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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世事无常,百转千回,却蹚进这趟浑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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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廿一这日,是姬玉落回门的日子。
说实在话,姬玉落并不很想回一趟姬府,她已顺利嫁到进了霍府,实在懒得再与姬家人虚与委蛇,一想到姬娴与那满目柔情,她就觉得头疼。
可她对回门兴味索然,但有人饶有兴致。
姬玉落本是让碧梧简单准备行装和车马,可最后出发去姬府的马车却是跟了七八辆,若是后头再跟个礼仪对吹个唢呐,说是迎亲也不为过。
碧梧低声道:“这些都是姑爷命人准备的,与奴婢无关。”
姬玉落:“……知道了。”
她蹬上马车,霍显早就坐在其中,手肘撑在桌案上翻着卷宗,也没抬头与姬玉落说话。
除了在人前必要的装模作样外,他们几乎形同陌路,正如霍显所说,只要她安分听话,在吃穿上他自不会亏待她,他确实是做到了,仅限于“吃穿用度”的照料。
但这对姬玉落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于是她只规规矩矩喊了声“夫君”,便闭目养神了。
一路这么大张旗鼓到了姬府,引来不少行人围观。
待进了府里,姬崇望、林婵以及姬娴与都在正厅候着了,就连姬云蔻都浑浑噩噩立在一侧,只是这些人情绪各异,大抵不会有人比姬崇望还膈应得慌,见霍显满面红光走来,他简直像吞了老鼠屎一样难受。
姬娴与则不然了。
她飞奔出去,姬玉落还没进门便叫她扑在了外头,姬娴与抱着她哭:“阿姐,你吓死我了!我听人说你进宫时救了落水的惜妃娘娘,你当真无碍?”
姬玉落淡定地拂开她,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意:“当真无碍。”
姬娴与抽抽搭搭地抹了眼泪,这才注意到一旁魁梧奇伟的男子,脸色却是几多转变,有懵有惊有恐,唯独没有见到自家姐夫的喜悦。
只因她一见这张脸,便想起那日城门口的事,于是还忍不住扯着姬玉落后退一步:“姐、姐……姐夫。”
霍显像是早就习惯旁人如此看他,反而习以为常地应了声,而后大步流星迈入正厅。
姬娴与却拉着姬玉落咬耳朵,姬玉落一时脱不开身,只好停住。
霍显落了座,面色佻达地给姬崇望敬了茶。
姬崇望守礼,自不能在这种时候失了礼节让他拿捏住把柄,于是就要接过,谁知手刚摸到杯,霍显就开始手抖,泼了他一手茶水。
偏他又满嘴真诚地表达歉意,愣是将姬崇望噎得面色铁青。
林婵见此,哪还敢吃霍显敬来的茶,忙讪讪躲了去。
到底是深宅妇人,平日私底下怎么暗骂霍显,真见了人还是发怵,且瞧见他,便记起那阴森森的昭狱,那时隔壁的狱卒唠嗑,她还听了一嘴。
说是昭狱里有种刑罚是将人皮剥下来,再在里头填上草,名为剥皮填草。
而霍显那双手稳得很,能将人皮一丝不断地从活人身上剥下来,工工整整,堪称工艺品。
那些狱卒吹得天花乱坠,林婵忍不住瞟了眼霍显的手,却是突然反胃想吐。
霍显笑看了眼门外相拥说小话的两姐妹,没话找话说道:“她们姐妹感情甚好,来日若是得空,可让三小姐到府上小住几日。”
那怎么行!
林婵忙说:“霍大人说笑了,那多叨扰……其实平日里她们倒也没那么亲,只是娴儿听说她长姐前几日在宫里跳水去救惜妃娘娘,不免心惊担忧,毕竟瑶儿不通水性,这么做实在逞能了,不过好在倒是真让她救了娘娘,也算是好事。”
霍显唇角的弧度稍顿了一瞬,视线从那对姐妹身上挪了回来,侧目道:“是么……不通水性?”
作者有话说:
霍显还没有正眼看过他老婆。
第20章
前厅摆膳,一顿气氛诡谲的午膳过后,霍显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邀着姬崇望进了姬崇望那片水榭,还着人备了清酒,很不拿自己当外人。
至于姬崇望,是被南月以刀抵背架进了自己的书房,那张向来四平八稳的脸都抽搐出了几道褶子。
姬玉落佯装没瞧见,霍显要找事,她也不便旁听,便随姬娴与去了内院。
姬云蔻也要回去扶夏苑,可同行时却有意落后一程,仿佛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姬娴与停下看她时,她脚下蓦地刹住步,唯恐撞上去。
姬娴与朝她招手:“二姐姐,阿姐难得回门,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说说话吧,我一早便让嬷嬷炒了香瓜子。”
姬云蔻面色谨慎,飞快地瞥了眼姬玉落,“不、不用了,我头疼,想回去歇着。”
说罢,她步履匆匆,像是有鬼追她。
姬玉落望着姬云蔻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提了提眉梢,眼里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
唯有姬娴与还在真情实感地叹气,说:“其实二姐姐也挺可怜,姨娘落水她受了不小的刺激,成日闷闷不乐,躲着人走,也不爱说话了,从前她最爱漂亮,如今连颜色明亮的衣裳也不穿了。”
姬玉落道:“她上公堂状告母亲,害母亲下狱吃了苦头,你可怜她?”
姬娴与词穷地张了张嘴,最后老气横秋地又叹了声:“她那时也是昏了头,好在母亲无碍……”
姬玉落瞥她一眼,扯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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