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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落点头,将今夜经过与他粗略说了说,又道:“我找到了那些女人供给粮食的山路,但我没找到赵庸和萧骋的住所。”
霍显道:“他们不在这里,这里哨塔最多,应该是整个营地的外层,那般谨慎的两个人,把自己的营帐设在了最森严的北面。”
他方才借着斗殴摸了一趟,虽没亲眼见到赵庸和萧骋的营帐,但看那里的哨兵警戒的模样,就知道是了。
霍显又问:“这里是蜀地?”
姬玉落颔首,“东乡县。”
果然是蜀地,霍显没有很意外,观察这里的气候时大概有些猜测。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这里没有女人,天亮后你就藏不住了,再晚些趁夜里,你原路回去。”
霍显不想让她走,但他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没有女人。军士训练严苛,女人只会让他们出乱子,是以连伺候的下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媪。
运送粮食的姑娘也不是日日都来,据他观察,是三日一趟,明日她这身衣服若还出现在这里,势必要引起注意。
她根本没有地方藏。
姬玉落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定在一处,眉头轻轻皱起,是在思考。
她没想到萧骋在东乡县有这么一处宝地,进来之前更是没有料到,这里的戒备森严到比之刑部大牢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要紧的是此处得天独厚的地势,简直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沈青鲤带兵强攻,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所有人,而那中间耽搁的时间,萧骋是不会放过霍显的。
那他怎么办?
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定是也想到了,姬玉落转而用询问的眼神看霍显,他定不会毫无对策。
霍显笑了下,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他一手搅着浴桶里的水,弄出沐浴的声音,说:“我告诉萧骋新帝病重,宁王才是最后的赢家,就是想引他偷袭宁王府,占据通州。通州离蜀地不远,且地广富庶,要比他这个穷山疙瘩好太多了,他如今被困在这个地方,力量难以壮大,急需的就是土地和银子,他当下没有表示,但未必不会心动。”
姬玉落明白了,宁王虽有贤名,但是被困在封地那么多年,旁人眼里也只是个空有满腹诗书的花瓶罢了,何况通州的守备力量不在外,而在内,到底是囤积的私兵,怎能漏在外头任人侦查?
萧骋若低估了通州的兵力,届时定是有去无回。
那个时候,这里的兵力就会被削弱大半,外面的人想要攻进来,相对容易许多。
即便没有外应,霍显只身在此斗赵萧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高。
这是个好计策,但若萧骋就是耐住性子,不肯攻通州呢?
霍显无奈失笑,“哪有万无一失的可能?你从前只身闯皇宫,就能保证全身而退?”
姬玉落又皱了下眉,无言以对地抿住唇,他说得对,是她变得愈发谨慎胆小了……
她思忖半响,道:“你能给我弄件士兵的盔甲吗?”
她紧接着说:“你不好走动,我把路线摸清楚,画出地图给你。”
但这太危险了。
霍显看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许久,却没有拒绝。
只是用掌心托着她的侧颈,拇指指腹在她靠近下颔的脸颊上蹭了两下。
姬玉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急迫,“你就说能不能——”
霍显倏地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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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人情的森严军营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兵士之间互相不熟悉,他们一言一行都受到最严苛的规范,除了必要,甚至不搭一句话。
况且这阵子萧骋在疯狂招兵买马,一下涌入太多人,每日都有陌生的面孔,这让姬玉落混迹其中少了许多危险。
没几日,姬玉落就摸清了外营的巡防路线,一共只有三个出入军营的出口,但目前全被军士守死了。
这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只要进来了,不到卖命洒热血的时刻,是不可能有出去的机会,但一旦有敌袭,这里就是出兵的关卡。
现在就剩北边的内营了。
那里不是寻常士兵能去的地方。
士兵也分三六九等,内营巡防的士兵受过更严苛的训练,警备性也更强,多一人少一人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出入更是要查看腰牌,不是光靠一身盔甲就能混进去的。
以防打草惊蛇,姬玉落没有打算进去。
夜里,姬玉落结束巡查回到兵士的营帐,她不卸盔甲倒在榻上,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旁边的兄弟早见怪不怪,只当她是为了省晨间穿戴的那一刻钟用来补觉,只是路过她时笑“嘿”了声。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刚来两日,还是个陌生面孔,他比那些刚来的人姿态更加放松。
可见他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自愿的。
“哐当”一声,今夜他也不脱盔甲,整个人重重砸在榻上,并排的床榻一震,只有姬玉落侧头看他。
其他人不敢,他们谨遵军规,不敢多说一言,趁熄灯的时辰到前,纷纷抱着衣物去抢占浴桶。
为了省时间,索性几人一起洗。
那壮汉也看她,“你怎么不去?”
姬玉落回过头,闭上眼说:“天儿冷。”
那人傻乎乎地笑,似是没看出她拒人千里的意思,反而往这儿挪了挪,说:“我也是,这大冷天的洗什么,明日还不是要捂出一身汗,兄弟,我看你与其他人不同,你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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