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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稳当的盘算,哪怕不是一直冷下去呢,光是为了家里这几个孩子能冬天不做病,起火炕也是个好法子。
老韩头点头赞同,表示这做工的人他知道有,明儿就能去寻来。西屋里听了全场的春嬷嬷也在点头,眼睛还怜爱的看了好几眼立夏。
不过包三儿今儿说事儿,可不只是这一桩,既然说了那自是要说的全些,一次性弄好了他也能安心些。
“说来这火炕那也是北面人过冬的老物件了,真细算起来,宋代的时候,咱们这就有人用。要不是□□是南边起的家,勋贵皇家的都习惯了睡床,其实这东西真挺实惠,特别是那万字炕,进屋一圈三面都是炕,这多暖和,不说睡人怎么好了,就是平日,点上了火,那屋子也能暖起来。对,就这么的,我这正房里东屋起一面炕,一边照旧,西屋呢,直接就来个万字炕。孩子们的屋子也这么来。”
对,说了半天,他其实心下想的就是起这样的炕,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以后小冰河时期,这三面围拢起来的室内温度能高些。听说历史记载北方最低有零下四十多度?运河能冻上120多天?娘唉,他都不敢想,到时候这日子会成啥样!出门雪将门堵住的事儿怕是都能发生喽!
“这也太过了吧!咱们才几个人?这么的,这么的,三爷,您这一个正房,就能将所有人都塞下喽。”
老韩头显然不能理解包三儿的盘算,听着要起万字炕,眼睛都有些直。真要这么干,那以后这屋子里的家具放哪儿?难不成全换一遍?那得多少钱?
钱?这是钱的事儿?他缺钱?
“西厢房收回来了,咱们这收拢家业的事儿,如今只剩下了前头那一溜,手里的钱买地不够多,留着也不能生崽子,还不如这么花用呢,炕起好了能睡能坐,还省了家具钱呢。砸通风口,垒火口,冬日屋子里就能吃上热水,顺手的还能将房子休整休整,多好。”
要和修房子联系到一起,那老韩头没话可说了,说到底这修整房舍总不会错的,特别是有西厢房刚收回来的前提下,也算是整顿家业了。冬日能不用出门去厨房烧水也算是给他们这两个奴仆福利,他还能不见情?不知道好歹的反驳了去?
“那也成吧,明儿我就去说。不过要这么弄,咱们得抓紧了,这天可不等人。”
“对,多找几个,尽快弄起来吧,几个孩子还小呢,这天这么下去,大人还好,孩子可经不住,冻出病来就麻烦了。”
这又是个好理由,里头春嬷嬷都快把立夏拢怀里去了,可见有多疼惜孩子。
说完了这起火炕的事儿,包三儿又将视线转向了一遍闷头吃饭的邱海哥,
“海哥儿如今也大了,也帮着舅舅办点事儿?”
邱海哥抬头,默不作声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包三儿,看的他心下酸软的紧。这孩子自小就是个皮猴子,说话更是啰嗦的和鸭子似的,可如今呢?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说的就是他啊!
为啥会这样?还不是给吓着的!
说来,就包三儿他们家这家世,嫁闺女自然不会寻那些个贫寒的人家对吧,门当户对嘛。所以邱海哥家也算是京城坐地户。祖父曾是朝阳门的门千总,父亲呢,因为没学什么武艺所以没补上缺,可家里有宅子,有田地,有铺子,小富户的日子还是有的。
可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啊,他爹让三阳会的人惦记上了。下套,绑票,夺财,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业就全败落了。他爹被放回来时就已经半死不活,不到三天就没了气。而他娘,包三儿的大姐呢,看着忙了一场,依旧落了个家破人亡,一口气上不来,吐血而亡了。
邱海哥眼睁睁的看着爹妈送命,你说能不吓着?原身人是善的,见着外甥没家没业了,族里也没人,索性便领了回来自己养着。可他不懂什么心理学之类的,对孩子这不正常的表现没什么好法子,只想着时间长了许是就好了,没多在意。
可包三儿能不在意?这样的孩子,不多上心些,哪天不定就成了反社会人格了!所以自打他来了之后,总是多和他说话,零零碎碎的给他点事儿干,尽量的想法子让他融入到家里,人群里。一如这会儿,他就给了个不是差事的差事。
“你刚才也听说了,咱们要为这冬天做准备。明儿你去后街口老孙家那铁匠铺,问问他石炭哪儿能买便宜的,不行石炭粉也能凑合,咱们自己用黄泥和了,晾干了到时候烧炕一样能用。”
“石炭?怎么用这个?这可是有炭毒的!三爷,你这莫不是说错了?”
老韩头眼睛都快瞪圆了!盯着包三儿眼神相当的诡异。你说你啊,能不用花大钱的地方使劲花钱,这该花钱的地方怎么就想着俭省了呢?这不对啊!莫不是自家三郎脑子磕着了?颠倒了前后了?
老韩头的眼神太明显,包三儿被看的后背寒毛都起来了。忍不住解释道:
“按照往年的做法,从这会儿起多储备些柴火,木炭也就足够了。可……韩叔,你出门的时候注意没,咱们这周围稀稀拉拉的林子都快没影了,打从上半年起,这附近的柴火,有近半都是从通河,宛平运来的。你说,这天冷了柴火,炭能涨价成什么样?咱们有了炕之后,这用量有多少?细算起来,怕是比米都抛费。”
林子都快没了?一向只看着铺子不怎么出门的老韩头忙转头看向邱海哥,这些日子买柴火的事儿都是这孩子干的,他还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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