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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骁付过脚夫们的辛苦钱,把船资也给那船老大结了,这才跟着去了仓库。
船上呆了近半个月,这下终于脚踏实地,几人都展了展手脚,只是看着一库房的布匹,还是有些忐忑,柳晏平问:“接着怎么个章程?”
真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陆承骁看了看天色,道:“我和晏平先去看看这边夏布市售价的行情,再找一找江右会馆,到会馆里打听一二,你们留在这看着货吧,迟些我们带饭回来。”
“行。”柳晏安几人应了下来。
陆承骁和柳晏平对望一眼,“走吧。”
二人离开仓库附近,走了不远迎面看到个刚搬完货的脚夫,陆承骁过去,塞了几个钱到那脚夫手中,道:“大哥,同您打听点事。”
那脚夫显然没少碰过这种情况,也不奇怪,一瞧手心里十好几个铜板,够他扛几个包的活了,很是乐意:“行咧,什么话您问。”
陆承骁含笑道:“跟您打听打听,咱这渡口附近可有万寿宫?”
那脚夫一听,嘿一笑:“您是江南西路过来的吧,想找江右商帮?”
万寿宫是道观,却也是江右商帮的联络处,陆承骁一听这话头就知道这是问对人了,忙点头:“是,这渡口附近有万寿宫吗?”
那脚夫摇头,“没有,不过江右会馆是有的,您出了这条街一直向南,第一个路口处就是。”
陆承骁大喜,又打听:“这周边可有布铺?”
那脚夫摇头:“来这都是大宗走货的,倒没有这个,你要是贩布过来的,得往浙江市去租个位置,那里每天很多来进货的。”
陆承骁心头一动,索性打听:“可知铺位好不好租,大概怎么个租法。”
脚夫一笑:“这我就不懂了,你到会馆去应该好打听,再不成直接去市集管理处就行。”
陆承骁心中约莫就有数了,这一带恐怕形成了与盛泽镇类似的营商环境,离普通居民聚居处甚远,要说与盛泽有什么不同,约莫是盛泽专营丝绸相关,而浙江度和浙江市应该是五花八门,贩什么的都有。
他冲那脚夫一抱拳,道:“行,那我知道了,多谢您!”
那脚夫把钱往怀里一塞,笑道:“不用,我也拿了好处,谢您的赏。”
拱拱手也走了。
陆承骁和柳晏平便往那脚夫指的路去,一路过去,先看到的是晋商会馆、徽商会馆,走到路口,果真看到了江右会馆。
与前两家一般,这会馆建得颇为气派,门户开着,只是隔着影壁也瞧不出里边什么情况。
陆承骁想了想,道:“空手上门拜访于礼不合,咱们先去备份礼?”
柳晏平颇认同,两人转身四望,见远处有家卖各地特产的铺子,默契一笑:“走。”
铺子里各地特产都有,要拜会老乡,自然还是是送些土仪才好攀交情,也不知这边会馆的会长是哪里人氏,索性挑拣格外出名的都买了些,总有一样能送到点子上。
两人两手提得满满当当的重新折回了江右会馆,这才进了商会大门。
此时天色已暗,转过影壁是院子,相比外边瞧着的冷清,里边已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听到不少人谈话的声音,倒是颇为热闹。
有个管事模样的瘦削老者迎上来,陆承骁和柳晏平与他一礼,道:“晚辈是袁州商人,初到宝地,来拜会拜会会长,不知此时可方便。”
那管事模样的老者只看他二人提了满手的礼物,连抱拳行礼都不那么方便,忙道:“方便、方便,我们刘会长正好在,两位小兄弟莫多礼。”
老话说礼多人不怪,那管事只冲二人提了满手的礼,面上就颇为客气,比手做了个请,引着二人朝二进院去。
可见这一步是走对了。
陆承骁、柳晏平随管事进了二进院,方才听到的动静就都在眼前了,果真是极为热闹的,大小几处厅里都各有不少人在,或两三人一桌,或五六人一席,凑作一处谈天。
陆承骁和柳晏平两个生面孔进来,自然有人注意到,尤其这年纪,瞧着都不上二十,就有人停了话头:“哟,到新人了!”
原本没发现陆柳二人的人现也都回头朝外看,这一看挺新鲜,这个年龄没有长辈领着,就自己出来做生意的,这可不多见。
老者将两人直领到了三进院,见了一个瞧着颇和气的白胖老者,才道:“老爷,新来了两个后生,袁州过来的,特来拜会您。”
转头又与陆柳二人道:“这是我们商会的刘会长。”
陆承骁和柳晏平忙把礼物递于那管事,见管事一手也拿不下,便忙往一边几案上放,腾出手与那刘会长见礼。
“晚辈陆承骁、柳晏平,初到两浙,特来拜会刘会长。”
那位刘会长已经不动声色打量过二人,虚扶一把笑道:“太过客气了,人来了便是,携这许多礼做什么。”
“初次拜访,也不知刘会长喜欢些什么,便随意买了点儿,聊表敬意,刘会长莫嫌东西粗陋。”
“岂会。”刘会长连声道谢:“小兄弟有心了。”
一边请陆柳二人入座,一边就转头就招呼下人上茶。
待两人坐定,又看二人一眼:“英雄出少年啊,陆小兄弟和柳小兄弟是袁州哪里人氏?”
俩人报了家门,茶也上来了,那刘会长笑道:“能找到商会来,是来行商的?那是来这里贩些东西回去的,还是带了东西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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