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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一块纸,在上面画了一张草图,赵明敬静静地看着他动作,心中竟然异常的安心。
他知道这个人多么厉害,他知道他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真的可以解决。
齐新竹捏着笔,细细的描绘出整个河道的去向和百姓居住区。
以往赵明敬也看到过,但那些大约都是以前人留下的东西,毕竟这东西费时费力,需要多次测量,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而现在,齐新竹居然如此迅速就将它描画了出来,仿若所有东西就在他的心中一般,况且,那张临时画出的草图,居然比之前那么多人作出的更加准确。
齐新竹手指点了点一个地方,道:“要治理,我们得弄清楚为什么发生,需要是因为这里过于急促,且前段陡峭,水流急,所以水冲过来的时候就真容易漫出来。”
“另外,此处百姓大多以伐木取暖,砍伐树木,故而未成型的泥沙太多,也会堵住河道,所以我们要从很多方面入手。”
赵明敬肯定地点头,他们以前只知道每年有水患,但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有和为什么每年愈发严重。
第二天,赵明敬紧急召集了所有人,颁布了新的条令,在扩宽河道的同时,他们还要努力清理淤积的泥土。
而且,之后一段时间,不允许有人砍伐河道周围的树木植被,也将之前集中的百姓暂时迁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都不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了,一切确实都在慢慢变好。
齐新竹也忙着调配一些中草药煮成的药水,分发给大家强身健体,水患最易滋生传染病,那东西一旦发生,威力可比水还要厉害。
他们又在此处待了一月有余,众人都知他们俩天天同塌而眠,但也无人敢说什么。
眼见一切终于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赵明敬打算返程。
最后一天,他们难得的牵着手走在这个边陲小城之中,这边靠近北部,偶有黄沙,放眼望去绿色甚少。
齐新竹戴着斗笠,和他牵着手,突然说:“我似乎还是更喜欢江南。”
赵明敬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然后说:“那等这件事完成了,我们就下江南。”
齐新竹笑着看他,“你的宏图大志都不要了?”
他道:“我重来就并不渴望无上的权利,对我而言,它们都是附加品,最重要的是你。”
“那……好。”
但似乎一切都在和他们开玩笑,正当齐新竹已经在路上规划好了他们游山玩水的路线之时。
皇帝突然下旨要封他为太子。
而且,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准备。
齐新竹当场就愣住了,赵明敬盯着宝座之上的那个男人,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
他知道赵崇是不太喜欢他的,即使这次有功,也万万不至于将东宫之位交付给他。
他跪下,装作诚惶诚恐地推辞,自己无能,并不够担任储君之位。
可皇帝似乎早有准备,他反驳,“你武能驱逐流寇,文能平定水患,你说无能,那谁敢说自己有才?”
一些官员也站出来应和,赵明敬骑虎难下只能接下这道圣旨,他不知道这一接会让他之后的命运走向另一个极端。
赵明禹的脸色难看极了,和原太子斗了这么多年,本以为终于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皇帝突然把储君之位留给了一个外邦人生的儿子。
这样储君,他真的安心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宝座上的男人,皇帝并未看他,或许,在他眼里,他从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
他这么多年的汲汲营营,看在他亲爱的父皇眼里,应该也不过是笑话吧。
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赵明敬登上太子之位,那就意味着他要搬入东宫,明明两人的爱巢刚刚建好,现在就又要离开。
齐新竹倒是若有所思,他总觉得,最近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刚好那日,皇帝突然急召他入宫议事,他有些诧异,他现在不过一富贵闲人,召他干什么?
但他一进宫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扫了一眼正在吐出缕缕青烟的香炉。
赵崇还在搬弄他那架观天镜。
他看见齐新竹站在殿下,招手让他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赵崇咳嗽了一下,然后用手帕遮住嘴,什么也没看地丢在了地上。
他指着那颗帝王星,气息幽幽道:“你看,它现在不亮了。”
齐新竹瞧了一眼,说真的,他并不太信这些东西,于是十分真诚的解释。
赵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抛出一句炸弹似的话。
“你真的当初天梁为何要说赵明敬是煞星吗?”
齐新竹整个人一惊,然后摇摇头,这件事肯定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国师府丢失的残页,语焉不详的众人,都召示这事情的不同寻常。
赵崇看到他的表情,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因为天梁和秦王的生母是旧相识。”
齐新竹即使努力压抑了,但也无法克制住震惊,所以受到众人爱戴的天梁国师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爱的女人,所以帮她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吗?刚开始我知道的时候也震怒无比,可是后来想想,为了一个儿子和国师对立,实在不划算,反正他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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