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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要学炼丹,导引,帝君给她讲了几次,她只觉得太过艰难,有些听不懂。就对帝君说了,要学习吐纳行气之术。帝君就寻了好几本讲行气之术的书给她看,让她照了上面的法子练习,遇到不懂的再去问他。梦蝶急于求成,日夜练习,只是进展甚慢,心里十分急躁。
虽然不太好意思去问帝君,却也曾去找冥灵问过,只招来冥灵一阵奚落:
“梦蝶呀梦蝶,你可真是个傻丫头。成仙哪有那么容易的?多少凡人修炼了几十年,也成不得仙,能修得个延年益寿,就算是不错了。还有些有慧根的,修炼到死了之后,才能成个品级最低的尸解仙。修仙的人里,能白日飞升,修成地仙的也是万中无一。你虽然于修仙一道,颇有宿缘,又身在仙宫,有帝君教导,想要修成天仙,本来不难,却也至少要百余年的功夫。如今你练了两个月就想有进展,真是笑死人了。”
听了冥灵的奚落,梦蝶却也没生气,知道此事急不得,只是咬了牙,又努力练起来。
早一天成仙,就早一天回去,救得爹爹和梅夫人的性命。
梦蝶心里这样想着。
不久到了六月十七,便是北冥帝君的生辰。
按理说,梦蝶这个做徒弟的,该送帝君些什么礼物上寿。可是梦蝶想着,自己的吃穿,一应用的东西,都是帝君供给的。自己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送给帝君。就想着那天一早去落梅庭给帝君叩个头拜寿就完了。
那天一早,梦蝶就起身去给帝君叩头。熟门熟路走到帝君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男人一声:
“进来。”
那声音十分嘶哑,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还没有清醒过来。梦蝶却没想那么多,只是伸手把门推开,只见帝君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显然还没有睡醒。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被,露出玉一般的肌肤来。一头长长的乌发凌乱,散落在榻上。
他半袒着衣服的模样,梦蝶却也见过,此时也就不如上次那般惊惶。她从来没见过他的睡颜,此时不知是谁借了她胆子,她见了帝君这样,不但不躲避,却还上前两步,细看他的睡脸。
帝君平日里总是严肃着,板着脸的样子有些吓人;若是吃过酒,却又轻佻得有些过分。梦蝶除了当时初见的那一次之外,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低着头的,没有细看过他的长相。而初见的那次,却又因为过于惊艳,而只有一种帝君生得俊美的印象,却没记清楚面貌,更兼她确实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平和安稳的样子。如今她细看他的睡脸,也是出于了好奇。
只见他肤色极白,皮肤几乎显得有些透明;面上的轮廓棱角分明,如刀砍斧劈的一般;那两片朱唇红艳艳的,十分妩媚多情,只是一双眼睛闭着,看不见平时里那眼中流转的波光,却能看见他又密又长的睫毛,给整张脸增添了两分可爱。
帝君的相貌真美。她在心里暗暗赞道。却见他动了一动,也不睁眼,只是迷迷糊糊吩咐了一句:
“冥灵,来伺候我起床。”
梦蝶心知他把她当作了冥灵,就回了一句:
“帝君……我是蝶儿。今日帝君生辰,我来为帝君请安贺寿。”
他仍是没有睁眼,只是道:
“啊……是蝶儿……你既然是我徒儿,今日又是我的生辰,你来服侍我一回,原也应当。你既然来了,就来伺候我起床罢。”
要服侍帝君……起床……吗?帝君可是连一件亵衣都没穿呢……
可是……帝君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啊……
梦蝶为难地看看他,又看看他堆在一旁的衣服。终于一步一步向着衣服蹭过去。
抱了衣服,又一步一步蹭回到帝君身前。
自己真的要……服侍帝君……穿衣……吗?
她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正要伸手去掀盖在帝君身上的被子,却听帝君又开了口:
“怎么还不去打洗脸水?”
梦蝶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一下子把眼睛张开。原来帝君说的“服侍”,仅仅是打洗脸水而已吗?!
不管怎么说,梦蝶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叫了一声:“这就去啦。”就端起卧室里的铜盆到外面去打水。
梦蝶故意走得很慢很慢,等到她打了水回来,非常高兴地看见帝君已经穿好衣服了。
她服侍帝君洗了脸,又帮他梳头,帝君的卧房里处处都是宝物,就连那小小的发梳,都是翡翠所制,拿在手里,冰冰凉凉。帝君的头发乌黑,极为润泽,梦蝶梳着,对于他这一头秀发,颇为羡慕。
梦蝶看着对面镜中映照出的一男一女,那情景似乎十分。梦蝶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将来,等一切都结束之后,自己救了爹爹和梅夫人之后,大约也能嫁一个容貌俊美的夫婿,这般替他梳发……想着想着,她的面上又不自觉的红起来。
梦蝶为帝君梳好头发,帝君点一点头,似乎对她的服侍很满意,道:
“从前每每到了这一天,冥灵太忙,常常不能像平常那样服侍我起身呢。如今有了徒弟,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你今日暂且不要修炼了,冥灵太忙,你去门口帮一帮他。”
梦蝶虽然不太明白帝君说的是什么,却也点头称是,当走到了门口,她就懂了。
平日里冷清的仙宫门前,今日竟是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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