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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陆承骁回过神来也正要让路,俩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同一侧,双双一怔,又同时避向了另一侧。
两度避让,两度相对,陆承骁只觉一股热气从耳后直冲面颊,饶是他常日里人情练达,此时也面露窘然,竟不敢再动一步。
柳渔没想到会意外收获这样的效果,见陆三郎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渐渐染上绯色,英气逼人的高大少年此时局促无措得似乎手脚和目光都不知该往何处安放,忍俊不禁绽出一抹笑意来。
这一笑,娇憨又极尽妍然,配上腮颊上一抹浓淡相宜的薄红,一时俏面生辉若光晕波动,迷人醉眼。
那种怦然心颤的感觉又袭来,陆承骁不敢直视,慌得忙移开目光,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总算不失仪态地将挡住的路让了出来,只有彻耳的通红将他的紧张出卖了个彻底。
柳渔抿唇忍了笑意,福身致了个谢很快离开了,人走了好一会儿,陆承骁还怔在原地,目光落在街道尽头。
小厮八宝牵着骡车从铺子后巷出来,远远喊了一声“三少爷”,他才回神,转头看向八宝过来的方向时,余光扫到脚边一只荷包,想到什么,他俯身拾起。
粉白间色的荷包,布料是极普通的,只是上边绣的锦鲤碧荷活灵活现,朱与碧相映成趣,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是她落下的吗?
只是这样一个念头,精巧的荷包霎时也烫手了起来,但想到这是方才那姑娘遗失了的,也不可能扔回地上去,女子的随身之物,若被旁人拾了去……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处置了。
八宝赶着骡车到了跟前,他勒住骡子,跳下骡车来要请陆承骁上车,十五六岁的小子,一双眼灵得很,还没开口呢,先一眼瞧到了自家少爷手中握着个粉白间色的东西。
意识到小厮的打量,陆承骁本能地就将那荷包握住,拢进了掌心。
也不容他问,先打发道,“我还有些事,你先驾了骡车回去,我娘若问起就说我还要在铺子里再耽误会子,用午食前就回。”
八宝有些奇怪,不过一个合格的小厮不需要太多好奇心的,尤其主子不愿你知道的事,有好奇心也得压住,遂依言离去。
陆承骁将人支走,自己也不忙走了,只留在原处等候。因要避嫌,也不敢打开那荷包,捏在手中却能大致知道里边约莫是银钱。
丢了银钱,她若发现了应该会回来寻的吧?
这般站了有小一刻钟,想等的人没等到,倒把铺子里头的严掌柜招了出来,一脸奇异地问:“三少爷怎的还在?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的,可交待一声,我来办就是。”
陆承骁哪能说他在等一个姑娘,怕坏了那姑娘名节,更不敢把女子贴身之物交给严掌柜,交由他去等人来寻,遂随口捏了个由头搪塞了过去,却清楚是不好再逗留了,与严掌柜作别。
至于拢在掌心的荷包,他的视线不自觉又落在长街尽处,长丰镇不大,应该还能再遇上的吧。
第10章 荷包
狭窄的巷陌里,乞儿兄妹悄悄探头瞧了个全程,直等陆承骁离去,小姑娘才小声问兄长,“哥哥,那钱袋是不是给我们铜钱的姐姐掉的?”
男孩的手下意识捂了捂胸口的衣襟,那里藏着用油纸袋装着的馒头,还是暄软热乎的,早上新得的十个铜板,他没舍得全部花用,只买了两个馒头。
他点了点头,牵着妹妹在小巷中坐下,拿出一个馒头分作了两半,大块些的给了妹妹,小块的给了自己。
小丫早就叫那馒头香气馋了许久了,只是哥哥方才买了往怀里一揣就带着她悄悄拐到了布铺附近的巷子里来,也就一直没吃。
此时捧着手中半个馒头,她莫名就想起昨儿中午吃到的那个热乎乎的肉包子的香气来,她咽了咽口中急速分泌的唾液,巴巴地瞧着兄长,“哥哥,什么时候我还能再吃半个包子吗?”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男孩攥了攥衣兜,肚里的馋虫也翻搅着诉说对肉的渴望,他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明天还能从那位姑娘手中赚到银钱,咱就买一个。”
小丫灰突突的脸一下就明亮了起来,两眼放着光,点着头 “嗯”了一声,声音明快得仿佛明天一定就能吃上香气四溢的肉包了。
男孩儿却不安的曲了曲指,那姑娘的钱袋子掉了,明天他还能再赚到十个铜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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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小兄妹俩等来了半个答案,陆家三郎一大早又到了陆丰布铺。
镇外,柳渔还离着挺长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石桥上的兄妹俩个,不在靠着长丰镇那头,而是等在了靠近山道的这一边翘首眺望。
她看到他们时,小兄妹俩个显然也看到了她,隔得太远,柳渔并不能看清两个孩子面上神情,只见俩人飞快朝这边奔来。
人到近前,也不待把气喘匀就仰起头来灼灼望着柳渔,“姑娘,你今天还买消息吗?”
这话问罢,眼睛也不眨的瞧着柳渔。
柳渔半蹲下身子,笑道:“买啊,不过要等我卖了绣品才能付给你们报酬,稍晚一点,还是在这里,可以吗?”
男孩儿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可以!”
还不待他说陆三郎行踪,一旁的小丫清脆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姐姐,你的钱袋子是不是掉了?小丫知道掉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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