌彻底结果了这个祸害。
“也就是说,”三皇子眼里往外喷着火,怒道:“现在连刺客的行踪都没有摸到是不是?”
只听一声扑通声响传来,随之甲胄磕在地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李将急道:“殿下恕罪,已经派出所有的人去找了。”
三皇子气得喘了半天问道:“府里还有什么异样?”
“刚核查上来,”李将开口道:“除了这个,另外还死了一个,失踪一个,死的那个就倒在茅厕后头,后脑被硬物直接开了个洞,看样子是被活生生砸死的。”
“殿下,老奴已经核查了这两人的身份,”王伯补充道:“倒在茅厕后头的和失踪的是专门负责去外头接应那些姑娘的私仆,今天傍晚他们还去接了兔儿姑娘。”
只听又一声扑通声传来,料想是香清儿了,戚平也赶紧从三皇子的怀里起身,低着头跪在一旁。
他等着香清儿说点什么,但是这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跪着,不解释、不喊冤也不哭闹博同情。
三皇子伸手将戚平搂过去,“你们这是做甚么?”
戚平嗫喏了两声:“殿下…”接着也什么都没说,他大致想明白了香清儿的意思,有些事越解释越显得心虚,不如就挺直腰板一句话不说,反而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三皇子手指摩擦着他的腰说道:“有什么话便说,吞吞吐吐的让人厌烦!”
“有些话,兔儿姑娘是说不出来的,”香清儿在外面道:“不如就由奴婢来说好了。”
在得到了三皇子的应允后,香清儿才接着道:“一开始他们说等明儿就可以拿着钱去睡兔儿姑娘,说到时想让她怎么叫便可以怎么叫,后来还说殿下睡过的女子都是极品,然后两人便因此起了争执。”
“到底是楼里出来的妓子,到这时心里装的也只有女人平日里那些尖刻的小心思,不比大家闺秀识体面,”王伯忽然哼道:“人都死了,这个状告来还有什么意思?”
香清儿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叫道:“殿下恕罪!”
戚平太懂香清儿的心思了,聪明人往往最遭疑,因此该聪明时要聪明,该蠢时必须得蠢,这才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因此他立刻也跟着又跪下来,在床上磕了个响头急道:“殿下,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楼里的女子,从小也没学过甚么涵养礼貌,自然比不上那些名门闺秀,还请爷不要责罚她。”
王伯跟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兔儿姑娘,你别多心,我并不是在说你,只是…只是…只是一晚上出了这许多事也让我急糊涂了些,有些口不择言。”
三皇子被这一个接一个的小心思弄得无比厌烦,他随手将床上扔着的玉佩砸到地上,恨声道:“都给我滚出去,今晚刺客抓不到,你们就提头来见!”
满屋子跪的人都纷纷起身,待到香清儿来到床边要掀开帘子时,三皇子直接一脚踹在了香清儿小腹上,骂道:“我说了都滚出去!”
香清儿跌坐在地上,立马跪着道:“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出去。”
然而还未等站起身来,只听那三皇子冷冷道:“我说的是“滚”。”
戚平冷汗都出来了,他连忙起身,差不多是用滚的方式下了床,刚要扶起香清儿,就听到后面哗啦一声。
“啊!小心!”
戚平被香清儿吓得浑身激灵一下,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拳头对着他眼眶砸了下来。
戚平回手按住香清儿,稍稍运转内力,脑袋偏了个微小的方向硬挨上这一下打。
砰!
屏风被他撞得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戚平连忙挣扎着蜷起身子抱住脑袋,迎接下一波狠狠揍在他身上的拳脚。
在他侧前方,王伯一脚还留在门里,听到这动静,没忍不住缩了一**体,将自己缩得更小些。
接着便头也没回的一脚迈了出去,又回身跪在门口,上半身伏在门槛上,头几乎与地面平齐,他伸长胳膊轻轻拉上门,从头到尾,眼睛始终不曾向这边看上一眼。
门关上的瞬间,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更为奇怪的是,声音听起来离这里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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