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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母狠狠来了个一口闷,脸瞬间通红,大声道:“快没时间了,俺就在这里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吧,俺贺家有后了,儿媳妇怀上了。”
气氛沉默好几秒,爆发了。
有人拍桌子,有人使劲鼓掌跺脚,好像睡了没几晚上吧,可以啊。
贺向国直接晕了,没喝多少酒像喝醉了:“娘,真,真的吗?”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贺母似乎也被气氛感染,扯着嗓子激动大喊,“儿呀,如果没有这封信,娘怕是要到坟上去告诉你,到时候谁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来,咱们娘仨先去敬恩人一杯酒。”
听起没有一点悲伤,就像儿子只是要出个普通的远门。
梁汝莲和奶奶以及两位好姐妹待在角落,这个夜晚,属于战士们的。
也就在这时,站岗的士兵忽然急匆匆跑步过来,跑到林新军身边低低汇报了句什么。
连队大门口,团队的补给卡车来了,那里面,装着几大箱贴着封条的子弹,以及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枪。
牵扯到国家机密,只有梁汝莲三名参加培训的狙击手知道那是什么。
开/花/弹!
就像北国总统担心的那样,黑国疯狂的挑衅,终归要付出代价。
因为太残忍有违人道主义,开/花/弹后世被世界公约明令禁止使用,国家相关部门本来犹豫,可现在不用了。
对待畜生,不需要慈悲。
·??第 37 章
最后的一顿晚饭, 有烈酒,有欢笑泪水, 唯独没有面对死亡的悲伤。
悲伤, 是留给自己和黑夜的。
贺向国的媳妇叫娟儿,有一双清澈到极的眼睛,她整晚几乎没怎么说话, 只寸步不离跟在贺向国身边, 有战士咋咋呼呼过来喊嫂子,轻轻嗯一声便脸蛋通红低下头。
每当这时候,贺向国便骄傲的像只大公鸡, 恶狠狠把人赶走,然后笑的宛如个智障看一眼媳妇。
这个夜晚, 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梁汝莲也感觉很幸福, 什么都值了, 她争取来了这份美好。
晚饭结束, 娟儿轻轻喊住她。
“嫂子,有事吗?”梁汝莲几乎不敢近距离看这双眼睛, 就像回不去的时代般, 这样清澈干净的眼神, 这样简单的女人, 复杂的后世生长不出,让人不忍心看她受一点伤害。
即将来的战争, 贺向国的命运, 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梁同志,我来谢谢你。”娟儿的声音和眼神一眼干干净净, 夜色下, 像朵静静绽放的山野小花, “我本来想写信告诉向国怀孕的事,算算时间应该赶不上,谢谢你,让他打仗前知道了,我没啥遗憾了。”
没人是傻子,即使没见过市面的农村妇女。
打仗冲在最前面,可能再也回不来。
连队有专门接待家属的房间,白天早有战士打扫的干干净净,贺向国待遇特殊,分到了最安静的,前后左右空旷,保证不受打扰。
娟儿打好洗脚水,搬了个小板凳,温柔脱掉贺向国的鞋袜。
贺向国满脸傻笑:“娟儿,你真好。”
他没感觉到,滚烫的洗脚水里落了滴温热的液体。
来的路上得知情况,贺母郑重叮嘱了一句话:不许哭。
是哦,不能哭,男人为国家打仗,是大英雄,哭不吉利,会让男人牵挂,她能做的,给予男人最后的温柔,让他安安心心上战场打敌人。
“油嘴滑舌的。”娟儿拨动洗脚水,让哗哗的水声盖住她差点没忍住的哽咽。
都说男人的脚臭,她却觉得男人的脚又大又厚实,就像他的人一样。
第一眼,她就看上他了,看透了他凶巴巴外表下那颗可以托付终身的心,果然,傻大个可会疼人了。
时间是个残忍的东西,洗脚水会变凉,夜会变深。
等躺进被窝,紧挨着男人热乎呼呼的身体,娟儿柔声道:“向国,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吧,我从怀上就喜欢吃酸的,娘说肯定是个男娃。”
“男娃女娃都好,都是咱俩的种。”贺向国比拆雷还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到摸起来没啥两样的肚子上,幸福呢喃道,“男娃的话,叫富强吧,等他长大,国家肯定繁荣富强了,女娃的话,大名你和娘起吧,小名,就叫......小花吧,像你一样,好不好?”
娟儿轻轻重复:“富强,小花?”
不知道为啥,她好像看到了两个蹦蹦跳跳可爱的孩子。
可是,没那么多时间给留给两人说傻话了。
一些话,总归要说的。
“娟儿,如果我回不来,找个好男人改嫁吧,答应我好不好?”贺向国声音说不清是哭还是笑,“咱娘你不用担心,她坚强着呢,年轻时就一个人过来的,孩子的话,你带走也行,留给她也行。”
娟儿爽快点头:“好,我听你的,你要真牺牲了我就改嫁,娘的话,我嫁到哪里都会给她养老送终,孩子不管男女,都留给她。”
这些话,是来的路上和婆婆商量好的。
男人活着回来最好,回不来,让他不能带着牵挂走。
贺向国呜的声哭了,哭的委屈极了:“宝,娟儿,你咋答应的这么痛快呀,你是不是不稀罕我了。”
娟儿噗嗤笑出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紧紧抱住男人,轻轻拍他厚实的脊背。
她的男人,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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