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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谨慎,并不是那一味贪财的,柳渔倒更放心些,道:“不是会叫婶子为难的事,我想打听,镇上近来可有适婚的郎君,须是那人品不差,家中也殷实的。”
林九娘没想到她一个不过年十五六岁的姑娘,竟来寻自己一个媒婆打听适婚男子的信息,她心中奇怪,面上却是未表,只问:“不知姑娘指的殷实是个什么标准?”
柳渔道:“娶妇能出得起聘银六十两以上者。”
林九娘倒吸凉气,这天上果然没有白掉下来的银钱。
聘银六十两,满长丰镇能有几家?便是有,人家要聘的那也必是门户相当的人家,有高聘礼,女家自也会置办赔送丰厚的嫁妆,如此方为良缘一桩。
可只消看柳渔穿着打扮,就知家中必是给不出什么好嫁妆的,顶了天碰上那疼孩子的老子娘,把男家给的聘礼一分不留,悉数陪送了,可时人嫁女,费用普遍是要高于男家娶亲的,主要就花费在这嫁妆之上,只带着男家下聘的东西进门,那也是为人耻笑的。
若摊上个贪财的老子娘,将聘金收之七八,只余二三叫女儿带进夫家,那这姑娘往后日子且有得打熬了,公婆不喜,男人低看,就是在妯娌跟前也低一头,这等亲事,如何做得?
这五串钱果真不是那么好赚的,那林九娘心中如是想到。
说到底,就没信一个瞧着家中就清贫的姑娘,能白给五串钱真就只同她买个消息。
她心里绕绕弯弯急转,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开口劝这姑娘现实一些,把要求放低一些,好叫她能把这都送到眼前的钱安安稳稳落袋。
那边柳渔就像摸透了她肚肠一般,“婶子莫要这般纠结,真就是只买消息,只两个要求,一是尽可能说得细一些,二是今日之事出得您口,入得我耳,再不能往外多传一句。”
林九娘一听,犹不敢信。
“此话当真?”
柳渔含笑:“自然是真。”
天上竟掉下来这样一桩好生意,那林九娘霎时间眼笑眉开,“姑娘放心,这满长丰镇再没有比我更清楚镇里的儿郎姑娘们情况的了,老身端的便是这个饭碗,至于要保密一事,老身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不当说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会从我这口中漏出去,这等事情抖搂出去,砸的也是我的口碑,姑娘只管放一百二十颗心。”
说着就笑盈盈纳了那五串钱进自己袖袋之中。
“要说长丰镇如今适婚的儿郎里,出得起聘银六十两的倒也有几人,我且说了,至于旁的,姑娘自行判断。这第一人选,陈家……”
……
“这第三位,陆家三郎,不知姑娘可曾见过?”
柳渔摇头。
林九娘挑了挑眉,倒似柳渔不识得陆三郎是多么稀奇一件事,“竟不认得哪?要说陆家三郎,咱长丰镇多少闺阁女儿想嫁,奈何……”
“陆家的陆丰布铺姑娘知道的吧,前年已经开到县里了,仅凭这一点,原不该将陆三郎屈居第三,且去岁陆二郎娶妻,陆家下聘的聘银为九十九两,取意长长久久,这排场,咱们长丰镇头一号,要论聘银给得多,当是最合姑娘你要求的。”
“只是这陆家三郎,姑娘权且听听,依老身来看,无甚可能,陆家如今起来了,陆二郎娶的已是县里商家之女,看陆太太的意思,可没有在咱们长丰镇为她家三郎说亲事的打算,至少到目前老身还没听到风声,最紧要的一点,陆三郎这几年一直在袁州城读书,若非年节,甚少回长丰镇来,等闲碰不上。”
最后一句,显然已经看破柳渔做的什么打算,一言以蔽之,没戏。虽则在林九娘眼中,单只就容貌而言,再没有比眼前的姑娘与那陆三郎更为般配的了,奈何时人娶妻又哪会只单看相貌。
话里话外不无遗憾,而后才话风一转,接着道:“这第四个……”
她口中滔滔,把长丰镇出得起那六十两聘资又正欲娶妻或正当议亲之龄的五位都一番细说,不过因不用她去保媒,促成不促成这五百文钱她都能得,倒没有用什么媒人话术,好的坏的都不相瞒。
柳渔总结了一下,最好得手的排第一,是镇上开书肆的陈家独子;其二是个鳏夫,年近不惑,原配病亡,以柳渔的容貌,嫁为填房不难;各方面最佳是陆家三郎,但是几乎没有机会,更像是被林媒婆拉出来凑数的;第四第五虽家中勉强出得起那聘银,但一个年近五旬,一个是郎君品性有瑕,都不是良配。
走出林家堂屋时,日已近午,林九娘亲送柳渔出来,还未出院门,隔着那篱笆院墙,便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二人俱是抬眼望去。
就见镇外官道之上,一锦衣少年打马而来,怒马鲜衣,好不飞扬。
待看清策马而来的男子相貌,林九娘眼睛就睁大了,一把抓住柳渔手臂,满脸的喜色,“姑娘可是瞧清了,天赐的造化!”
柳渔听林九娘话音,心中对那策马之人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想,却不十分确定。
还是那林九娘喃喃提点,“这便是陆三郎了,这不年不节,竟是回来了。”
柳渔懂了,三号目标。
是林九娘夸上了天,据说长丰镇无数闺阁女儿想嫁,非年节甚少归家,等闲不可能碰上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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