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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真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一阵一阵地收缩。
这时陆和琴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了讲台上,从老师手里的那沓试卷翻了翻,抽出了两张试卷,然后在下面柜筒里撕出两张胶纸,转身“啪啪”就将试卷贴在了前面的黑板上,再转身面向下面的学生,也不看乔真,只是冲着大家道:“看看吧,看看吧,这是颜欢的考卷,还有我的考卷……我知道,不仅是颜欢,还有我,你们肯定也质疑我为什么也进了姚教授的研究室是不是?
“说实话,刚刚郑老师公布名单的时候,不说是你们,就是我自己,也诚惶诚恐,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可是看看你们刚刚的嘴脸,我突然就豁出去了,我问心无愧,所以就贴出这试卷,让大家都来看看,看看你们的答案是不是比我们的强!”
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陆和琴又“呵”了一声,道:“在你们阴暗的心里面,原先是不是还觉着颜欢是通过什么背景权势拿到姚教授的研究室研究助理名额?那我暑假还跟着颜欢去了她下乡的农场,跟她走得近,是不是靠她才拿到的这个名额?”
“对,你们想的也不算错,我的确可以说是靠她才拿到的这个名额,但不是你们那阴暗的心里面,龌龊的以为什么靠什么背景权势……而是这两个月,我跟着颜欢去了农场,在那里,我看到了她的藏书,她看过的我们染织美术系的藏书,可能比你们知道的书名还要多,从古代服装染料技术,原麻棉花织布纺纱蚕丝织造,到现代化学织染工艺,人体结构和服装设计,国内外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装设计历史……在你们还在地里种地或者工厂不知道做着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开了裁缝铺子,她设计的衣服手袋已经在我们大西北不知道多少公社县城流行。”
“你们看到她穿着一件一件好看的衣服,日常书包挎包手袋钱包一个比一个精致漂亮,心里只会想,哎呀,她可真会花钱,她哪里来的钱啊?好不容易考上来的大学,不知道像我们这样头悬梁锥刺股的整天在自习室图书馆里好好学习,一到放假就跑回家找她那个给她钱花有权有势的爱人,可真没出息……那我现在告诉你们,她身上穿的每一件漂亮衣服,每一个漂亮书包挎包手袋,都是她或者她自己铺子里亲手缝制裁制出来的!她花的钱可能是比你们多,那是因为她在你们还只知道被数学物理公式的时候,或者心里看不起她的时候,过去几年不知道已经靠着我们专业知识接了不知道多少衣服订单,已经是她们农场方圆千里有名的小颜裁缝,她一个月赚的钱可能比你们一年还赚得多!也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思想什么资本主义剥削什么的,她靠的是她的手艺收的手工钱,她的铺子养活了许多的裁缝,每年给农场能带来上千的收益!”
“你们觉着她没有跟你们生活方式一样,你们觉着她没有像你们一样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可她凭什么要跟你们一样?她白天学习,晚上设计,回家或是看她的专业书或是在车衣,她的铺子还在运作,还在给农场做着贡献,给每一个去她铺子里请求订单的农场工人或农民们带来劳作之后的幸福和快乐,你们凭什么就要求她跟你们一样?不一样就要在背后构陷污蔑她?”
“这样的学生,又为什么没有资格留在我们西州大学校园,不配为我们西州大学的大学生?就你们这些只知道死读书的人配?”
陆和琴一句一句的,像是一记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了众人的脸上。
就算大部分同学是良善的,踏实用功的学生,并不像那几个跳出来的学生那样以恶意揣测颜欢,但他们心里未必没有轻视过她,小瞧过她,也觉得她好不容易考上来的大学生,竟然靠着男人过那样像是资本家小姐一样的生活,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可他们哪里知道事实竟然是这样?
他们去看颜欢的那张试卷,每一道他们之前知道甚至不知道的问题,却没有答案的问题,她都清晰工整的回答了。
尤其是姚教授出的那道传统服饰细节设计的,在他们根本写不出完整的一例时,她画出了十几例,出处,典故,寓意,在现代服装的应用设计,用了整整两张额外的答题纸。
可笑的是,他们看完了,甚至不知道是真是假。
“啪啪啪”,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鼓掌声。
众人下意识转头往门口看过去,才看到教室大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敞开。
门口站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姚教授,还有系主任和另外两位系里的教授。
鼓掌的正是姚教授。
众人看向他们。
一时之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羞又愧又臊得慌,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复杂难言。
几个人走进了课室。
系主任板着脸。
他们原本是被班主任特别邀请,在研究助理名单公布之后,过来给同学们简单说一下话,鼓励一下大家,同时也讲解一下选择学生进研究室的标准,对研究助理的要求和期望……哪里知道才一公布名单,课室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班主任郑老师都觉得臊得慌。
系主任和另几位教授板着脸,姚教授面色却带着少有的欣慰。
陆和琴突然看到走进来的姚教授,系主任和另两位教授也十分吃惊,也有些惊慌,忙红着脸给几位鞠了一躬,低声道:“我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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