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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声说话的正是礼部满尚书石而哈的夫人,这一句话就把以她为圆心,周围七八个命妇的注意都引过来了?
“皇上亲自改的?册文历来不都是礼部制好的册宝吗?”
“礼部行文,多少年来字眼都是差不多的。这回就用错了一个词,在册文里用了持躬谨恪四字。”石夫人压低了声音道:“礼部拿制文去拼凑,也得看给什么人啊。若是旁人的册文,万岁爷说不定看也不看就过去了。可信妃娘娘的……万岁爷慧目,当时就挑出来了。”
石夫人说的神秘,其余夫人们夫君却不是礼部的,根本不懂,只好奇问道:“这四个字怎么了?”听着挺好的啊。
“这四个字是好,但就是太好了——当年世祖顺治爷亲自写给孝献皇后的能不好吗?礼部想来是没留心,据说皇上还叫了草拟册文的员外郎去训斥来着。过后倒是没传出什么风声来,想来皇上不愿此事露出来?”
她意味深长说完,此时旁听的命妇却纷纷觉出不对劲来。
等等,皇上既然不想传出什么风声来,都没明着罚礼部,只是自己改了册文,那你在这儿嘚嘚什么呢,还说的头头是道有因有果的,是想借着我们的嘴传开这件事?
把皇上偏宠信妃的事儿砸实?甚至跟顺治爷和董鄂氏联系起来?
能站在前排的诰命夫人们,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很快想起眼前这位石夫人,不单是礼部尚书石而哈的夫人,还是宗亲觉罗氏——觉罗氏也罢了,主要是这位石夫人有个亲妹妹小觉罗氏,是曾经年羹尧的福晋!
后来年羹尧伏法,因福晋是觉罗氏宗亲,就没有牵连,而是命其和离归家。
想来是她们姊妹记恨信妃,在这儿趁着四公主周岁宴挑事呢?
原本还在听觉罗氏讲八卦的命妇都迅速小撤了一步:大家都是场面人,谁比谁是个傻子啊。
皇上是什么脾气,一年看不清,这都四年了,宫内宫外还看不清?
若是犯了错,皇上是不会跟你搞什么慈悲为怀初犯无事的。皇上许多条新定的法度,圣旨意上都有一句“从重治罪”。
正如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重罚之下还勇于犯错的人就锐减了。
你们家对信妃不满可以,想要去外头败坏一下信妃的名声也是自己的选择,但不要把我们当成傻子,当成传声筒!你们勇敢起来,自家上折子弹劾一下皇上好不好?你们有这个胆子,咱们都服气!
周围命妇心里有被人当枪用不快的,有对此举不屑的,还有心里盘算的:哎,一会儿跟信妃娘娘的额娘和祖母去说说话去!卖个人头换个人情回来。
但这会子最先要做的,就是扯开话题,免得这觉罗氏再说下去,让宫里那些耳朵尖的嬷嬷宫人们听了去,她们这伙旁听的也成了‘议论万岁爷’的同罪了。
只听如今刑部左侍郎瓜尔佳·塞楞额的夫人流畅转了话题:“你们瞧瞧四公主这抓周的物件,有几样从前没见过,据太后娘娘说,这都是信妃娘娘自个儿准备的?”
话题就此转移,就剩下觉罗氏自己在原地,看着周围人都煞有介事讨论起四公主的抓周物品,单把她撇下,似乎跟她说话会倒霉似的,心中郁闷:从前说起八卦来,你们不是这样的。
其余命妇看着她自己呆立在那里,也都想着要嘱咐亲朋好友离她远些。
有的八卦能说,有的可是要命!
姜恒此时尚不知有人想将她跟董鄂妃连一连红线,合并同类项,她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敏敏身上。
不知道敏敏会抓个什么,她也很期待。
宫中皇子公主抓周,其生母多半会提前演练一下,让孩子抓大人想看到的东西。太后当年也不例外。
皇上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皇上的抓周她干涉不了,但十四的抓周,太后是提前让乳母教过的——不是怕他抓的不好,而是怕他抓的太好。
万一孩子真的抓个龙佩或是抓住印不放什么的,就是给自己招事儿。
所以十四爷抓的是平平无奇金镶玉如意,好意头又不出错。
这也是太后心上一点遗憾:要是当年由着十四自己抓不知会抓什么?反正皇上抓的玉尺,太后觉得还挺有预兆的。
若是从现在来看,十四当年或许会抓一张小弓。
于是太后早跟姜恒说了:“叫敏敏自己抓去,瞧她要抓个什么。”
姜恒也是这样想的,公主这点上比皇子自由,抓什么都好,不会有人拿着胡乱解读。甚至皇上见姜恒准备的物件虽新奇美观,但没有很贵重的,还主动贡献了自己的一枚扳指、一枚刻着“圆明主人”的帝王印章出来——看着这印章,姜恒差点就没忍住想暗箱操作一下敏敏,咱们要不就抓走你皇阿玛的圆明园吧!
当然也只是想想。
姜恒对敏敏做的唯一试验,就是把东西摆的远近不同让她抓取试试——知女莫若母,敏敏越长大,越露出了懒洋洋小猫一样省事的性子。果然,姜恒经过实验发现,若不是非常引敏敏喜欢的玩具,她根本懒得费事择选了去够,只会抓最近的东西玩。
为此,姜恒还把敏敏带去给太后展示了一下。
太后也为此讶异:“皇上的性子并不如此,哀家看你也不是个爱躲懒的。”随后又满足道:“可见敏敏聪明,知道做公主,做个富贵闲人就够了。不跟你阿玛一样,生生累了自己去,只叫旁人看着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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