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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今日也巧了。
十四爷刚走,太后也刚听了“围场皇子”之事,不免好奇,于是话里话外只问着敏敏在围场如何。弘昼见妹妹多些,太后的话多半是他来答,弘历只好跟着补充一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谁料回话刚告一段落,太后就让他们吃栗子;“这是贵妃宫里按着外头的吃法做的,用黑砂炒的糖栗子,你们六弟一吃就爱上了这一口,这几天常给哀家送了来,这一包自打送了来就一直在炉火上热着呢,你们也快尝尝。”
弘历:还吃啥栗子,我的心就像是在黑砂里被翻炒的栗子似的!
若说对弘历而言,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那就是虽不是逢五的日子,太后还是许他们明日去探望额娘。
于太后而言,她刚母子团聚,也就乐得成全下熹妃裕妃。
次日晨起,弘历果然觉得肩背腰腿都疼的要命,只得忍痛叫人按了一回。之后勉强起来,换过衣裳。
原要去给额娘请安,都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了下来,又转回屋里,命人取了两瓶药油,往不远处弘昼院里去。
刚进门就听见鬼哭狼嚎似的惨叫,内监通传后弘历进门,就见弘昼还有气无力趴在床上对他拱手道:“四哥,我就先不起来了。”
弘历搁下药:“该叫人给你使劲按按,不然今日你如何起来见人?”
弘昼摇头道:“今日原没什么见人处,不过是自家额娘罢了,再就是去书房温书。”他准备今日不顾形象的在书房的矮榻上躺着背书。
弘历脸上就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讶然:“怎么,你不知道?皇阿玛给六弟选的启蒙师傅是顾老祭酒。那位可是皇阿玛当年的老师最得皇阿玛敬重,他既然到了这圆明园,你我怎么能不去拜见?还不快起来!”虽说弘历这话是说给弘昼听得,但不可避免还是扎了自己的心口一下。
但见弘昼惊得一下子抬起上半身来,脸色都变了:“什么?!”弘历心里不免又有些安慰。
也是,弘昼应该是最介意的。自己的师傅徐元梦也算是帝师,若是按照康熙爷的看重来说,徐老师比顾八代还强不少呢。但五弟的师傅吴襄资历比起这两位就差些了,也难怪五弟心里难以平衡……
他正想着,就见弘昼这一起猛了抻到了筋,又哎哟倒了下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般在榻上扑腾了两下,然后努力去捶自己背上那根筋。
弘历觉得跟五弟同病相怜起来,索性就坐在旁边,替他按了按。
才按了一下,就听弘昼道:“六弟也太可怜了,竟是那位老祭酒给他做师傅?我听弘春弘明他们说过,那老先生凶得很也严的很,罚他们这些恂郡王府的阿哥抄书,跟七品官宦之家的子孙没分别,罚的他们通宵睡不了,还不敢找人代笔,若是叫他老先生发现了是代抄的,那更惨!”弘昼捶着床道:“六弟这么小咋就这么命苦啊!”
弘历:……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了。
于是他只起身冷淡道:“起来换过衣裳,去给老先生请安。”
弘昼也就挣扎着起来,叫太监给他拿件‘沉着稳重’的常服,还对着弘历道谢道:“我昨儿回来就睡过去了,要不是四哥告诉我,竟不知道这事儿,咱们这就去吧。”反过来风风火火催着弘历出门,出门才刹住脚:“那老先生在哪儿?”
弘历再次无语:“这个时辰应当在六弟的小书房里。”说来皇阿玛竟还给六弟弄了书房。
因皇上不在园中,亲王皇子们也不可经过甚至靠近前殿或是御书房等重地。侧门都走不得,都得绕到后角门进去。
弘历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颇为熟悉的声音——十四叔竟已经到了。
且说骑了一日马飞奔回京的弘历和弘昼,都是艰难开机,但对恂郡王来说,还真不觉得如何。这一日又是早早起身,卡着圆明园开门就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请过后也来拜见顾八代。
一来这位是帝师年纪也摆在这里,既在园中当然应当去拜会,二来恂郡王不在京中几年,皇上恐府上男儿教育疏忽,也令侄子们常去国子监请教学问,自己还时不时抽个考题考上一考。
这会子,十四爷就来拜会顾老师。
十四爷到得早,还未到六阿哥上学的时辰。但透过窗子只见顾老师已经坐在屋里喝茶看书了。
听太监报恂郡王到,顾八代起身行礼,十四爷忙扶住,然后上下打量一番,不由笑道:“老祭酒精神矍铄,瞧着与二十多年前并无分别。”虽说须发已白,但精气神极好,眼眸也迥然有神不见浑浊。顾八代少不得自谦道:“如何不老呢?实在精力不济,恐给朝廷给万岁爷耽误了国子监,去岁便上书致仕了。承蒙万岁爷不嫌弃我老迈糊涂,令我来给小皇子开蒙。”
十四爷就笑道:“我可是听说了,老祭酒去岁致仕,接着就返乡探故亲故友去了,从京城到吉林路途遥遥,老祭酒一去一回也不见风霜,可知身子硬朗。”
顾八代不由笑道:“恂郡王瞧着臣不怎么变,但臣瞧着十四爷与二十多年前却是天壤之别了。”
十四爷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但那时候身上有武人气,这会子却有了大将之气。
两人正叙旧,六阿哥来上学前班了。
六阿哥和十四爷从未见过,一打照面,就有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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