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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明明才十七八岁,这一声叹息下去,整个状态凭空就老了好几岁。那种沉重的帝国压力,即使无形,也让人感受的十分明显。
看着这样的皇帝,包三儿心下微微吐了口气。棒子给过了,那接下来就该给个甜枣了。他毕竟是臣下,一次两次的针对时弊还好,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只提出麻烦而不给皇帝解决麻烦,那到了后头,皇帝怕是再也不会想要见到他了,那样的话,他还怎么抱大腿?
“陛下,其实咱们缺钱,并非没有旁的法子的。”
“哦,你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皇帝是个爱财的,敛财的法子自是懂得不少,因为懂得多,也试过不少手段,所以他不觉得包三儿还有比他这坐在皇位上,俯视天下的人知道的还多。只是这会儿整个屋子都安静的吓人,就想借着包三儿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不想他这随口一问,嘿,还真是问出了一点东西来。
“若是臣猜的不错,朝臣们许是常对陛下说,天下财富如河,总数就这么些,陛下这里多了,旁处就少了,可是?”
对,这个时候的财富理论就是这么有趣,他们总觉得财富是固定的,是就这么一些的。哪怕再是什么大儒呢,也一样是这个调调,这或许就是独尊儒术的后遗症吧,每一个经济头脑灵活的。
当然,包三儿这会儿也不敢挑衅权威学术的政治地位,蝼蚁一样的人,生这样的胆子,那是找死呢。
可他能用巧借一些外壳,从别处破局啊!
“咱们这里是一条河,总数有限,可若是这水从外头来呢?”
“难不成你是想说重新开海?再下西洋?这确实是个法子,朝中也不乏有如此论调的人,可想要办成这个事儿,先期要投入的却很是不少,不说那些大船要如何的抛费,光是重新训练水军就不是个小数,朝中可未必负担的起。”
作为搂钱小能手,皇帝对开海的好处还是知道些的。旁的不说,那些海商的富裕他就相当的眼红,不知道让锦衣卫去探听了多少回。可这事儿不是他是皇帝就能独自决定的,光是一个成本,就能让户部那些人哭死在太和殿上了。
开海?包三儿听着还真觉得挺好,最起码南洋那边粮食多啊,一年三熟呢,若是走的好了,将来还怕什么?
不过这会儿他要说的不是这个,步子没想迈的那么快,他盯上的是隔壁。
“陛下,咱们金银比例是多少?”
“1:7啊,怎么了?”
“那您可知道隔着一个海峡的东瀛矮子那儿,他们比例是多少?”
“多少?”
“1:5”
“嗯?多少?1:5?你没弄错?”
皇帝惊呆了,边上修了一场闭口禅的众人也惊呆了,一个个的眼睛全都变成了铜铃,想想自家皇帝缺钱的一年好几回抄家的困难劲,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可偏偏包三儿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还在继续下饵,轻声的说到:
“听说他们北面的什么岛上,有个大大的银矿,好像能开采200年。”
“呲溜……”
完蛋了,这下已经不是瞪眼睛能解决的问题了,皇帝的腿都哆嗦了,站起了就想要回宫去。而且还是招呼都差点忘了打的那种。
“今儿你说的,不许再告诉别人,你们听到的也一样,可明白?”
“遵旨。”
第102章 心思、交单
包三儿点了个大炸药包,随后呢,拍拍手就不管了。他怎么管?位卑职小能管什么?不管才是正常的对吧。可他不管了,别人却要愁死了,比如张阁老,看着御书房里那个落地屏风上新增加的那这一张纸就觉得脑袋壳发胀,眼睛泛老花。
二十四衙门的清理蛀虫工作还没有结束,南直隶官员贪腐结党的事儿也才刚理出一个线头,各处举人大肆庇佑田地侵吞田赋的大麻烦才刚敲打了几个零碎,全国常备仓清理也灭彻底收工,侵占官田、私吞河道关卡厘金的事儿还没展开,这猛一下子又来了个宝钞……
张阁老觉得,大明最苦逼宰相的名头他认第二,在没有人敢做第一。
“陛下,这宝钞的事儿……咱们索性先放放吧,只要不继续加印往外发,这事儿总不至于迫切到立时要解决的地步。”
张阁老这话虽然有些推脱,却也算是实在,总不能让皇帝将内库的金银都那出来,然后给用了一二百年的宝钞做平准金,开放兑换吧!就这么些年发下来的宝钞数字来看,即使是把皇帝整个打包卖了,那也不够兑换的数。所以啊,还是脸一抹,皮一厚,权当没这事儿,然后无声无息的将这事儿漂沫的好。大不了从此以后不干这没品的事儿不就得了。
皇帝贪财抠唆不假,可他到底年岁还小,厚黑无赖的技能还没点满,听了张阁老的话,当时脸就有些泛红。可真让他掏钱……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迅速进化了一下脸皮,煞有其事的点头说道:
“先生说的也是。子不言父过,更何况是祖宗,朕……唉,也为难啊,罢了罢了,且当买个教训吧,这宝钞局就先封了吧。至于里头的匠人……二十四衙门清理了那么多人,这会儿人手正缺的很,填充过去正好。”
皇帝一张嘴,张阁老的嘴角就开始不自觉的抽抽。
明明是皇家占便宜,到了皇帝嘴里愣是说的像是他吃了什么大亏一般,这水平再历练几年,那些朝臣们还真得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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