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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睁眼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是吗?看着别人受折磨,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声控灯在这一刻亮了起来,让林微夏得以看清班盛脸上的表情,灯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点亮,顷刻间,他眉宇间掺了凌厉和浓重的煞气,脸色一闪而过阴郁之色。
灯光再次暗了下来,林微夏不知道什么表情,只知道班盛死死地在盯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碾碎。
须臾,走廊传来李笙然清脆有力的声音,她十分不满:“郑照行,你们这群人在干嘛?我是叫我同桌来帮忙的!”
林微夏舒了一口气,忽然,衬衫衣领被人一扯,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她被迫仰头看他。
班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扯下一枚NASA的徽章,低下脖颈,眼睛对着她,手别开徽章背面的别针,熟练地把别针将领口松开的衬衫穿过去。骨节分明的指尖不经意剐蹭到她胸前的肌肤,粗粝中带着冰凉。
林微夏战栗了一下,又无处可躲,看着他,呼吸加重,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空气中有什么在噼里啪啦作响,灯光明明灭灭,他的脸陷在阴影里。
徽章牢牢穿好后,班盛凑前低头,距离无限拉近,险些碰到鼻尖,开口:
“没区别,所以你得习惯我时不时地找上门。”
第8章 信封
班盛给她固定好衣服后,人直接出去了。
林微夏等了一会儿,往露台的方向走,在一群打闹和洋洋自得的男生们中,弯腰将摔倒在地上的那名女生扶了起来。
林微夏把女生扶下楼的时候,别墅大厅内灯火亮如白昼,A生对此视而不见,态度漠然,依然有说有笑地凑在一起玩游戏。
“你叫什么名字?”林微夏温声问道。
女生的头更低了,刘海垂下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了也没人记得。
林微夏也没勉强她,只听到她很小声地擤了一下鼻子。林微夏把她扶到大门口的时候,正愁着要怎么带她下山。
李笙然匆匆跑下来,微喘着气说道:“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
齐刘海女生到底是李笙然同桌,这场聚会也是她把人叫过来帮忙的,她得负责。
林微夏扶着齐刘海女生上了车,司机载着她们一路下山,夜晚的海风吹起来冰冷,齐刘海女生缩在后座上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林微夏不动声色地将按钮一按,车窗升了上去。
她刚才在宴会上没看见柳思嘉,便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先走了。
到了市区的时候,林微夏让司机停车,她中途下去买了两罐饮料,回到车里,从白色塑料袋拿出一罐饮料给她。
齐刘海女生摇摇头拒绝了。
司机先送齐刘海女生回去,因为伸手楼间距太窄,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这一带很破旧,楼下还有光着膀子下完班打牌的中年男人,牌桌上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修手机的店铺在最边上,白色灯高悬,延出来一点光,拉长了两个女孩的身影。林微夏问她:“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齐刘海女生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进去,林微夏喊住她,从白色塑料袋里拿出一小袋药递给她,垂下来的睫毛很长:“你手肘,膝盖可能会有擦伤,回去涂一下。”
“谢谢。”
南江的10月还没真正入秋,只是一早一晚凉了些,白天还是烈日当头。高航恨不得把脑袋伸进冰箱里,电视机里正应景地放着一部中国香港上映的老片子《全城热恋》。
林微夏吃热了喉咙开始上火,姑妈又熬了凉茶逼她每天带去学校。林微夏每次苦着一脸喝凉茶的时候,柳思嘉便凑过来嘲笑她。
南江的凉茶确实有负盛名,因为苦得舌尖都在打颤。
但其实柳思嘉是为了过来看班盛。
只要那个头颈笔直的身影在,柳思嘉的声音便会娇俏三分,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像外人所说的高高在上的女王。
林微夏从不揭穿她,选择默默把凉茶喝完。
深蓝一中的游园会也在10月来临。林微夏只是课后去对面那栋教学楼搬试卷时经过游园会举办地点,学长学姐便强塞了一沓社团招新传单给她。
林微夏随手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再也没理会过。做完课间操后,柳思嘉走过来,坐在她桌子上。
柳思嘉歪头抽出一张传单,问道:“微夏,想好加入哪个社了吗?”
她手里拿着的是篮球社的招新传单,而桌面上林微夏放着的那沓传单呈扇形散开,其中一张被柳思嘉的屁股压着,透出“大提琴社招新”的字样。
林微夏的眼睫动了动。
柳思嘉拿着那张传单往上举,将上面的招新要求念了一遍,据她所知,宁朝也在这个社,他这种人,打篮球肯定是为了耍帅用。
“微夏,跟我去报篮球社,好不好?”柳思嘉怂恿道。
林微夏眼睛仍离不开那张大提琴社的传单,嘴唇动了动:“我——”
“那就这样决定啦,我看你也没什么兴趣爱好,除了看推理小说,”柳思嘉俯下身,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央求,“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帮我追班盛的,他在篮球社。”
柳思嘉是红色感叹号,热烈而直率,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知晓人心,知道自己这样高傲的人一撒娇任谁都没辙。
林微夏是白色,像一个标点,安静寡言,不会拒绝朋友,常常一个理由要在舌尖里打几个转,这种沉默同时带着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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