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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少侥幸逃得性命的逝魔宗弟子站在院外,没有离开。
看见有人来,那些人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一句话不说就与刚到的这些江湖人斗了起来。
喝问声在来往的剑招中响起,但魔道那群人此刻真如疯子一般,各个恨不得临死前先拉几个垫背。
戚平能猜到他们不离开的原因,逝魔宗的人大多都是干了坏事,在正道中待不下去,中途加入的魔道。
这些人在正式入宗那天,要在身体某处刻上眼睛里冒火的骷髅头的宗门标志,象征着此生再不入正道。
如今住处被毁,他们跑去其他据点是死,逃到别处被人发现也还是死,所以留在这里战死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活。
戚平站在原地没动,远远听着其他人议论自己早便知道的情报,只听这些人从怀疑是魔道下的毒手一路讨论到是魔道遭了殃。
“如果这里是魔道的落脚点,动手的人会不会是周家?”
“太有可能了,周家对整个云鹤城及其周边最熟悉,而且能够轻易找到魔道据点的人也最有可能是周家。”
“小友这可是大错特错,我周家虽然对云鹤城知之甚详,但近日却也分不出人手去查探魔道的踪迹,而且更加派不出人来毁了这么大的一个宅院。”
戚平转头看向说话之人,不由微微一愣,这正是那个曾去山中拜访他师父的中年人,原来他是云鹤城周家的人。
“在下周明文,”周明文朝着众人拱手施了个礼,“近日正道朋友多次受魔道骚扰,甚至连我周家也被这帮妖人放了把火,虽内心悲痛,但也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明文一路走来,经过戚平身边时,手无意中与他碰到了一起。
戚平心里一惊,刚要向旁边挪一挪给人让个道,就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张纸。
他不动声色地攥成拳,偏了偏头看似随意地与其视线相触,微点点头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然后他向旁侧了半个身子,礼貌地让出一条路。
“小七,”背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戚平无意识地紧了紧拳头,压下异样回头看过去。
就见方见知正领着一帮玄岫派弟子朝他走过来,隔着老远说道:“我还以为你与木兄又出了事,还好还好,木兄人呢?”
“他…”戚平想到木小雀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心里就搅得难受,于是更懒得去打掩护,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他逛窑子去了,小宝没来?”
“小宝他,哎,”方见知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自从小宝受了伤,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愿与人说话,而且越加沉迷风月之所,没准,还能和木兄碰上。”
戚平听后更是愁容满面,连带着看哪都不顺眼。
最后他敷衍地打个哈欠揉揉眼睛,“这里实在没意思的紧,方兄,那我便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再与我细说。”
回去的路上,戚平眼睛四处瞄了瞄,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
只见上面写道:“切记,别与我相认,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关于你师父的一切,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
戚平揉碎那张纸条,眉心紧皱起来,这事儿和他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周明文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和他直说?
八年前,师父受戚无极的委托收痴痴傻傻的戚平为徒。
两年前,周明文忽然上山拜访师父,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到最后似乎有些不欢而散。
想到此,师父卫琛的身份渐渐在他心里明晰起来,这世上姓卫的不计其数,但能与四大家族扯上关系的还会有谁呢?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旦想通此节,种种蹊跷之处顿时在他脑袋里浮现。
八年时间,他一直待在山上,为什么偏偏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机让他回家?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戚平心中闪现,甚至让他害怕得有些发抖,在戚家灭门案中,师父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股不属于正魔两道的神秘势力,与师父有关系吗?
心里越想越害怕,戚平靠在街边蹲了一会儿,心中不由波涛汹涌。
当年师父应戚无极所求答应收戚平为徒时,是否达成了什么交易?
结果八年后,交易失败,导致戚家灭门,那么他是师父的棋子吗?
啪一声,戚平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师父至少养了他两年,什么为人他自当清楚,现在因为外人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无端怀疑,实属弱智。
戚平盯着地上的石子想令自己平静下来,然而纸条上的内容却始终在他眼前闪现。
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这里面又隐藏着怎样的深意,是对方正警告自己,身边有人心思不对吗?是木小雀吗?周明文暗戳戳明示的人是他吗?
他脑袋里努力回想与木小雀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且不说木小雀多次劝他回山,不想让他掺和此事,就是那枚避毒丹也够买自己好几条命了。
戚平无比恼怒,只觉周明文这人就不正常,心思肯定不纯,而且长得也是一副坏人脸。
不像木小雀和他师父,一个美得倾国倾城,一个淡得恍如谪仙。
抬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太阳,他惊觉自己已经在这耗了不少时间,起身不顾蹲得发麻的腿,火急火燎地便往周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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