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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面面相觑,柳晏安性子开朗一些,就凑到旁边档口问道:“这锣声是干嘛?”
旁边那当口一看这一铺子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就知是一群新嫩,忙提醒道:“快回铺子里吧,前边开市了,人马上进来。”
柳晏安懵懵的点点头,赶紧回了自己铺里,几个人还没反应过人马上进来那句话意味着什么时,呼啦啦一片闹哄哄的人声涌了进来,然后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大帮子人往里大步快跑着奔了进来!
陆承骁六人:!!!???
就是跟着去过一回盛泽的陆承骁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抢货还是拿货?他真的是来卖货的?
怀疑人生!!!!
然后,六人组很快看到了四两银子一天的铺位是个什么威力,真就是用抢的,一窝蜂的扑将过来,问价,报数,掏银子!
整个南市嗡嗡的,隔壁的商家,隔壁的隔壁,所有的商家,全在用吼的,是的,站在高凳子上吼,因为不站高了压根看不到挤在后边的黑压压的顾客。
陆承骁几人钱箱没备,零钱没备,算盘没有,稀里糊涂的被挤到铺子口指着货问价的几十号人催着,强行进入了大卖家状态。
还是柳晏平反应得快,有样学样把铺里本身就配的两把木凳扯过来,往上头一站,就学了对面铺子里那老板的架势:“纯色的四百八十文一匹,花色的五百文一匹!单色十匹走起!”
刘璋和八宝听着后方头顶传来的震声,懵懵的一回头,傻眼了,然后一齐笑了起来,有样学样喊起。
好在陆承骁手中有不少备用资金,从里面取出二十两散碎备用找零,又挤进隔壁铺子跟人家换了五贯铜钱,没有钱箱就把其中一条凳子往铺子后边靠墙位置倒翻过来一放,拿一块油布塞进去做了个暂用的钱箱。
市场里鱼龙混杂,进货的商人,送货的脚夫,混进来偷盗的宵小都有。
不过这铺子里盖板一拦,外人进不得,所以那个奇奇怪怪的钱箱也就还算安全,又加之几个少年,除了八宝和刘璋算不得太能打,一个个全是练家子,倒不惧这些。
一笔成交、两笔成交、三笔成交……记不清第多少笔,六个人恨不能长出十二双手来,不过一个时辰,货物塞得满满当当的铺子就空了三分之一,这生意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起来了,且极快的,六人全进入了状态,且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热血沸腾又不知是真是幻的状态。
钱箱很快堆满,不是铜钱,是一锭锭的雪花银啊,过了手就往那破油布里扔,连钱响都顾不上听,真,这辈子还没这么刺激过。
这种忙碌里,连时间也跑得格外的快,等到早上听到过的那声熟悉的锣声又响起,这一回不用问人,六人都猜到了,未时,要收市了。
竟然就到未时了吗?
看了看铺子里,整个铺子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只眼前的台面上约莫还剩最后二十六七匹布,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几人或坐或靠着柜台都笑了起来。
市管已经一路敲锣一路喊:“收市了,马上关门了,都快些出去了。”
陆承骁也喊:“最后二十几匹布了,清仓大甩,包圆价四百五十文一匹!”
一条过道上有几家也是最后一点剩货的即刻现学,清仓大甩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一个领着脚夫脚步匆匆的中年男人路过,听到陆承骁这一声喊,目光极快的掠过台面上那些布,然而就住了脚步:“包圆了四百五十文一匹?”
陆承骁大乐:“对,最后一点了赔本清!”
那中年男子牙一咬就压价:“四百文一匹我就全要了。”
市管的锣声更近了,那男人是吃准了这些行商不愿再把一点剩下的布往回带,压的狠价。
然而他这狠价,对陆承骁等人而言还是大有赚头的价,几个时辰的浸淫,他无师自通学会了这种打快战的手段,先是一脸为难,挣扎一回:“四百二十文。”
“四百。”
牙一咬:“行,四百吧四百吧。”
马上招呼八宝点数,“二十七匹,承惠,十两八钱。”
“十两!零头抹了。”那男人还要再砍一刀。
八宝先不干了:“别,那我还是带回去好了。”
男人不甘心的看看陆承骁,见陆承骁也摇头说不成,老老实实掏了银子,而后招呼着那脚夫,利利落落的就把布往板车上搬,市管来催,他应着好了好了,搬完货匆匆行了出去。
等人一走,几人相视一眼,全都笑了起来。
最后一批货全出了手,看着空荡荡的铺子和那满满一大包袱的银子,不用数,按布匹数也能估出来,七百五十两左右。
进了四百五十两的生布,加上染布、一路开销,五百二十两出头的本钱,现到手七百五十两左右,除了陪跑的八宝,五个人合在一处净赚了得有二百三十两银子。
对,一会儿还要按成交额比例交二十多两的坐税,完税了这桩生意才算是圆满结束。
可饶是此也够欢喜的了,这一趟赚二百两出头。
现在的收市时间针对的只是买家,卖家还是可以在铺子里收尾整理的,几人索性就围到一处数起银子来,果然,除去陆承骁初时垫进来找零用的本钱,与料想的不差多少,相差的正是最后优惠的那些。
陆承骁把那些银钱一卷,道:“先去交税,交了税咱们去趟钱庄把这些换了银票再分一分,码头的仓库租了两天,咱们去退租一天,再往商会去一趟给刘会长送份谢礼,在商会歇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往吴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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