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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等戚平自己做出决定,就听见咔嚓一声传来,之后他屁股下一空,便直接坠了下去。
悬崖上的追兵表情变得呆滞,明显已经思考不来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跟你们回去,快来拉我!”戚平胳膊开始乱抓,试图抓住一线生机,他头脑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无论如何,他想活。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涯顶距离他越来越远,戚平认命地闭上眼睛,“再见师父师兄,坏蛋木小雀。”
“你再骂我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木小雀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他一手抓着悬崖边缘,一手搂着戚平的腰。
戚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木小雀的瞬间,他双臂一张紧紧抱着木小雀的腰:“坏蛋怎么才来?”
“抓紧了,”木小雀嘱咐一句,另一只手松开戚平,挂着他足底在光滑的峭壁上猛地一蹬,双手同时使力向上弹去。
“木哥,快跑,”就在他们登顶的一瞬间,小宝骑着一头野猪横冲直撞地冲破包围,弄得人仰马翻。
在野猪摔下涯的瞬间,木小雀拉住小宝的袖子,踩着轻功向人群外扬长而去。
重新回到山洞,几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啃着硬邦邦油腻腻的烤鹿肉,却觉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木小雀扫了一眼戚平磨烂的掌心,垂下眼没说什么。
“七哥,我们在山林里看到了你留下的陷阱,”小宝挂着一副崇拜的神情望着戚平:“你那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逃亡的那两天做出来的,”戚平咽下直刮嗓子的鹿肉:“我出去捕猎的那几天晚上都在林子里做这玩意,毕竟有备无患。”
说完,他蹭到木小雀身边,脸上满是期待的问道:“我厉不厉害?”
木小雀转头直视他的眼睛,半晌过后终于认真地点点头,然后也不给戚平嘚瑟的机会,便说起正事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越快越好,”戚平叹口气,“这破林子我一天都待不下,但是咱们要怎么出山?山被他们包围了。”
“硬闯吧,”木小雀说道:“他们如今元气大伤,现在闯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垫好肚子,三人大摇大摆地沿着山路离开,自从木小雀醒来后,戚平与小宝底气重拾,且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在狐假虎威。
然而这次出山竟然异常地顺利,路上别说埋伏,连围山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戚平不禁抻了个懒腰,总算是又看见了太阳。
下山又走了一段时间便到了永安城,戚平几人连打量风土人情的心情都没有,便在木小雀的带领下去路边的摊子吃了几大张肉饼和一碗馄饨,然后直奔本地最大的客栈落脚。
戚平抬头望着客栈招牌上的北山二字,回忆起观澜城那家最大的酒楼似乎也叫北山。
木小雀注意到戚平的视线,好心解释道:“北山背后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中立势力,下面设有酒楼,客栈,青楼和赌坊。”
“有多神秘?”听见戚平的问题,木小雀也抬头望向那个在阳光下金灿灿的招牌,“神秘到没人知道这个势力确切的名字。”
要了三间上房,戚平一进屋闻了闻身上的臭汗味,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栽在了床上。
在山上的这几天,他基本就没有合过眼,此时早已经累得不行。
……………
月上中天,房间里漆黑一片,木小雀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床顶。
他已经直直注视了两个多时辰,似乎想透过重重的阻隔,一直看到夜空中闪烁的北斗七星。
又躺了半晌,他终于起身穿上外套,拎起时常挂在腰上重新打满酒的酒壶推窗跃上房顶。
“还没睡?”脚踩在层层铺盖的瓦片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朝着坐在房顶一角略显孤独的身影慢慢走了过去。
戚平听到声音赶紧抬起袖子抹了抹脸,才鼻音弄重地问道:“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没休息?”
“觉浅,寻思上来饮酒赏月,”木小雀走到戚平身边坐下,拔开壶塞灌了一口。
酒顺着食道一路火辣辣的烧到胃里,让人身上都跟着暖了起来,他向戚平那边递了递:“喝吗?”
“看你平时也不怎么嗜酒,倒挂着这么大个酒壶,”戚平接过酒壶狠狠灌了几口,才将酒壶重新递回去。
“故人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便挂在了身上,”木小雀手指在布满划痕的壶身上摸了摸。
上面写着的两个字虽然已经被磨平,但依稀可辩是“不涣”,他叹口气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浅酌几口。”
“里面装的什么酒?”戚平几口酒下肚,浑身都热了起来,“好烈。”
“杏花村,”木小雀重新喝了一口:“一杯杏花村,恩断前尘尽。”
两人沉默片刻,戚平扭过头一言不发,又偷偷揉了揉眼睛,“咳咳,我在这玩儿呢!你没事就走呗!”
木小雀充耳不闻仰头看着星空,一口一口浅酌起来。
“我就是想家了,”戚平清清嗓子:“我想师父师兄,想山里的野鸡和房子,想镇上的蜜饯和鱼干。”
“累了便回去吧,”木小雀的声音里依然不含任何情绪,不像是安慰,也不像劝导,只听他继续道:“我办完事回去路过那个小镇兴许还能去看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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