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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喜过望,感觉自己有眼无珠,居然错失了这么多宝藏。
原先困扰她的人手不足的问题,现在迎刃而解啊。
田蓝招呼这些知识青年:“赶紧的,分成两批。一批先去考试,一批先去体检。然后再交换。考完的人不许给别人传消息,一旦发现,双方都取消录取资格。”
其实她也想安排大家集体先参加完考试,提前交卷的人可以先去体检,这样保密性好一些。
可她开始没有预估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招工考试啊,他们问陶老师要的考卷严重不足,得赶紧加印。
没错,因为缺乏专业招工考卷,农机维修站的文化考试只考两门,语文和数学,用的还是唐老师出给准考考生的练习卷,今晚考试用的。
如此一来,连批阅试卷的工作都有人帮忙了。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考卷,田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唐老师一再推辞,她还是去供销社赊了两包糖送给唐老师。明天再还供销社的账。
王会计不负责监考,她要盯着体检。
这年头选工人特别看重身体素质,尤其是视力。如果眼睛不好的话,那基本和当工人就没缘分了。
好在公社卫生院能做的体检项目也有限,内外五官科的大夫加班加点,总算在晚上九点钟完成了200多号人的体检工作。
田蓝严重过意不去。
因为现在公社卫生院没体检这个收费项目。每年他们给小学生和中学生体检属于义务劳动。所以田蓝要给大家交体检费,卫生院院长都懵圈。他不知道该怎么收这钱啊。
这有啥好收的?又没给人拿药。不就是大家拿眼睛看看,拿听诊器听听,再用手摸摸嘛,又不花费成本。
再说这是给公社挑工人,都是为集体服务嘛。
田蓝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解释劳动价值。
大夫最厉害的就是他们评断病人健康状况和诊断疾病的能力呀。关键点应该不是药。
院长还急着回家睡觉呢,没耐心听这些,直接摆手:“行啦,没啥,你不是已经给咱们买了夜宵嘛,可以了。”
田蓝觉得不可以,太简慢了。
明天来公社,她起码得带上新鲜蔬菜和罐头送给人家当谢礼。蔬菜是他们自己种的,罐头是酒厂用他们的糖稀生产的,正合适。
考试完毕,体检结束,向阳公社的知青们各自回家等消息。
这次考核,体检不合格的人直接刷掉。后面面试和笔试成绩各占一半,择优录取。
因为时间急,公社还没来得及收拾出合适的住处,所以王会计还有今天刚去学校报名的吴秀芳等回赵家沟休息。
夜深了,大西北的春风吹在人脸上,真是能啃掉面颊上的肉,再刮掉人耳朵。周围黑黢黢的,除了天上的星星以外,根本看不到丁点灯火。
明明是如此寂寥的夜,赶路的三人心中却燃烧着火焰。
王会计一个劲儿地夸:“有个小孩不错,刘家岭的刘娟,打算盘打的真麻利。”
她感觉自己捡了个宝,这就是天生当会计的料。
吴秀芳从回城之后,就看她妈不顺眼,这会儿也不忘怼人:“哎哟,你还能夸农村人不错呀。不是又蠢又笨,害怕把你孙子也带笨了吗?”
当初人家给她儿子介绍对象,对方身高貌美,又是高中毕业生,手脚麻利,干活清清爽爽,是出了名的铁姑娘。
结果一听说是农村的,她妈把媒人骂得狗血淋头,说对方是存心想祸害老吴家,弄个农村的笨蛋来糊弄人。
吴母哪里肯承认自己的黑历史,立刻矢口否认:“我那是嫌人笨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农村人没粮本,进城连饭都吃不上。”
“那你也不能说人又蠢又笨。”
“那我说啥?我说农村人低人一等,我上赶着去找批.斗吗?”
也正是因为没人给她儿子介绍的对象不靠谱,为了找儿媳妇,她男人才提前退休,好让儿子顶岗。
又因为想找个条件好点的儿媳妇,能留住人家,她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自己的工作岗位给送了出去。
吴秀芳冷嘲热讽:“你儿子和儿媳妇可真是一对佳偶,好的很。”
她妈恼羞成怒:“说的你有多好一样。你要真能耐啊,别靠爹妈,自己考大学呀。吃着喝着家里就住在家里,还一天到晚甩脸子!招工招不上,考学考不上,你倒委屈上了!”
吴秀芳勃然大怒:“当年留在城里的人要是我,我至于这样吗?”
“那我也没办法,工作岗位就两个,我能变出来吗?要怪就怪你命苦,没投胎到首长家里去,不然什么好工作都由着你挑!我还没说我命苦呢,嫁了这么个男人。”
田蓝一开始完全不理会母女俩的争吵,这会儿才纠正王会计的观念:“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新中国的建设者,我们要看自己的工作成就啊,为什么要把眼光都放在家里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呢?我们的荣耀又不靠男人给,我们靠的是我们自己。妇女也顶半边天。”
王会计反驳:“你们这帮小年轻又没生孩子,当然会说轻巧话。当年我没机会更上一层楼吗?工厂选我去进修,偏偏儿子没断奶,丫头又生病。我哪个能放得下?送到我手上的名额,我只好咬牙让给别人。现在人家都是副厂长了,我算啥呀?谁念我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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