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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洵想想也是, 况且柳渔去锦绣庄也是正事,就与柳家兄妹各分了两路, 一路往李家去,一路往锦绣庄去。
柳渔去锦绣庄只是看看, 且不去提, 只说陆洵父子三人雇了辆骡车带着给钱李两家的节礼先到的李家,在李家门房处说了是来送节礼的。
陆洵年年拿布都要往袁州来, 原是李存义的上宾, 在李存义心里, 称一句通家之好也不为过的, 李家的门房又怎会不识得他,只是老爷去扬州未归,想到太太前一阵交待下来的话,这门房面上客气,嘴上却是说太太和少爷都不在家。
陆洵愣了愣:“竟是这样不巧吗?你们老爷也还没回来吗?”
门房笑笑,前面的话不答,后面这句话答得倒不心虚,摇头道:“四月出去,还不曾回来。”
陆洵知道李存义是常在外面走的,想了想,便问李家母子何时归家,他改个时间再来拜访。
门房摇头,道:“这倒不知,太太也没说过是去哪里,又何时回来。”
这就叫陆洵没话说了,他是来找钱弘一起去洪都府的,前些日子就往钱家的隆兴布铺去过信,只是还不曾收到钱弘回信罢了,在袁州城自然不会久留,不出意外,最快今天,最迟明天就会走了,因而想了想,道:“那便把节礼留下吧,劳您转交给你们太太。”
门房这一下应得极为痛快,调语都上扬了两分:“行,太太一回来我一准报上去。”
陆家父子把节礼都搬了进来,待到要走,那门房还客套一句:“陆老爷可要在这边坐一坐喝杯茶。”
陆洵一怔,这坐一坐喝杯茶听着可不是请他进李宅坐坐喝茶,倒似是请他在门房歇脚喝茶?
陆洵心里升起一种怪异之感,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许是只是这门房不大会说话?
“不了,我还有些事,改天再来。”
他摇了摇头,谢过那门房,带着陆承宗和陆承璋上了骡车,准备往隆兴布铺去一趟。
几人上了骡车,陆承璋还掀了车帘朝李宅看,一边看一边不无艳羡地道:“这李家真气派啊,还养着门房呢,我看上回仲珏和云璧就是带着车夫来的,爹,他们家养了多少下人啊?”
陆洵哪知道这个,印象中见过的就有六七个,便道:“六七个总是有的,听说还有庄子,庄子里也有管事。”
陆承宗都听得羡慕了,“那不得有十来个下人?”
一家主子才五个,下人倒有十来个,这日子是真舒坦。
陆洵有些心不在焉,没说什么,陆承璋倒是对这个颇感兴趣,道:“大哥,你说咱们安宜县的宅子都那样贵,这袁州城要买个三进的宅子得更贵吧?”
“那指定。”
“你说买这么贵的宅子,又养这许多下人,这得多少开销啊,行商真那么赚钱吗?”
“可能吧。”
兄弟俩一路掀着车帘瞧着袁州城街景,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待骡车停下,陆承璋才发现已经到隆兴布铺了。
这两年关照他们家,跟他们合着进货的正是隆兴布铺的钱东家,陆家兄弟两个对钱弘的名字是久仰的了,人却还不曾见过,一时都有些激动。
下得车来,看这隆兴也是三开间的布铺,袁州城的三开间布铺可比他们安宜县的三开间值钱,陆承璋看着隆兴的店堂,不自觉就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想起这趟出来要低调,身上穿的是一身极寻常的布袍,顿时觉得有些失体面。
陆洵倒是坦然,招呼一声,领着陆承宗和陆承璋就往隆兴布铺去了。
隆兴的伙计认得陆洵,虽一年只来两趟,可是和自家东家一起进货的嘛,他怎会不认得。
往年陆洵过来,伙计都是极为客气的,说是能把一张脸脸笑成一朵盛放的花也不夸张。然而今日吧,神色却有几分微妙,不过那微妙只是一瞬,也就掩过了,仍和从前一般含笑拱手,热情迎人:“哟,陆东家来了。”
陆洵亦是拱手,笑道:“小钱哥儿,有一阵不见,近来可好。”
这小钱哥儿,原是钱弘族亲,是以年纪虽轻,在铺子里却极得钱弘看重的,钱弘不在铺子里时,他就是主事。
他也圆滑,笑着道:“托福托福,一应都好,您今儿来是?”
这话问得,陆洵就是一愣。
他这几年每年这个时候来都是和钱弘一道去洪都府,这小钱哥儿不是不知,今天怎么竟这样问。
陆洵心中有些不大好的感觉,不过面上还稳,道:“小钱哥儿说笑了,这马上中秋,也该上秋布了,我过来自然是给你们东家送中秋的节礼,再约上他一起往洪都府去的。”
“哟!”小钱哥儿颇惊诧的样子:“我们东家早走了啊,前一阵给您去了信的,您没收到?”
陆洵心下一紧:“什么信?你们东家几时去的洪都府?”
小钱哥儿一脸着急,“我们东家有事,七月末就先去洪都府了,他去信邀您八月初五在洪都府汇合的啊,这都十二了,我道您货都已经进好回来了呢,还想着我们东家是不是也该回来了,怎的您还没去?”
怎的您还没去?
这话简直像带着重音,回响在陆洵耳中。
两手都提着礼物的陆承宗和陆承璋也傻了眼,一时都没了主意,齐齐看陆洵去。
陆洵一时哪有主意,倒是那小钱哥儿,一副热忱样儿:“要么您现在赶紧往洪都府去?或许还能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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