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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渔尚不知陈婶那位姐姐来一趟,能被个瞧见的妇人把目的猜出花来,且还传到了王氏并伍氏耳中,更不知伍氏已经鬣狗一样往镇上追来了。
也不知陆承骁满镇子主街上转着找她的身影,只当先时瞧见不过偶然。
她在李宅附近徘徊,好容易等到附近一个孩童出来,悄悄哄了套出话来,才知那位李爷出门还不曾归,满腹心事的准备打道回柳家村去。
同一时间,陈昇离了家先回了趟书斋,问伙计柳渔再没来过,因想着柳渔来镇上次次都是去绣铺,就急往绣铺走了一趟,在两家绣铺都没看到柳渔的身影,陈昇一急,牙一咬,决意往镇北看看。
这般打算着,疾步就朝镇北去了,恰是凑巧,柳渔刚走出镇北主街,陈昇瞧见一个背影,急忙出声唤道:“柳姑娘,柳姑娘,等等!”
柳渔不消回头都听得出这是陈昇的声音,她眉头一挑,竟出来得这么快?
所以是陈昇战斗力不行,还是那位陈太太太段位太高?
她侧身驻足,静候着陈昇走近。
陈昇一路小跑着到柳渔近前,气息还没喘匀,一双眼就灼灼看着柳渔,道:“柳姑娘,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
柳渔从他话音里听出细微的愉悦,有些奇怪,那位陈太太可不像是这么好摆平的。只她不久前才说过不相往来的话,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冷着脸向后退了一步,一副不肯与陈昇有纠缠的模样。
陈昇心里那点子愉悦霎时散了个干净,面色一紧,就想伸手拉住柳渔。
柳渔眉头一皱,正要避开,陈昇后衣领被人整个提起向后一扯,他双手拉住衣袍前襟才没被勒得背过气去,只是脚步便整个虚浮悬空的被人掼向了后方,站立不稳,嘭地一屁股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陈昇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更因为在柳渔面前丢了丑,一张脸胀得猪肝一般,正要看看是哪个浑人干的好事,想找个后账寻回些气势来,抬眼就看到陆承骁冷着脸,居高临下睨着自己。
他与陆承骁已是多年未打交道了,然而十五岁那年被十三岁的陆承骁碾压着揍的记忆这辈子都没办法忘,乍一看动手的人是陆承骁,他心下就是一颤,到嘴的质问就卡壳一般噎了回去。
陆承骁这一年十八,远比陈昇记忆中十三四岁的他高大,在袁州书院读书几年,看着多了读书人的斯文,可陈昇太清楚陆承骁是怎么去的袁州城的。
年仅十四就能从几个水匪手里救下一条命来,袁州城的书院听闻是骑射剑术都教的,现在的陆承骁只会更难招惹。
陈昇那一股怒气都不及腾起,气焰就已经摇摇将灭了。
只是想到柳渔也在,自己这般被陆承骁掼到地上若是连吭也不敢吭一声,未免也太窝囊丢脸,怕是柳渔也要看他不起了,陈昇这才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陆承骁你发什么疯!”
陆承骁远远过来,见陈昇要去拉扯柳渔时,脑中的弦在那一霎就崩断了,此时看着陈昇,他满面阴霾,声音里都冷沉沉浸染了几分戾气:“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脚,再有一次,我看你那手别要了!”
陈昇脑子里轰隆隆的像沉雷滚过,阵阵闷响。
陆承骁果真喜欢柳渔!
陈昇被压伏得摇摇欲坠的勇气似乎又燃了起来,他仰望着陆承骁,才觉自己这样坐在地上,实在是输了气势,忙又爬起身,站到了陆承骁面前。
这一相对而立,陈昇就绝望的发现,从来个子都属中上的他,十五岁时个头不如十三岁的陆承骁,五年过去了,竟还是要微仰着头才能与之对视。
尽管谁的注意力也没在身高差上,陈昇一张脸仍旧胀得通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一股子邪气突突地直往脑门窜去,脱口就道:“我与柳姑娘已是在议婚嫁了,站一处说几句话又与你什么相干!”
陆承骁脸色骤然沉下,看着陈昇的目光更添七分凉意:“媒人去了吗?柳家应了吗?三书六礼过了几礼!”
陈昇霎时哑然。
陆承骁冷声道:“既然都没有,你又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陆承骁和陈昇还对峙着,后边的柳渔却因无意扫到河对岸一眼,倏然变了面色。
她视力极好,远处河对岸行走中的妇人,虽看不清面容,可看身形和衣裳,分明是伍氏!
柳渔心里一个咯噔,直觉伍氏今天又是冲着她来的,她看着正对峙的陆承骁和陈昇,陡然头疼了起来,绝不能让伍氏把她和这二人关联起来,今天更是要让伍氏清楚明白的看到她确实在绣铺偷师学艺,才能绝了她一次又一次打探的念头。
正这般想着,恰陆承骁一连三问,一句大放厥词把陈昇震得脸微白,陈昇嘴唇颤了颤,继而想起了什么,对,柳渔!
陈昇忙朝柳渔看去,道:“柳姑娘,我来是要与你说,我娘已经应了,过几日一定上门提亲,这次是真的。”
陆承骁听陈昇张口又是要提亲的话,心下一紧,也忙转身:“柳姑娘,婚姻之事……”
话未说完,已被柳渔打断:“你们可以不顾名声,我还要名声,再别提我姓名一个字。”
说完拂袖就走,脚步匆匆,对二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两人下意识要追,柳渔仿佛一早知悉了他们意图,冷冷扔下一句:“谁也别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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